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中美合作所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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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美合作所里趣闻轶事多多,一件件令人欢喜令人忧……戴笠的残忍、戴笠的无情、戴笠的脆弱与可笑……

    戴笠用尽刑具,审来审去,这些人一口咬定与陈诚无关,只弄清是以史迪威为首的美国人在暗中支持他们。

    戴笠见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只好如实向蒋介石汇报。

    蒋介石闻之极为震怒,他和史迪威之间的矛盾本来就十分激烈,这一事件等于火上加油,令蒋介石再也不能容忍了。

    此时他已不再顾忌得罪美国政府,正式通知罗斯福总统,强烈要求解除史迪威的职务,赶他回国,而美政府经巴顿将军等人出面求情,并由与美关系很深的宋美龄、宋霭龄、宋子文等人向蒋介石施加压力,最后由史迪威到山洞官邸向蒋介石说歉,这场风波才算平息。

    这件事对陈诚打击很大,不久他的远征司令长官的职务也由卫立煌接任。

    如果说,以前只是憎恨戴笠的人品,当陈诚手下16位为首的青年军人被戴笠遵照蒋介石的密令处决后,陈诚开始把戴笠当作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

    且说1942年4月18日,美军16架B——25轰炸机从距日本土650海里的航空母舰“大黄蜂”号上起飞,首次对日本进行珍珠岛事件后报复性轰炸。完成任务后,预定到中国浙江衢州机场降落,无奈对于中国东南沿海气象地形等情况不熟悉。轰炸机飞达浙江上空时正遇狂风暴雨,75名机上人员与地面失去联系,飞机油料慢慢耗尽……

    在这紧急情况下,机上人员不得不弃机跳伞。结果,67名空中袭击队员被国民党方面救起,另外8名被日军俘虏。

    这次行动使美国海军认定必须通过与军统合作,尽快掌握中国东南沿海地区的水文、地质、地形、气象及日军情况,以利于美海、空军对日作战。

    对于军统来说,和美国合作,一来可以提高自身身价,二来可以得到美方的援助,提高军统特工技术和力量。最主要的是戴笠想通过美国方面的支持,实现他当海军总司令的伟大理想和宏伟目标。

    戴笠、毛人凤和梅乐斯在杨家山戴笠公馆签订的初步协议内容如下:

    中美双方共同成立一个情报机构,名曰:“中美特总技术合作所”。合作所以情报合作为业务,中方由军统局为代表,美方由海军部情报署为代表;军统局尽可能供给美方有关日本陆、海、空军在中国沿海及大陆活动的一切情报;协助美方在中国沿海及内地指定地区建立气象站和水文研究机构及无线电台;美方人员在华如有失踪及伤亡意外情况发生时,军统局应协助设法寻找和救护,并保护美方人员在华的安全。

    美方给军统的条件是:无偿供给军统必要的武器、无线电器材,气象器材和交通、医药器材等。

    这个协议和计划,很快得到双方元首的批准。国民政府于1943年1月正式行文准批成立“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

    蒋介石对成立中美合作所在原则上是支持的,他也希望这种合作不断扩大和加强。但是,蒋介石对戴笠与梅乐斯合作活动又带有一种警惕心理。

    蒋介石一向对一部分美国人企图直接控制国民党军队及政府重要机构行为给予高度警惕,现在梅乐斯找上门来要与军统合作,他们会不会另有所图?蒋介石的疑忌使他始终对于中美合作所采取一种谨慎的支持态度。

    1944年,中美特种技术合作合同的签字仪式在重庆磁器口缫丝厂杨家山军统乡下办事处的大礼堂里举行。罗斯福总统派美国生活杂志老板鲁斯做为自己的私人代表,与美国海军部长诺克斯一起专程从美国赶来参加。蒋介石先是让何应钦去,后又改派外交部副部长胡世泽参加。中美两国参加人员规格的悬殊,体现了蒋介石对中美所的一种微妙态度。

