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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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澜还沉浸在琴曲之中,她已经感受到飞鸟撞击窗棂,传来的声音,皇后交给她的琴谱就是秦玉拂所吹奏的音律。

    琴音止,飞鸟渐渐散去,安澜不知道这音律的琴谱怎么会到皇后的手中,若是能够用这琴曲引蝶,配合舞姬的舞姿,会很美。

    想要再次弹奏,秦玉拂倏然冲入殿中,将她挑起的琴弦压了下来,“告诉我,你怎么会弹奏这首琴曲的。”

    安澜见秦玉拂愠怒的模样,宫里的人都知道秦玉拂是会谈这首琴曲的,也是她独一无二之处。

    如今她也会谈这首曲子,动怒也是难免,年纪毕竟比她长上许多,“尚宫大人稍安勿燥!”

    “我问你,怎么会弹奏这首曲子?这首音律是家族秘传,绝不外传,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安澜也料到这首曲子如此难,若不是有曲谱是弹不出的,“是皇后娘娘那里得到的。”

    反正那音律她已经记下,从怀中掏出云梦霓送给她的曲谱,秦玉拂见那曲谱正是她亲笔手写的那张,她命哥哥交给易寒怎么会到了云梦霓手中?

    秦玉拂见那琴谱有些褶皱,紧握曲谱,冰冷的瞳眸看向安澜,“安司乐,不准再弹奏这首曲子。”

    秦玉拂是尚宫,在她眼中是名不正言不顺,她也没办法向皇后交代。

    “尚宫大人,这曲谱是皇后送与安澜的,尚宫贵为六司之首,即便音律是秦家的,皇天之下莫为黄土,岂可忤逆了皇后的意思。”

    “皇后?她将乐谱给你,才是在害你,曲谱我拿走了,皇后若是怪罪,尽管揽在秦玉拂的身上。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再弹这首曲子,你就不要待在尚宫局了。”

    秦玉拂拿着曲谱离开,迎上气喘吁吁赶过来的绿枝,“小姐,您可是去了司乐房。”

    秦玉拂没有回答,将绿枝抛下,回到尚宫局,她在想易寒如何将曲谱交给了云梦霓,应该是为了让云梦霓更像自己,来骗裴绍翊的信任。

    当初为了帮助萧琅,也是为了让秦家和初云撇清关系,不被先皇误会,如今自食恶果。

    易寒叮嘱她不能够以云梦霓的身份回到皇宫,她与夏侯溟恩爱如初,没有同云梦霓争初云公主的位子,那曲谱却是父皇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秦玉拂回到尚宫局,原本就因为易寒的离开心情沉郁,成王的到来,以及云梦霓交给的曲谱,一股脑的聚在一起。

    从腰间掏出易寒送给她的哨子,应该是用来呼唤信鸽的,等到了晚上,她会吹响哨子,也许就能够等到易寒送来的消息。

    秦玉拂拿起成王绘制的图样,是否该用这样图样?面对成王没来由的有一丝惧怕,感觉成王是她不能够得罪的人。

    夜色漫天,秦玉拂来到院中,拿出易寒送给她的哨子,放入唇边吹响。

    良久,一只灰色的信鸽飞落在尚宫局的窗口,秦玉拂上前,将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筒拿了下来。

    纸条的内容大致就是易寒已经回到将军府,一切安好,勿念!

    秦玉拂却又满腹的愁绪想要同他讲,还是忍住了,不能总是依靠易寒,取了纸条,让易寒保重身体,她也一切安好。

    可是心里还是很不安,将纸条揉碎了,重新取了一张页,易寒知晓他的身世,也许易寒知道成王与秦玉拂之间的关系。

    免得她不明缘由中了成王的圈套,前世成王可是一直都有谋反之心。

    夜深人静,夏侯溟来到尚宫局,秦玉拂一如往常没有睡,绿枝已经说过成王献图之事,将成王说成了登徒子。

    成王要比夏侯均心机重得多,不似齐王脾气那般暴虐,是个很能够隐忍的一个人,他接近拂儿究竟是为何?

    将夏侯沂封为亲王,保留其封地却不准他回去,削弱了他在中洲的兵力,明升暗降,还不如在中洲自由。

    成王应该很后悔来京城,得不偿失,却也已经晚了,成王并不是真心臣服,成王的势力是隐藏的危险。

    “拂儿!”

    秦玉拂已经等他许久了,成王来尚宫局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拂儿正有事想同皇上讲。”

    “可是为了成王的事。”

    “正是,皇上拂儿的一场大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对成王更是陌路路人,只在御花园见过一面。

    夏侯溟记得当年的事,有他给秦玉拂撑腰,成王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感动她。

    又担心会给秦玉拂带来负担,“拂儿不用解释,拂儿对阵的心朕不怀疑,至于成王,儿时他也是很愿意亲近你的,应该只是想叙叙旧罢了。”

    他与成王之间的事是朝堂恩怨,也不想带到后宫来。

    秦玉拂见夏侯溟既然如此说,她也不能够只凭内心的直觉,就判定成王的别有用心。

    将图样叫到夏侯溟的手中,“拂儿想在湖面上搭建高台,这是成王献的图,六子联方的方式搭建高台,既新颖有稳固。”

    看到这张图让夏侯溟想起了易寒,六子联芳只是基本的机关数,“是蛮新颖的,倒不如让易寒布一个阵法。”

