天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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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易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低垂着头,拾起丢在篝火堆边的囊袋,慢慢的走了过去。

    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让他一阵眩晕,而随着火棘桫刺麻痹毒性的慢慢消褪,肋部被暗龙前足击伤的伤口疼痛感更甚。

    本身就在遁地时被挤压伤了肋骨,而又被土鼋击伤,玄气默运,高易估摸着那两匹本身就有裂纹的肋骨这会儿都已经断裂了,附带着其他几匹肋骨都有裂伤。

    走近那堆篝火时,高易感受到的时几双或淡漠或敌意的目光。

    他现在还有些搞不明白情况,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如果再在那个莽汉面前多嘴饶舌,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他宁肯闭嘴。

    篝火堆边上或近或远坐着六七个人。

    高易很知趣的坐在了下风处,飘摇的篝火在风中忽明忽暗,几块灌木根须瘤节和几根兽骨在火堆里燃烧,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气。

    坐在上方的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角色,三十来岁,团面凤目,鹰钩鼻高棱,虽然一身文士打扮,但既没有系腰带,下身也是贴身的锦裤,足以说明他这一身文士长衫不过是一个遮掩物。

    这家伙只是看了一眼麦哲就低垂下眼睑,继续摆弄着他手中的一条树枝,似乎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

    蹲坐在他旁边三尺外的是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黑衣男子,仅从面容上看不出对方的年龄,满面汗渍涔涔,一双鹰目深眶,目光灼灼的看着高易,脚下一双半新旧的草编虎蹬鞋。

    这种草编虎蹬鞋是来自大河流域的特产,齐鲁风格浓郁。

    尤其是虎蹬鞋的后部有一个浑圆的保护兜,更是齐鲁地区特有风格。

    编织用草要么是巨野泽特产——乌风荻和凌风草,要么就是来自雷泽的雷鸟羽苇或者赤阳茅,这几种特有大泽荻草不但耐磨,而且对武者某些能力均有独到的强化提升效果。

    高易对这一类玩意儿并不陌生,盖因他在天山卫混日子的时候,卫军司马的一个小妾就是杂家传人,尤其擅长制作草木类护具。

    他就看见过对方用星宿海特有的夜鬼藜混合雪山天蚕丝为其夫编织了一件斗篷。

    他当时很好奇,还专门问了问。

    司马大人的小妾对高易印象颇好,也就给他介绍过这方面的一些知识,所以他大略知晓杂家在这方面的一些风格做法。

    这家伙应该是来自青兖之地。

    斜靠在斜坡上远离篝火堆的另外两人估计应该是伙伴关系。

    一个人身材剽悍,灰衫劲装,肋下双刀合一,另外一人也是有些破旧的青袍,但却没有看见随身携带武器,但焦黄的面孔上有一道不太清晰的伤痕,看不出是什么形成的。

    两个人也都只是瞥了麦哲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也不知道是看不上受伤不轻的麦哲,还是不想多找闲事儿。

    一直在火堆上拨弄着兽骨的家伙包着一个白布汗巾在头上,黑面短须,眼角下似乎有一个伤疤,目光犀利,一袭蓝色劲装,背上一个被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件,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对方听到高易过来的脚步声,也只是转过头来看了麦哲一眼,注意力重新放在燃烧的兽骨上,不再搭理高易。

    而在他侧后方还有一个半靠在土堆上假寐的家伙,年龄大概也在四十上下,青灰色的马褂,两只腿上部到裆部似乎裹着一层油亮的皮甲,足下也是一双灰扑扑的皮靴,一把连鞘长刀搁在一旁,刀柄却被这家伙握在手上。

    最后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家伙,像一只胆怯的兔子般蜷缩在距离自己六尺开外的灌木边上,一双警惕的目光盯着自己。

    长筒布靴用马索捆绑起来,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一把连鞘剑搁在一边,更像是装饰品,手中紧紧揽着一个布包,另一只手甚至就直接插在布包里,也不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

    到现在高易都还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浓须莽汉显然和这边几个人不太像是一伙儿的,但对方却为什么要自己到这边来和这些家伙在一起?

    而且很显然这几个人除了那灰衫劲装和青袍男子应该是一伙儿的,其他人都应该是不熟悉,甚至应该不认识,这从他们相互之间的戒备姿态就能看得出来。

    这些人对于自己到来的态度也很奇怪,既不欢迎,似乎也不反对,就像是大路上加入进来的一个行人,说不出的诡异。

    高易也没想太多,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

    身上的伤不轻,在这蒙哥利亚高原上,而且身处一个敌友难辨的群体中,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最快速度恢复自己的能力。

    当然如果遇上像刚才那么浓须莽汉或者他身旁那个全身上下洋溢着某种特殊气息的家伙想要对自己不利,就算是自己恢复到比正常情况下能力翻番的水准,也一样是分分秒秒被灭杀的命。

    不过看起来,浓须莽汉似乎并不想要自己的命,而是想要驱使自己,以及这一群人去干点儿啥。

    这也是高易最疑惑的地方,自己的这点儿底蕴在对方面前简直如蝼蚁一般,自己能派上什么用场?

    想到这里高易也不由得自我解嘲的咧了咧嘴,正如那个莽汉所说,自己这块料还真不不够资格闯荡蒙哥利亚荒原的,连一头土鼋都能差点要自己的命,比起眼前这帮人,或许任何其中一个都能轻而易举的干掉自己,假如他们有心的话。

    这些想法也只是一掠而过,高易迅即盘腿而坐,然后从革囊中取出已经有些半瘪的油囊包,挤出油液在手掌上,另一只手拿出一纸符文,摒指催燃,符文燃烧起幽蓝的火焰与油液融在一起,高易这才拉开衣襟,用手狠狠按在肋部揉弄起来。

    剧烈的疼痛瞬间让高易的面部从青白变成赤红,然后又变成紫胀,最后重新变为灰白,药力慢慢渗入体内。

    高易熟练而老到的手法吸引了篝火堆几人的注意力,不过他们都没有吭声。

    长衫文士嘴角掠过一抹轻蔑的笑容,黑衣男子倒是颇感兴趣,目光在高易身上逡巡良久。

    灰衣和青袍男子都只是看着高易的动作,似乎在探究什么。

    倒是那个小受气包模样的小个子倒是很惊讶,嘴角动了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声来。

    兄弟们给点建议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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