    合同签字后,中美所所长由戴笠兼任,副所长由梅乐斯担任,并由中美双方各设参谋长和主任秘书一人,内勤所设各组,则分别由中方任组长,美方任副组长。

    中美所成立后,戴笠、毛人凤下令在磁器口钟家山一带纵横20多华里的范围内圈地划禁区,包括渣滓洞、白公馆、梅园、松林坡、五灵观等地均列为特区,大兴土木,建有能住1000余名美军特务的别墅宿舍、办公室、餐厅、舞厅、大礼堂以及军火库、仓库、监狱,全所内外勤人员计6359名。美方按照军统开列的账单和要求,源源不断运来大批武器、弹药、器材、气象测量设施、医药设备和交通车辆。其中小吉普车就达2000余辆、10轮卡车达2000辆。把戴笠喜得合不拢嘴。

    为蒋介石冲冲杀杀十几年,至此,戴笠总算有了美国靠山。他将后半后的前途命运几乎全寄托在美国主子身上。

    梅乐斯抓住戴笠想当海军司令这一点,极力投其所好,向他许诺。

    为了讨好美国特务,戴笠可谓绞尽脑汁,中美合作所成立之初,诸如住宅、训练场、礼堂、靶场、仓库等设施,一切都按梅乐思的意见建造。一开始,都忙不过来,首先在西边的陈家院子修建了一所招待美国高级官员来重庆的招待所,布置相当豪华;由于美特来华,接着,他又是连夜令人赶工在小歌乐山北麓等风景优美的地方大批举建房屋。

    建好他很得意,带梅乐斯去参观。

    看后,梅乐斯用英文对他说了一遍。戴笠很高兴,估计是赞赏的话。

    翻译刘镇芳道:“梅先生说这些地方地势坡度太大,地基不牢,担心下雨出问题。”

    戴笠的脸刹时沉下来,道:“拉萨的布达拉宫地势更险,可它是世界上最雄伟的建筑。”

    一会,刘镇芳又把梅乐斯的话翻译过来道:“建住房最重要的是安全,千万不能让美国学生在这里发生安全事故。”

    戴笠本想说“没这么严重罢”,但话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建这些房子时,他亲自督阵,一心只图漂亮、舒适,真的不曾考虑安全问题。

    房子建好后,一连下了几天大雨,沈醉向戴笠报告说新建的房子有几处崩裂。戴笠带着雨具,亲自跑去看,果然一些房屋地基下陷,许多高坎崩裂,房屋倾斜呈倒塌状……

    戴笠是从不认输的,这一次在梅乐斯面前公开道:“看来还是梅先生高瞻远瞩,戴某人光强调外观而忽略了基础。以后还是由梅先生做主为好。”

    梅乐斯道:“戴笠先生那些房子的设计还是挺漂亮、实用的,美国一些建筑专家甚至还不到这水准。”

    对梅乐斯的恭维,戴笠从心里感到了一种平衡。

    天放晴时,戴笠叫上沈醉、翻译,请梅乐斯一起去察看地形。

    这些地盘都是强行征用当地居民的宅地,雨后的旷野上,随处可见房子搬迁过的痕迹。当时被指定拆除的民房,都给少量的迁移费,一边付钱一边叫搬家,因一天之内不知搬到哪里去,曾闹过几起人命。

    有位妇女刚生小孩,没有马上搬走,被戴笠下令将房拆去。当夜狂风暴雨,第二天产妇和刚生下的婴儿一起死去。戴笠知道后,道:“这是个好榜样,以后看谁还敢赖在房子里!”

    有一位家在此地住了几辈子的老人被戴笠推倒在地上,这位七十岁的老人当场中风死去。

    戴笠梅乐斟一行选好了地点,正要回转,忽听到一个小山坡背后传来一阵女人的惊叫声和男人的狂笑声。

    戴笠皱了一下眉头,对沈醉说:“你过去看看,是不是我们的人在胡闹,真丢脸!”

    进入小山坳,一个衣服穿得破烂的中年妇女看见戴笠一行人,连忙奔过来,用当地土话叫道:“救命啦,洋人强奸妇女!”

    果然,有两个穿着美军服的特务在她后面紧紧追赶。

    中年妇女跑到人群中才停下来,一面理着被抓乱了的头发,一边用手掩住被挑破了衣服的胸膛,口里喘着气。

    戴笠见状非常生气,作为男人,虽然他恨不能与天下所有的女人有肉体关系,却容不得别人的胡作非为,他用眼睛看着梅乐斯。

    沈醉向妇女询问情况,翻译把妇女的话转告梅乐斯。梅乐斯听罢却狂笑不止,笑够后,才亲切地拍了美特的肩膀,咕噜了几句英语。

    刘镇芳向戴笠翻译道:“梅先生说,你们调戏这样的女人,不会嫌脏吗?”

