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 带伤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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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月侧过头看着一旁微微抬着头目光平静的阿悔,痴痴地笑了笑。

    她回过头,望着天空,问道:“阿悔,你记不记得清,这是同我过的第几个年了?”

    阿悔的眼睛缓缓地眨了一下,最终还是回道:“记不清了。”

    他说,记不清了。

    顾月还是呆呆的望着那盛开又落下的烟花,只轻笑了一声。

    夜里守岁的时候,也不知是谁提议说打吊牌,陆其华不太会,便让唐姨搬了椅子坐在身后教她。

    其实陆其华本身也不想玩,可实在是想看岳坤山那无奈迁就又不好发作的神情。

    估计岳坤山是最不喜欢做同一帮姑娘坐在一起玩吊牌这样的事,要不是一旁有个落玉,他早该甩着袖子走人了。

    陆其华最喜欢跟他抬杠,她就是见不得他欺压自己的哥哥,可让她泄气的是,她不管怎么挑衅,那岳坤山也总是笑,也不见他有个不好看的脸色出来。

    陆其华越发觉得他古怪,看他年纪也不小了,大过年不去回家陪夫人孩子,跟着一个男人跑到别人家里来蹭吃蹭喝,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岳先生”,陆其华拨着牌喊他。

    岳坤山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嗯?”

    陆其华抬起头看他,故意问:“我看您也该是到了儿女绕膝、福寿双全的年岁了,不知家里可有妻妾几房?怎么还放任您大过年的不回家呢?”

    岳坤山自然听出她是嫌自己多余,赶着下逐客令,饶有兴意的看了一眼落玉,刚准备开口,便被落玉狠狠地踩了一脚。

    假装没有感觉到一样,他开口道:“妻室,岳某倒是有一房,只是儿女却是没有,我那夫人,生不了孩子。”

    陆其华闻言,觉得有些失礼,夫人不能生养,这怕是人家心里的痛处,尴尬的咬了咬嘴角,歉意的看了岳坤山一眼。

    岳坤山嘴上说着无妨,心里却是得意得很,总算把陆其华给怼住了。

    落玉在中间左右不是,她知道陆其华跟岳坤山斗嘴肯定是吃亏,他既不想陆其华为了他受气,又怕岳坤山道出事情来。

    那岳坤山根本就是不嫌事大的人,他可还想让其华过个好年,至于能瞒多久,也就是瞒不住的那天该考虑的事儿了。

    夜里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陆其华心里默想,十八岁了。

    要是顾靖安在就好了。

    可是,他在,自己也是不理他的。

    陆其华把下巴搁在餐桌上,鼓起腮帮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大家举杯贺岁,陆其华又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她想着,倘若喝迷糊了,就不那么想顾靖安了,铁定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上楼的时候,她总觉得楼梯都软绵绵的,还怕被人看出来,便靠着楼梯扶手走。

    迷迷糊糊的又想起家里还有个岳坤山,便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睛,转过身给客厅里的唐姨吩咐:“唐姨,叫人再给岳先生收拾一间客房。”

    “哎,好!您放心!”唐姨应了声,陆其华笑了笑往楼上走。

    可快上楼的时候,隐约听见岳坤山说:“不必了,我同落玉挤一挤便可。”

    陆其华不满的皱紧了眉头,嘴里嘟囔:“真是讨厌,哥哥又不会跑了!讨厌鬼!”

    边骂边迷迷瞪瞪的往房间走,气的挠着头,那岳坤山分明就是跟她抢哥哥。

    咦?抢哥哥?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抢哥哥?

    还有哥哥好像也是,她怎么都忘了问,哥哥怎么不把大嫂也带来,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还让那岳坤山总跟着。

    可惜了陆其华还差一点就想明白了,自己却在这当口埋在枕头里起了轻鼾声。

    被子只盖了一半,床头灯还昏黄的亮着。

    半夜里,陆其华迷迷糊糊的感觉被子里灌进来一股寒气,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冷的她打了个颤。

    她想醒来却累的睁不开眼睛,她好像听到了顾靖安的声音,他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他的声音是那样熟悉好听,他好像说了句:“乖,快睡。”

    她下意识的往他怀里挤了挤,以为自己做了梦,她委屈巴巴的梦呓:“顾靖安……我才……才没有想你。”

    “好!没想没想,乖乖睡!”

    黎明的时候,陆其华谁的极不舒服,翻了个身,身侧模模糊糊的躺着个黑影,她头有些痛,当自己看花了眼,甩了甩头,那人影还在。

    她吓得惊叫了一声,酒也醒了大半,也来不及开灯,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尖锐的发簪,抬手便要刺。

    结果还没刺到人,手腕就被攥住,对方一翻身轻轻松松的压制住了她。

    “是我!”

    陆其华刚要喊人,便被这一声生生的止住了。

    床头的灯一亮,陆其华这才看清果然是顾靖安,姚晟不是说还要处理后续事宜么?那他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自己当真喝醉了酒,这功夫酒还没醒。

    顾靖安根本没理会她吃惊的样子,只是夺了她手的发簪,翻过身躺好。

    将发簪举到面前研究了好半天,才说:“你哪儿来的这东西,真差一点就背上了谋杀亲夫的大罪,你胆子可真不小。”

    陆其华似乎才接受了眼前的人的确是顾靖安的事实,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抢过发簪收好,“这是娘的东西。”

    说完掀开被子下了床,也没有再跟顾靖安说话,直直去了浴室梳洗。

    顾靖安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关上了门,他的眉头才狠狠的拧到了一起。

    陆其华出来的时候,顾靖安还没走,他半靠在床上,被子拉到了腰侧盖着,脸色明显有些不好。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了,他经常这样,自己不顺他的意他就黑着脸。

    可如今,他好歹也平安回来了,可齐家一家人还不知去向,她实在没有办法消化掉他的那句幸灾乐祸的祝福。

    她自然不是因为齐思任,这些事她分得清。只是顾靖安分明有着几分落井下石的意思在里面,就算没有齐思任,齐家出事,她也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