    秦玉拂的本意是想试探皇上的心意,皇上已经给出明确的答复,不采用成王的建议,既然不想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

    易寒与成王相比夏侯溟更相信易寒,中秋夜宴,易寒也是要入宫的,无妨让他布一个阵,也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

    易寒对他赐婚的是一直很有敌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也是为慕容家有后,也对得起奶娘。

    凤栖宫,云梦霓看着熟睡的一双儿女,眉眼越来越精致,很是讨人喜欢,就算整日看着,也是看不够。

    “娘娘,您先歇息,一会皇上就会来。”

    这会儿皇上在尚宫局,皇上与秦玉拂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

    听绿枝说安澜回到宫中便急着弹起那支曲子,引来鸟雀,见着秦玉拂怒气冲冲去了司乐房,安澜手中的曲谱还没撰热乎,就被秦玉拂夺了去。司乐房与秦玉拂之间的梁子是结了去。

    慕惊鸿保持中立,只有司制房与司膳房是听命秦玉拂的,六司之中已经有三司是站在她的一方,秦玉拂想要在后宫如鱼得水,没那般容易。

    绿枝还听到一个消息,并没有同皇后讲,“娘娘,听说今日成王去了尚宫局。”

    提到成王,云梦霓的心猛然紧缩,成王被逐出京城,与她有着直接的原因。

    还记得前世,她冒了阮素的名成为德妃,没想到夜宴之上见到了成王,成王认出她的身份,暗地里胁迫利诱,让他吃尽苦头,至今想起都不寒而栗。

    “可知成王去尚宫局做什么?”

    “不知!”

    易寒出了皇宫,秦玉拂身边没有了保护的人,皇后碍于朝堂,只会晚上去见秦玉拂,如此说来倒是可以利用成王。

    成王应该很愿意见到她,无妨多制造一些机会让两人见面,“秦玉拂,你的好日子可要来了。”

    天色不早了,皇上离开去了凤栖宫,秦玉拂依然没有困意,取了易寒送给她的秘籍,按照上面的功法怜惜吐纳的方法。

    身子越来越轻松,轻功也有了很大的长进,夏侯溟说等她有了足够的内力,就教她新的剑法,从未想过她也能够修习武功。

    “咕咕!”窗外传来鸽子的叫声,应该是易寒的回信,皇宫离将军府并不远。

    秦玉拂收回气息,直接下了她,打开窗子果然是晚上的那只信鸽,将鸽子腿上的竹筒接下来。

    将里面的纸条取了出来,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敬而远之。”

    易寒的意思是她对成王的态度,若非成王主动接近,秦玉拂并不想见他,只能够尽量不见面,敬而远之。

    秦玉拂已经将曲谱拿了回来,却是没有动责备易寒将曲谱给了云梦霓,她知道易寒也是想要帮助皇上。

    秦玉拂不打算用成王的图稿,若是采用了成王就会以指导为名进宫来,他可不想招惹。

    取了书写小凯的狼毫毛笔,她的话有些多,一张纸条是写不下的,只能够将所要讲的话,写成蝇头小楷。

    再将纸条卷起,塞到竹筒内,绑在鸽子的腿上,一早易寒就能够见到她的纸条。

    易寒在将军府内还没有睡,也睡不着,他是知晓当年成王离开京城的原因,那时冯贵妃还在世,王氏带着秦玉拂入宫拜见太后,秦玉拂要去找三皇子夏侯溟,三皇子在皇上的寝宫,十一岁的夏侯沂也是喜欢秦玉拂,于是拉着秦玉拂悄悄回了承露宫,正好撞见惠妃与护卫翻云覆雨。

    夏侯沂命秦玉拂保守秘密,秦玉拂吓得只能答应保守秘密,回到太后寝宫,秦玉拂就将这件事当太后讲了。结果惠妃被逼跳了河自尽还不够,太后诬陷成王不是皇上的血脉,要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才验证了他的清白,惠妃已死,没有母族做靠山,成王在京城会找到排挤。

    皇上也算是为了保护成王,将他逐出京城,带着家眷到中州休养生息,可以说秦玉拂算是间接害死她母亲的罪魁祸首。

    那时候秦玉拂还只是一个仅八岁的孩子,也是那一年冯贵妃身死,十三岁的夏侯溟被流放,那一年的扶风后宫血雨腥风。

    眼见着天就要亮了,听到窗外传来鸽子的响动,鸽子本应该在天亮之后才会飞回来,难道天色晚了秦玉拂并没有睡。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秦玉拂连夜给他传信,推开窗子,月色如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将鸽子腿上的竹筒取了下来,里面是一张寸许长的纸条,蝇头小楷几百日。

    他的四个字,换来秦玉拂的几百字,上面的墨迹是新的,看来秦玉拂如同她一样也没有睡。

    秦玉拂提起成王献了六子联芳的图样,她与皇上商议,不用成王的图样,秦玉拂打算用木桩固定,搭一个浮台,皇上提议易寒布一个阵,营造出唯美环境,即简单又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易寒很是欣喜,他离开后有事情会能想到皇上商量,没有一个人鲁莽行事。

    皇上也是知道当年的事,也觉得他要比成王更安全,中秋夜宴她也会进宫的,只要是秦玉拂的事,他都会义不容迟。

    提起笔在纸条上将秦玉拂与成王的恩怨简单记下,追后写道:“如尔所愿!万事小心,望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