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两支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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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特工王,在最后的日子里,有两支欲置他于死地的暗箭对准他的心窝他竟全然不知,整天匆匆忙忙在北平、上海、天津等地飞来飞去,时刻与死神接吻。

    陈果夫道:“马汉三归还宝剑的那天,回到家里立即和心腹刘玉珠商量,说戴笠是天下闻名的杀人魔王,这次遇上如此重大的事件居然沉得住气,只索剑,不言其他,其中一定有诈。两个人经过一天一夜的策划,终于做出决定——”

    蒋介石心提到喉咙上:“什么决定?”

    “先下手为强,立即暗杀戴笠!”

    蒋介石吃了一惊,很久才答:“这年头是怎么啦,人一个比一个狠,你倒是说说,马汉三打算怎样下手?”

    陈果夫道:“戴笠为了稳住马汉三,给文强写了一封信,故意让马汉三捎带。上面写了要重用马汉三的内容,谁想马拿回家一拆看,与刘玉珠分析,识破这是戴笠的调虎离山之计,因而更坚定了他破釜沉舟的决心。接着,又发现戴笠在信中透露不久将去天津、青岛、上海等地,当即授以计谋,连夜赶往天津去布置暗杀工作。”

    蒋介石说:“你知道是用什么方法暗杀么?”

    陈果夫道:“不知道,我的眼线正在调查之中,等有了进展,我一定及时汇报。”

    蒋介石说:“戴笠现在到了哪里?”

    “天津。今天他的亲信同乡王蒲臣领了好大一帮人去机场送行,马汉三也去了,大概是继续和刘玉珠密谋有关具体事宜。”

    蒋介石说:“那柄宝剑呢?留在北平了么?”

    “没有。戴笠现在把它当宝贝似的,哪里舍得离身,对了,还有马汉三送他的几箱金银财宝,用一辆车装着,一起搬上了专机。”陈果夫停了半晌,道:“戴笠上机之前,与他手下的大小特务握手,明明白白说:‘下不为例,这是最后一次了’。”

    蒋介石说:“什么最后一次,我听不明白。”

    陈果夫道:“意思是不要王蒲臣送,太客气使他受不了。”

    最后,蒋介石慎正其事问道:“那么,你的留学生呢?这才是最重要的。”

    陈果夫道:“当然一起在机上啦。我这遭来正是向你讨命令的,再不下手,戴笠快要出国了。”

    蒋介石惊得把屁股从沙发上投抬起来,什么?他要出国?我怎么未听你说过?

    陈果夫道:“我也是才听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说的,戴笠还问他要不要带什么美国洋玩意,回来好相赠。”

    闲话休题,书归正传,3月13日,戴笠一行来到天津,这是在战后第三次天津行。戴笠此行天津有两个任务,一是整治特务中利用肃奸进行贪污腐化的现象。二是处理国民党第九十四军副军长杨文泉在津纳妾一事。

    戴笠到津后,即召集在津特务训话,警告所属特务要忠于领袖,秉承领袖意志,体念领袖苦心,克己奉公,遵守“家规”,否则定予严惩。戴笠并当场宣布严惩犯有严重贪污罪,已经被扣押的军统电讯处长魏大铭,发誓要枪毙与汉奸小老婆通奸的北平肃奸委员的军统特务王子英等等。戴笠这番话虽是对天津军统的普通状况而言,但主要目的还敲山震虎、儆戒在座的马汉三。

    3月13日晚,戴笠派人直接通知国民党第九十四军军长牟廷芳,谓委座谕,因杨文泉在天津私雍载华为妾,将杨文扣押法办,3月14日,牟廷芳邀同天津市长张廷谔、副市长杜建时三人到马泉场道7号会见戴笠,代杨文泉求情,说杨是续弦不是纳妾,请求戴向蒋转陈此情,免予处分。戴笠却摆出一副钦差大臣的面孔、对牟、杜3位地方大员的说情置之不理,并虚声恫吓道,不管是谁,违犯纪律都要严惩。为了杀鸡儆猴,戴笠当即指令陈仙洲把在津纳妾的军统特务、天津区汉奸财产清查委员会审讯组长朱洽阳扣押镣审。牟、张、杜见戴对纳妾一事如此大做文章,自觉无趣,只得唯有一退,另想门路。