    戴笠又皱了皱眉。

    梅乐斯看出了戴笠的心思,打发走美特,又从兜里掏出一些钱让沈醉给中年妇女,然后找了一些干净的杂石坐了下来。

    梅乐斯通过翻译对戴笠说:“戴先生不妨学学美国的一套方式对待部下,不可动辄打骂,管人之不但要使部下口服,更重要是心服。”

    戴笠听罢,连连点头称是。

    察看了地形后,戴笠立即着手大举土木。各种房子仓库如雨后春笋般耸立起来。

    一天,戴笠和沈醉在检查一起工程质量,只见梅乐斯的翻译刘镇芳走了过来,问道:“戴先生,昨天梅先生在中美所见了你,他向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他?”

    戴笠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不会罢,我怎么会不理他呢?要不就是梅先生看错了人。”

    恰好梅乐斯也过来了,戴笠忙迎上去道:“梅先生,你昨天在什么地方叫我了?”

    刘镇芳把戴笠的话翻译给梅乐斯。

    梅乐斯答道:“NO,不会错,昨天就在靶场附近,也是你今天这套衣服、这条裤子!”

    戴笠挠着头,无奈脑子里始终没有这个印象。

    这时,沈醉在一旁提醒道:“会不会是毛先生?他也和你一样的服装。”

    戴笠恍然大悟,拍着大腿道:“他妈的,一定是这个土包子,沈醉,你去把他叫来。”

    一会,沈醉叫来毛权,协作戴笠把他拖到梅乐斯身边,问道:“昨天你是不是叫他了?”

    梅乐斯一眼看见毛权,几乎失声惊叫,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道:“太像了,太像戴先生了!”

    原来,这位毛权是戴笠的亲表兄,长得和戴笠一模一样,口音和举止也很相同,只是年纪稍大,略显得老一点。他因天天杀人,所以也时时提防别人杀他。当他表兄从家乡来重庆找他谋事时,他一下便看中了这个和他相似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想用来当他的替死鬼。他和毛权穿同样质料与颜色的衣服,戴同样帽子,使人猛一看,几乎分不出来,他经常把这位表兄带在身边,两人乘汽车时,有时他坐在司机身旁,有时毛权坐在司机旁。毛权对于他真可说忠心耿耿,除了随时准备替他去死外,有一次他在路上遇到日机轰炸、扫射,毛权毫不迟疑地带着警卫俯伏在他身上,决心用肉体来保护他。可是戴笠对毛权没有什么特别表示,除了在穿着外表可以和他一样以外,并无其他好处。

    毛权承认了他昨天在中美所散步遇见了梅乐斯,还听到叫他戴先生。

    戴笠火了,在梅乐斯面前不敢发作,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毛权道:“我又不是您,而且,而且我的地位……”

    戴笠说:“你不会照实说是我的表兄么?你先回去,等会我再和你算账。”

    此时,刘镇芳转述梅乐斯的话道:“梅先生说,事情弄清楚就算了,不要责备他。”

    戴笠陪梅乐斯参观了几个场地,来到靶场,沈醉马上道:“戴先生,同志们都说你是神枪手,何不跟梅先生试试?”

    梅乐斯明白了沈醉的话,连叫“OK”。

    戴笠装模作样地在靶场走了一圈,又掏出手枪瞄了几下,然后道:“这靶场还要改进,不能用,等过段时间再打。”

    戴笠惦记着毛权的事,草草地和梅乐斯道别,领着沈醉径回杨家山。

    路上,沈醉说:“戴先生,你怎不在梅先生面前露一手,这机会很难得。”

    戴笠不悦道:“你懂什么?梅先生的枪法我并不知底细,万一他打不过我,岂不要生气?”

    沈醉想了想,觉得在理,道:“还是戴先生多长了几个心眼。”

    回到杨家山,毛权可怜巴巴等在门口,一见面,戴笠就拉下脸道:“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快回宿舍打点行装回江山去!”

    毛权以为戴笠是说气话的,道:“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戴笠厉声道:“你不走我赶都要赶你走!我这里不需要你,留着只能给我添麻烦!”