    戴笠本拟在3月14日飞青岛,然后去上海,但因牟、张、杜等人为替杨文泉说情而再三殷勤挽留,戴笠在天津迁至到15日,恰好这一天,又接到文强从东北发来的急电,东北保安司令杜聿明将于3月16日在北平的塔寺中和医院动手术,割去左肾。建议戴笠借机探望一下,以利于东北办事处今后的工作。杜聿明与戴笠相识已有10多年,现升任东三省保安司令,拥有雄兵10万美式装备。戴笠意识到杜对东北的作用今后将会很突出,于是按受文强的于3月15日晚赶到北平,即赴中和医院秘密看望杜聿明。

    戴笠的突然造访使杜聿明颇为惊恐,杜初疑戴是衔蒋命而来打听自己病情,以决定东北是否“阵前走马换将”,后弄清戴是借关心病情关心东北局势和军统活动,才放了心。戴先以自己当年在上海割盲肠的经验,关切地忠告杜聿明不能让年龄太大的大夫作手术主刀,否则会因动作迟钝,而留下后遗症。接着又亲自到医院里查询安排。一番忙碌之后,戴才言归正传,希望杜能早日出院,回东北主事。并说,他过去未帮过杜忙,今后将全力支持,在东北成立军警稽查处,推荐文强为处长,同时将考虑调2个交通警察总队到东北,担任北宁路及中长路的警备和检查任务等等。杜聿明见戴笠情意恳切,当即表示感谢,并表示将全力支持军统在东北地区的工作。

    3月16日,戴笠由北平返回天津,当即带领早已作好准备,因戴笠突然去北平而延期出发的随员由天津直飞青岛。天津机场上,戴笠笑容满面地与送行的马汉三、陈仙洲、黄天迈等平津地区的大特务话别。马汉三即于当日返回北平。

    马汉三一走,戴笠总算松了口气,对龚仙舫道:“这几天注意他的表情没有?”

    龚仙舫点头道:“注意到了,很显然已经动了杀机。”

    戴笠叹道:“干这一行不能不留多点心眼。他送的十大箱礼物你查过没有?”

    龚仙舫道:“查了。没有定时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

    戴笠点点头,道:“他不敢,最多在食物里下毒、或深夜狙击。这一点我早防备,所以在平津地区的吃住行止都由自己安排,有几次他以关心为借口想插手,被我拒绝了。”

    龚仙舫道:“我也防备了他。在北平、天津的这段时间,我紧张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害怕他突然下手。因为这两个地区是他的大本营,心腹、杀手众多。他估计我们警惕了,暂时只好放弃。他离开我就放心了。”

    戴笠说:“这号人太危险了,等我忙完几件大事情一定设法匀除他,这次他放弃暗杀我,正是准备酝酿下一次行动。”说着,打了一个呵欠,道:“青岛不是北平办事的和控制的范围,我们可以轻松一下神经了。”

    龚仙舫道:“你马上去发两份电报,一份给上海办事处参谋长李祟诗,令他派邓葆光、王一心明天下午2时到上海龙华机场接我;另一份发给重庆,请毛善钧向校长转告过两天我将由上海返回重庆,向校长汇报此行的情况。”

    话说蒋介石得知戴笠将要赴美国避一段时间,十分惊慌暗忖:莫非戴笠已发现了我的意图,要不他出国干嘛?

    蒋介石越想越不对劲,在下一次陈果夫入报时指示道:“不要等马汉三下手,这几天就可向留学生下令。”

    陈果夫道:“我也这样想。不过,据内线报告,马汉三比我们还急,如果马上下令的话,可能同步。”

    蒋介石紧握一下拳头,咬牙道:“这正好。有两起杀手对他下手,等上了双层保险,这回戴笠死定了!”

    陈果夫道:“我也是这么认为。”

    蒋介石抑制不住高兴,脸上露出了狞笑的表情,道:“对了,现在情况怎么了,你上次不是说他已离开北平了么?”

    陈果夫道:“是的,我正要向主席报告。”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本本,念道:“3月13日,戴笠离开北平去天津此行他有两大任务,一是整顿特务中利用肃奸进行贪污腐化的现象;二是处理九十四副军长杨文泉在津纳妾一案。戴笠本拟在3月14日飞青岛与柯克会晤,15日去上海与胡蝶见面办理与潘有声离婚事宜。没想九十四军军长牟廷芳、天津市市长张廷谔、副市长杜建时为替杨文泉说情,再三殷勤挽留,找了很多漂亮——当然也很年轻的女人陪戴笠玩,这样就挨到15日,谁知16日杜聿明在北平反塔寺中和医院割肾,15日晚又去了北平,16日又由北平返回天津——”

    蒋介石摆手道:“这样转来转去我都听糊涂了,你干脆只说他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我们好下令。”

    陈果夫道:“现在已飞往青岛,情况一切正常,熊冲表现得十分镇静,一点破绽都没有。只是飞机还不是由他正式开,他坐在正飞机师冯振忠旁边。不过,他可以把冯振忠击昏,然后把飞机开往低空,一头撞在山上或者楼房上,这个不难。”

    陈果夫边说把小本本往前翻,不时用手指头沾点口水。

    蒋介石咳咳两声,表示不很满意,又问道:“还有上次你说马汉三派去的杀手刘玉珠,他的进展如何?”

    陈果夫翻着本本,道:“我正在找,在这里。”看一眼蒋介石,把不本子定稳:“刘玉珠奉马汉三之令于13日夜预先到了青岛。他是军统局华北督导员,他利用这身份与青岛机场的航空检查员混得很熟。”

    蒋介石啧啧道:“这些人想得可够绝的,真是无孔不入。要是用这种精神效忠我,我们的革命早就成功了。”

    还有更绝的呢,陈果夫道:“刘玉珠带了很多钱,机场检查员,军统青岛办事处的人都被他在一天多时间内就收买了,所以,戴笠的行踪他掌握得一清二楚,主席,你应该知道,戴笠历来就是个行止十分秘密的人,他的坐机的移动时间和路线都是由自己作决定的,每次作出决定之后,一般只通知极少数心腹知道。并且常常在作出决定后,突然改变行动时间和行动路线。”

    蒋介石有点紧张了,道:“戴笠如此狡猾多变,那刘玉珠如何——万一被识破……”

    陈果夫道:“刘玉珠自然有的是办法,这年头钱太神通广大了,他到青岛后不是抛头露面,而是潜入基层,在暗中活动,建立情报网,他手头有大把钞票,还有什么值得发愁的呢?”

    蒋介石说:“那也是。不过,他将采取什么方式你知不知道?”

    陈果夫摇头道:“还不大清楚,情况还没反馈回来。不地,刘玉珠已经知道戴笠一行决定于16日上午11时从天津机场起飞,约下午2点到达青岛沧口机场。也就是说,刘玉珠早等在那里,后面的事不用密探,猜也会猜个八九不离十,到了这一步,他随便买通一个人把定时炸弹安在飞机上就成了。”

    蒋介石点头,正欲说什么,外面侍卫通报:“军统局代理秘书长毛人凤求见。”

    蒋介石皱了一下眉头,随口道:“让他进来。”

    一会毛进来,毕恭毕敬道:“报告校长,我刚才接到戴先生电报,说他于今日八时从天津机场起飞去青岛,然后去上海,过几天回渝向您汇报工作。”

    蒋介石挥手道:“知道了。”

    毛人凤会意,打个立正道:“校长若没什么吩咐,人凤这就走了。”

    毛人凤离开后,蒋介石和陈果夫互望着,很久,蒋介石说:“刘玉珠的信息反馈比我们还快一个节拍。”

    戴笠令龚仙舫给上海李祟诗、重庆毛人凤分别拍了电报,于八时许准时登机,飞机冲天而起,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到达青岛,并得到军统青岛办事处主任军若节等人的迎接。

    一见面,戴笠劈头问道:“老节,上将等我急了吧?他现在何处?”

    军若节苦着脸道:“报告戴笠先生,你若早来两个多钟头,柯克上将刚好在机场。”

    戴笠脸色刹地沉下来,骂骂咧咧道:“我本来早两天就来,他妈的出了杨文泉那档子事,他妈的接着杜聿明又住院开刀,又买了他,他妈的阳差阳错把主要的事耽搁了,他妈的……”

    戴笠无限懊悔地在机场来回踱来踱去,万分焦急。

    军若节见状,道:“报告戴先生,请不要焦急,上将是飞往上海,准备由上海乘飞机回国,临走他特意叮嘱我,说他在上海等你。”

    龚仙舫道:“这不刚好么?戴先生,瑞华和潘有声也在上海等你嘛。”

    戴笠这才不再焦急,转身对军若节道:“我已经很累了,这几天跑来跑去的,今晚要在这里过一夜。我机上有很多重要东西,今晚你多派些人来彻底守候,不许任何人上机!”