    说着,把手一摆,喝道:“下去,我不要见到你那副讨厌的嘴脸!”

    毛权悻悻退下后,戴笠对沈醉说:“毛权是寄名在你总务处的,你下去发三个薪金加100元路费给他,要他马上滚蛋!”

    沈醉觉得这事也太过火了,劝道:“他对你一向还是忠心耿耿的,留下吧,找一个这样可以代替你的人很不容易。”

    戴笠说:“你不要劝我了,劝也没用,我用不着再要他代替我,他只会替我得罪人!”

    沈醉无奈,摇着头回去照办。

    一会,毛权提着行李痛哭流涕来向戴笠辞行道:“表弟,我这就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呜——”

    戴笠说:“你走好,回去也是一样的,处处土地养人。”

    柴鹿鸣、张冠夫见状,上前劝了一番,希望留下毛权。戴笠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背着手转过身去。

    这时,梅乐斯在毛人凤、翻译的陪同下,老远就挥着手说话。

    翻译道:“戴先生,是一场误会,纯粹是一场误会,不要赶走毛权!”

    戴笠迎上去,携着梅乐斯的手,小声道:“没有,毛权先生回家去探望母亲。”

    一会,沈醉带来了钱,送毛权出去。翻译道:“梅先生要回美国汇报工作,问你有什么吩咐没有。”

    戴笠说:“没有。请代我向罗斯福总统问候,祝他身体健康。”

    刘镇芳翻译道:“梅先生说,他一定替你传达,并代表罗斯福总统,首先向你表示感谢。”

    戴笠连连道:“OK,OK。”

    梅乐斯道:“这次回去我一定向海军司令部推荐戴先生,请他们支持你出任军国海军司令。”

    戴笠很高兴,在梅乐斯回去做准备时执意相送。这时沈醉也回来了。

    戴笠叫道:“沈醉同志,梅先生就要上车了,你马上去我书房取那几件孙殿英送给我的古董。”

    梅乐斯、戴笠一干人等来到钟家山梅乐斯的住地。这是一栋具有欧式风格的建筑,红墙绿瓦,门前有小花园、水池,水池里养了红鲤鱼,行人经过,鱼儿在清水里摇头摆尾游动,煞是可爱。在办公室前面的上空,飘扬着一面白底红边七星旗。

    一到别墅门口,梅乐斯就吩咐他的勤务兵拿过细看。这是一面长约两尺、宽五寸的白底镶红边的小旗,上面一顺排着七颗红星,既不像美国国旗,也不像中国过去的帅字旗。

    戴笠百思不得其解,问道:“梅先生,这是什么宝贝,能不能介绍?”

    梅乐斯经翻译转述,把旗宝贝似的叠好,抱在怀里叙述了这面旗子的来历。

    那是梅乐斯过去当海军舰长在东南打仗,一次与菲律宾的军队遭遇,他的军舰大炮把逃逸在海上的菲律宾船只击沉以后,船上的菲律宾人便撑起许多小舢板逃命。很快,这些舢板又都一一被击沉了。

    当他凯旋归来时他遇到一只载人最多的舢板在海上挣扎逃命,他便命诸军舰不要开炮而紧紧尾追,到了机关枪可以扫射到的距离时,他才自己亲手用机枪扫射。

    把一船人都射杀后,他又在舢板底部扫射了一下,这时,白色的小舢板内的鲜血便从七个弹也里涌了出来……看到这一惨景,梅乐斯非常得意,第二天便在他的军舰上加了这一面七星小旗以纪念这一次胜利。从此以后,小旗也成了他的个人标记。

    戴笠听罢,点着头,连叫“OK”。

    一会,沈醉送来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戴笠接过打开,从里头掏出一把东西来,介绍道:“我们中国的慈禧太后指甲很长,为了不被损坏,特制了这十只纯金指甲护罩。是我的朋友孙殿英挖掘东陵时从老太太手上摘下来的。”

    梅乐斯听了翻译的解释,夸张地扮作惊奇状,然后道:“我知道慈禧太后,她是中国一个非常非常能干的女人,谢谢,谢谢戴先生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梅乐斯回了美国后,戴笠为了悉心照顾美国特务,专门成立了一个总务组,由在香港开过西餐店、在军统当过多年总务科长的郭斌任组长,专门建了一座豪华的饭厅,在重庆市所有的大饭馆搜罗二十多名懂英语的服务员,每天派出几辆专车四处采购鸡肉鱼鸭菜蔬水果之类的食品。

    梅乐斯不在的日子,戴笠每天带着刘镇芳去检查美特的伙食起居。他对总务组长郭斌道:“梅先生不在,你们更要想办法让他们吃好、住好。”

    郭斌愁着眉头道:“这些人真的很难伺候,我已经尽心尽力了,他们还是不满意。”

    戴笠说:“不满意就是你的工作失职,下次我来检查,若听到他们有意见,非处罚你不可!”