    军若节答应着,众随从相继下了飞机,这时卫兵曹纪华走来问:“报告戴先生,我们的行礼和那10箱东西要不要搬下来?”

    戴笠说:“不搬。我已经吩咐深主任派人守。”

    戴笠坐上了军若节的车,开出机场,待平稳了,军若节换了一个坐姿:“报告戴先生,那位由吴泰勋出面保释的汉奸黄顺拍这几天一直在青岛等你。”

    戴笠说:“等我干吗?”

    军若节:“戴先生怎么就忘了?当时释放他,不是答应出资与杜月笙先生共同经营已停业的北洋保商银行么?”

    戴笠恍然大悟,挠着皮头道:“你看,你看,事情太多,把这事也给忘了。好累,明天我到上海,你负责通知他乘我的飞机,一起去找杜先生商量。到时你可别忘了。”言罢,自己先笑起来。

    戴笠一行离开了机场,刘玉珠在眼线的通报下随后驱车来到……停稳后,从皮箱里拿出一枚经过伪装的定时炸弹……

    是夜无话。

    1946年7月17日上午,得知戴笠在青岛,山东省第三区政督察兼保安司令王洪九来访,两个谈得十分投机。

    一旁的龚仙舫很焦急,不时提起手来看手表,故意在戴笠身边走来走去。

    戴笠明白龚仙舫的意思,他说过是11时正起飞,现在时间已经超过。其实戴笠并非不知道,他是故意拖延时间。这是他的一贯做法,临时改变主意,可能使欲暗算他的人无所适从。

    此时,在暗中窥视的刘玉珠惊得不知所措,他已把定时炸弹安全地送上飞机,并将引爆时针拨到飞机飞临上海龙华机场上空时爆炸,以造成飞机降落时失事的假象,刘玉珠心急火燎,不知戴笠出自何种目的,甚至怀疑已经察觉了他的阴谋……不管出自何种原因,只有知道戴笠的出发时间是唯一的办法,然而这已经不可能了,戴笠的随从都已等候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11时45分,戴笠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沧口机场。

    登时前,戴笠抬起头望了望空,问龚仙舫道:“你问过上海那边的气候没有?”

    龚仙舫道:“刚才问过。上海龙华机场回报,说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不过天气闷热,到下午可能有雨。”

    戴笠十分高兴,道:“下午下雨我已经到了。”然后下令道:“大家上机!”

    众人得令,依次登机,登机的人员计有:

    戴笠,国民党军委会军事调查统计局局长,陆军少将领中将衔;

    龚仙舫,军统局秘书兼局本部认识处长,军统少将;

    金玉波,军统局专员,帮会工作专家,杜月笙徒弟,江苏人;

    徐焱,副官;

    马佩蘅,英文秘书,香港大学文学士,刚从牢房开释,其英语口语水平很高,很受美国人欢迎,戴笠已用他作为与柯克会谈时翻译;

    黄顺柏,戴笠保释的汉奸,此次跟随戴笠赴上海与杜月笙合作筹备军统北洋保商银行;

    曹纪华,卫士;

    何启义,卫士;

    冯振忠,上尉飞行员,正飞机司;

    张远仁,中尉飞行员,副飞机司;

    熊冲,少尉飞行员;

    李齐,通讯员;

    李开慈,机工长;

    坐定后,戴笠又不放心地来到机房,拍着新飞机司熊冲的肩问正飞机司冯振忠道:“飞机检查过没?像零件、仪表这些东西绝不能出问题。还有我吩咐过加油料办了没有?”

    冯振忠道:“都查了一切正常。油料我一次加了800加仑,万一龙华机场天气恶劣不便降落,可以转降南京机场,直飞也行。”

    戴笠兴致勃勃道:“老天爷帮忙。”转脸对熊冲道:“冯先生的飞行技术是很过关的,你要多向他学习。”

    熊冲腼腆地笑笑,低下了头。

    戴笠下达了起飞命令,回到坐舱,靠黄顺柏坐下,边系安全带边与他招呼。

    飞机经过起跑和冲天的颠簸在高空中平稳下来,戴笠松了一口气,想起再过几个钟头就要与胡蝶见面,内心涌起了一股非常惬意的渴望。

    想着想着,冲动起来,手搭黄顺柏的肩道:“黄先生和吴先生是十分交好的好朋友了,你们到底好到哪份上了?”