    这时,刘镇芳过来道:“戴先生,美国工作人员请你去和他们说说话。”

    戴笠这才撇下郭斌,随着刘镇芳来到白公馆美特第三招代所,这里住着三、四名美国工作人员。

    戴笠堆着笑脸,挥手道:“同志们好,生活过得好不好?”

    美特齐声道:“NO!”

    接着刘镇芳翻译道:“戴先生,我们自己出钱交给你们中国人办你都办不好,要想买的东西不能马上买,吃的东西也不合胃口,中国人也太混蛋了!”

    这时一个美特拿着半盒剩下的饭菜给戴笠看,嘴里依依呀呀。

    刘镇芳翻译道:“你看看,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纯粹是猪食。”

    接着,又有一个美特转过身用双手捧着屁股给戴笠看,引起了哄堂大笑。

    刘镇芳翻译道:“你们中国人上厕所蹶着个屁股蹲在那里太累了,也不符合卫生,还有,你们中国用竹片、稻草擦屁股,把附近扔得到处都是,一点也不符合卫生。”

    戴笠连忙解释道:“目前中国还没有普及抽水马桶,我已下令在重庆、成都、昆明等地大批购置,这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美特们都是些喜欢糊闹的年轻人,缠着戴笠没完没了。幸好沈醉路过,见状替他解围道:“戴先生,你吩咐改进的靶场按你的要求改好了,就等你验收!”

    戴笠恨不得马上离开,挥着手道:“拜拜!”

    戴笠随着沈醉走出白公馆,手下听说是验收靶场,都随了去。他们和沈醉的心理一样,都想看戴笠打枪。

    戴笠爱手枪是爱得出了名的,凡立功的特务,最高的奖赏是送一支手枪,派驻地工作的大特向他辞行,也爱问问其有没有好手枪,没有马上送一支。总务处有个专门存放手枪的仓库,就是他亲自设计修建。每次散步路过这所仓库附近,总忘不了叫军械股长何铭打开仓库,走进去看看那一排排擦得干干净净,挂得整整齐齐的手枪,才满意地离去。

    由于他爱枪如斯,所以,他的朋友、部下常常送他手枪,多年来,他收集了不少精致、名贵的品牌,都由他亲自保管,放在杨家山公馆的小仓库里,每隔一段时间便叫何铭去替他擦拭整理。其中有纯金制成外壳镶着象牙柄的一对马牌手枪;一把英国出品、用手工制成的金丝盘花纹的勃朗宁式手枪;不锈钢笔型、打火机型和专门给女人用的小、手枪等等不下三十余支。

    由于戴笠如此酷爱手枪,部下都估计他一定是超一流的神枪手。

    不过谁也没有亲见他打过,为了解开这个谜,手下兴致特高,跟在他屁股后走向中美所新建的手枪射击靶场。

    戴笠兴致勃勃地走在前头,到了后挥着手指点一番,然后和沈醉站在50公尺的定点线上掏出手枪来。

    这是一支二叼短管左轮手枪,射程远,杀伤力极强,戴笠整天佩带在身上。

    沈醉说:“戴先生,靶场刚建成,这开枪典礼还是由你来举行。”

    戴笠扬了扬枪,犹豫了一下,转身道:“靶场是你辛辛苦苦主持修建的,这典礼还是由你主持。”

    沈醉推辞了一番,见戴笠始终坚持,拗不过,只好从腰上掏出一支勃朗宁,把子弹推上膛。

    沈醉因做过外勤组的行动组长,经常练习,有较厚的功底,为了卖弄一番,一甩手连射三枪,一会,那边看靶的贾金南报道:“两发十环,一发九环,偏左。”

    沈醉摇着头道:“手向左就知道会偏左的。”

    戴笠待贾金南藏好,看了看,也像沈醉一样信手一甩……贾金南爬出来在靶上寻了好一阵,然后摇摇头……

    很显然,这一枪不知飞哪里去了,沈醉是此道中高手,从戴笠的射击姿势看出了水准,见他难为情的样子,马上道:“这种枪优点是多,就是枪管短点,射不很远,可以走近点试试。”

    戴笠点头道:“嗯,这枪是射不太远。”

    说着走到20公尺处,把手臂举平,瞄了很久又打了一枪。

    这一枪总算上了靶,贾金兰报道:“两环。”

    这时戴笠在众目睽睽之下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一言不发地连着迈开大步,一直走到离靶子两三公尺的地方,“怦”地开了一枪!

    贾金南大呼小叫道:“红心,十环!”

    戴笠脸上露出了笑容,得意地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稀奇!”

    沈醉知道戴笠性格好胜逞强,忙打圆场道:“新靶场,刚起用,都还不习惯,安装时也没有研究一下视觉对射击的影响,以后准备再试验几回,作一些修改,才正式启用。”

    戴笠连连点头道:“这种工程一定要好好计划,不能凭自己想象便动工要多研究,你们多试几回,看看哪些地方有毛病,再改一下。”说罢,便匆匆离开。

    在场的众部下大失所望,这时贾金南吐着舌头对沈醉说:“老板打手枪太蹩脚了,主要是当初他在军校没有认真练过,一心写小报告。”

    梅乐斯这一次回去了大约一个礼拜,戴笠接到电报,早早领着人马去重庆机场迎接。

    梅乐斯一走下专机,张开双臂和戴笠拥抱,道:“老朋友,这一回我给你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戴笠忙问什么好消息,梅乐斯道:“先不告诉你,等会就明白的。”

    接着,在机上卸下了大箱的货物。直接由戴笠派来的卡车运往中美所。

    原来,梅乐斯所谓的好消息就是又从美国运来了大批先进设备。

    有气象器材、水文器材,刑具、一整套刑事实验器材,还有一百多条警犬。

    戴笠原打算这些活教材可用军统警犬来繁殖,免得占去运输地位。但梅乐斯不同意,他领人去看过军统的警犬后,连戴笠最宠爱的一号警犬“小琳”也认为品种不纯,不够条件。没想这次当真运了来。

    不过,有两样东西令戴笠不满意,一样是“测谎器”,另一样是梅乐斯带来了很多刑具,准备建立一个美国刑事实验室。

    “测谎侦察器”是一部很复杂的机器,占了半间房子,全部是电气操作。受审读的人坐在那个特制的椅子上,胸部与脉膊上都系上电线。据说,电门打酷后,这个人每说一句话的心理状况是否正常,生理上有什么变化,机器上的仪表便能指示出来。审讯员只要看这些仪表,便能断定受审者所说是撒谎,或者是老老实实在招供。梅乐斯把这种机器看成是宝贝。

    还有一套“强光审讯器”。这是用几盏光度极强的电灯组成的。被审读的人经过相当时间的照射后,神经上受到极大刺激,便不能控制自己而胡言乱语起来,法官可以从他说出的许多话中找出矛盾再去追问。另外还有几套新式电刑设备,这比军统一贯用的手摇电话机改成的电刑具不但方便而且很美观,像小巧的收音机一样,可以控制电流的强弱,对不同体格的人使用不同程度的电量,使用过久也不会晕过去,而只是越来越难受,虽然痛苦到汗出如雨,连精液都要流出来,但不能说话,这便最有利于审讯。这些美制刑具,更大的特点是虽然经过多次用刑,受刑人的神经系统与心脏机能受了重伤而表面却看不出半点伤痕来。由于这些原因,以后特警班的学生除了几个人专门学习过对“测谎侦察器”的使用,操纵和检修等技术外,大多是学习另外一些美式审讯方法。美特还送给特警班学生实习用的许多美制手镣脚镣。戴笠看到以后很高兴,主要比军统原来用的轻便牢靠,携带方便。梅乐斯听到后,便立即赠送五千副给戴笠。

    “测谎侦察器”安装好后,正好军统总务处在中美所范围内的洪炉丁仓库发生了失窃案,看守仓库的人认为临时雇来的几个搬运工人有嫌疑,把他们扣留起来,但不能解决问题,谁也不承认偷了东西。