    黄顺柏对戴笠亲热的举动感到受宠若惊,但不明他说此话的用意,连连道:“很好,我和吴先生的关系很好,不分彼此。”

    戴笠说:“老婆也不分么?”

    黄顺柏愣了半晌,见戴笠一脸戏谑的样子,恍然大吾道:“哈哈,戴先生,吴妻是你相好,我怎么敢呢?”

    戴笠装作不悦道:“这就不够朋友了,是就是,这有什么好瞒的?”

    黄顺柏不好意思地搔头,坦白道:“吴先生很开放的,我去玩,他还让位给我。”

    戴笠此时正想寻点刺激,故意问道:“让什么位?”

    黄顺柏为了讨好戴笠,大胆道:“当然是让老婆和我睡觉啦。”

    戴笠挤眉弄眼,又逼问细节,于是两个人荡笑不止。

    笑够了,戴笠说:“吴妻确实漂亮,不过床上缺少情致。”

    黄顺柏击掌道:“对了,我正想说这句话,还是戴先生比我反应快!”

    戴笠得意地把身子向后一躺,侧过脸看了弦窗外的云海,突发奇想道:“这时要是有个女人在机上就好了。在飞机上做爱一定别有一番情致。”

    黄顺柏击掌道:“戴先生这念头实在是太奇妙了,你怎么想起来的?”

    戴笠说:“灵感呐。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谁试过没有,下一次从上海飞重庆,我一定要和瑞华在机上试试,了却这桩心愿。”

    飞机穿云破雾,约四十分钟后,即遇上大雾,舷窗上结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再也盾不清天外了。

    戴笠的心情一下子也随天气阴沉下来,刚才的情趣一扫而光,不时紧拧眉毛。

    黄顺柏也不敢插科打浑了,一会,熊冲从机舱出来,报道:“报告戴先生,我们已和上海龙华机场取得联络,说上海天气骤变,大雨如注,气候相当恶劣,飞机不能降落,请指示。”

    戴笠骂了句什么,然后随口道:“改飞南京。”

    飞机改变了航向,十几分钟后天空转晴朗,然而心情开阔才几分钟,当飞机到达江淮地区上空,能见度极差。

    戴笠骂道:“碰鬼了,碰鬼了!”

    戴笠的情绪影响了机上所有人员,有的胆小的脑海开始闪过不祥的预感……

    飞机在暴雨中艰难地飞行,机体不时倾斜、晃悠,人们反复和飞机一起使劲,与恶劣的气候抗争。

    约在下午1时06分,飞机到达南京上空,然而暴雨有增无减。

    不知是谁嗫嘘了一句:“春天是雨水最多的季节,乘飞机很不安全。”

    接着,熊冲又从机舱摸出来,道:“报告戴先生,我们寻不着南京机场了……”

    戴笠从座椅站起,狠狠地扇了熊冲一个耳光,吼道:“饭桶,去给我找!”

    熊冲捧着火辣辣的脸回到机舱,此时,飞机上的时针已指向1时25分。突然,飞机一阵剧烈震动,尾部传来一声巨响……

    凭经验飞机上有人安了炸弹。

    座舱里一时大乱,求生的本能欲望令每个人呼叫不止,丑态百出。

    这时有人摸到机舱,熊冲回头一看,见是戴笠不顾一切将他推出去,吼道:“不要影响飞机师的情绪,这枚炸弹没有安在要害处,不要紧,大雨会把火浇灭的!”

    戴笠被熊冲推倒在门外。

    熊冲关上门,来到仪表前,此时,正飞机司冯振忠和副飞机师张远仁正在紧张地操作飞机,全神贯注……

    熊冲见时机已经成熟,一咬牙,从皮靴里抽出一把匕首扎向年轻的张远仁……冯振忠回头一望,情况不好,正要反抗,才从张远仁心窝处抽出来的匕首已害段了他的喉咙……飞机抖动了一下,待熊冲上驾驶室,又复归平稳……

    熊冲注视着仪表,正如他所料,定时炸弹没有安置在油舱处,没有致命损害,至少可以顺利迫降。

    熊冲驾驶飞机冲向低空,座舱里的人似乎也意识到驾驶室发生了什么,一齐用力擂门。

    情急中,熊冲发现了一座约200米高的山,一咬牙,向山腰撞去……

    1时30分正,南京江宁县板桥村的村民们只见一架飞机向镇南戴山撞去,一声巨响过后,大火冲天而起,在大雨中足足燃烧了2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