    沈醉向戴笠建议道:“何不用测谎器把这几个人交给他们实验一下,好当场表演给大家看看。”

    戴笠也想见识见识这台机器的威力,马上同意,要沈醉派汽车立即将几个搬运工从警卫大队部接出来送到刑事实验室。

    梅乐斯一心想在戴笠面前显示一下美国的进步科学,吩咐工作人员好好操作。

    第一个被拉到椅子上去了,他以为是要受电刑,马上喊娘叫爹大哭起来,问了半个钟头,操纵这台机器的几个美特忙得满头大汗,道:“这人所供的是不老实。”

    戴笠立即感到失望,借故走了。

    沈醉送他到汽车旁,他才回过头笑道:“这样麻烦,不如我们那些不科学的办法有效得多。”

    沈醉因急于想知道结果,尽快结案,对戴笠说:“你先走,我进去看看结果。”

    沈醉回到实验室,直到下午才来见戴笠。

    沈醉摇摇头,道:“不行,结果是个个都不老实,嫌疑重大,哪有这样的道理?”

    戴笠点头道:“我也是认为这种机器不可靠,所以才提早出来,免得梅先生难堪。”

    沈醉说:“这种机器,对一个有经验而又沉得住气的人,倒是成了救星,只要在撒谎时情绪不紧张,心脏跳动得很正常,仪表上就会出现不需要怀疑的记录,若是遇上刚才那帮土包子或有心脏病的人,再说老实话也会一辈子都弄不清。”

    两个人正说着,梅乐斯在刘镇芳的陪同下微笑着走了过来。

    刘镇芳道:“梅先生说今晚他从美国带来了美国工作人员的大批家书,为了庆贺准备了一个盛大的集会,希望戴先生参加。”

    戴笠很高兴道:“梅先生不说我也会这样想了,美国这次对我们支持很大,我也要表示表示,只是时间太仓促,来不及准备,是不是改一天。”

    梅乐斯道:“不用了,他们得到万里之外的家书、亲人照片、家乡特产,趁着高兴乐一乐。”

    晚上,华灯初上,狂欢会在中美所美方人员的大饭堂如期举行。

    晚餐很丰盛,有全重庆的好酒和时令菜。美特们很高兴,酒醉饭饱之后,就开始狂欢。他们或拿出家信大声朗诵;或拿着亲人的照片泪眼汪汪也有拿着恋人照片亲吻不止的……突然,狂欢声嘎然而止,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特在如痴如醉地讲述什么……

    戴笠看了一眼刘镇芳,问道:“他在说些什么,怎么能有如此巨大的感染力?”

    刘镇芳于是随着青年美特叙述翻译道:“……那是两年前初秋的夜晚我和恋人玛丽漫步在多瑙河畔……玛丽是一位绝色的女孩,她有一头美丽的金发,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多瑙河的晚风很柔和,吹拂着幽深的水波,脚下的细沙松软而且干净,玛丽就靠在我的肩上,闻着她胸膛里散发的幽香,那是一种怎样美妙的意境呵……我克制不住冲动,轻轻地剥她的衣服……玛丽是位善解人意的多情女孩,她的宽容给了我无限底气,我粗鲁地将她按倒在沙滩上,月光下,她的身体像木兰花瓣那样白皙,她的奶子像精面馒头那……(一大篇详细的淫荡下流话)真的,那是我的第一次,玛丽在那之前,也是一位真正的处女!”

    “哗——”全场又是一阵疯狂起哄和掌声,有的人醉醺醺地爬上桌子,用手比试着男女做爱的猥琐动作。

    突然,有位女人失声叫道:“打流氓——”

    戴笠吃了一惊,只见几名喝得酩酊大醉的美特抱着一位女人乱摸、乱吻、乱……

    戴笠一眼认出是军统大特中美合作所参谋长李崇诗的老婆,喝道:“不要来,放下!”

    美特哪里肯放,嘴里喃喃着用半生半熟的中国话道:“女人,我要搞女人……”

    梅乐斯见状,也惊呆了,恰在此时,李崇诗从卫生间出来一眼看见,顿时怒火烧心,从腰上拔出手枪不顾一切冲了过去,欲知后事,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