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全部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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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远来婺源并不仅仅是为了当好这个婺源知县的,最重要的还是招兵练兵,迅速崛起,他当知县所做的一切都必须首先为这个目的服务。现在武器已经到手了,兵也开始招了,最多三日,大概就能招满两千人。
按原本的历史进度,张献忠大概下个月中旬就会东进江西,而左良玉在九江按兵不动,江西总督吕大器手下就没多少兵,他又指挥不动左良玉,到时候对江南的震动可想而知。
南直隶那边也没多少能打的兵,况且江南如今是大明朝最为重要的财赋重地,绝不容有失。
史可法等人根本不敢将兵力都一股脑的派到江西前线去,那时候像李致远这种小鱼小虾的机会也就来了。
满打满算李致远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打算尽快搬到城西军营去,和士兵们同吃同住,来个为期一个月的魔鬼式军训。
至于知县的本职工作,例如像坐堂断案、劝农、恤孤、征收钱粮等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他只能尽量分配给田四喜、黄主簿等人,让他们代为处理。
只要指明自己的办事方针,大的方向没有偏差,其他的细枝末节就由得他们去折腾了。
至于汪家和汪县丞,还得自己慢慢来收拾,刚给他们送了个“瘟神”过去,估计能让他们头痛好几天,不过田四喜这个老奸巨猾的“耗子精”倒是挺适合坑人整人的,对付汪家这事可以暂且交给他。
李致远开始将自己离开后县衙的工作安排分门别类,详细地书于纸上。
实际上婺源之前就一直没有知县,大家按部就班,勉强也能维持运作,李致远只是希望官府今后能尽量按照自己给明的方向办事,别对老百姓搜刮的太厉害。
要县衙按照李致远所指明的方向办事,那么就必须先整顿胥吏。
首先最需要整顿的就是“户房”,主要是在钱粮征收方面作弊,对老百姓危害极大,比如户房一些书吏公然向粮长多收,上交时则少交,在钱粮报销方面,也是冒销严重。
其次是刑房、兵房,很多书吏作弊弄奸,行径恶劣,在民间手眼通天,老百姓打官司必强行索贿,甚至颠倒黑白,使受害者有冤无处伸。
对于胥吏,今后一是要严厉考核,有作恶违法的,查出来从重处置,二是裁汰冗员,主要是指衙门冗役,三是实名点卯,四是防微杜渐,堵塞漏洞,五是尽量少用差役,少一人民间就少一害。
李致远有一群拿刀的兵在后面盯着,他们再怎么也会收敛一二,不敢过于胡作非为。
这两天李致远除了到了饭点会回县衙后宅吃饭、到了深夜回去睡觉以外,其余时间几乎一直待在衙门三堂内办公。
他参考后世经验结合如今实情,将如何整顿胥吏、如何收粮征税、如何审理案件等关系老百姓民生大计的紧要之事全部详尽地列了出来,并制定了相关的规矩,以及违反之后受何处罚也全部写明。
今后必须严格地照规矩办事,李致远将会派出专人进行监督,如有违反,无论是谁,必从重惩处。
至于招兵一事,在黄志义和田四喜二人的张罗之下,进行的极快,至九月初六下午李致远整理好县衙以后的办事章程之时,黄、田二人已经喜滋滋地前来报捷了。
“启禀县尊,在下官和田先生通力合作之下,幸不辱命,如今已经招满两千青壮,共计两千零七十一名。”
“由下官和田先生严格把关,周大壮带人协助,下官保证所选之人个个都能令县尊满意。”
“这两千余青壮皆是身体康健、年轻力壮,约有一半出自婺源本地,主要是无地或少地的贫苦佃户以及矿山矿场的矿工、苦力,绝大多数都是小姓小户的贫民。”
“一半来自外地,有江西湖广前来避难者,也有婺源附近几县听闻而赶来的贫民,下官多选来历较为清楚有相识相熟作保者。”
李致远听了黄志义的汇报,颔首赞许道:“黄主簿和田先生这事办的不错,又快又好,本客各一半,即能保证婺源本地百姓不受士卒侵害,又避免队伍过于本地化,本官先为二位记上一功,日后必有重赏。”
二人喜滋滋地抱拳拜道:“多谢县尊嘉奖。”
李致远道:“既然士卒、军器皆已完备,那本官明日即搬入城西军营,与这两千弟兄同吃同住,严训一月。”
田四喜明知故问道:“若县尊不在,那县衙诸多事务,如何处理?”
李致远看了他一眼,笑道:“那自然就要辛苦田先生和黄主簿了。”
“二位足智多谋,心思缜密,合伙办起事情来也是相得益彰,只要二位好好配合汪县丞,又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三人办不好的呢?”
想到被自己坑了一把的汪县丞,李致远强忍着笑意道:“对了,汪县丞最近在忙何事啊?”
黄志义被汪承宣欺压了好几年,如今看到他被新知县整的够呛,心里终于出了口恶气,有些幸灾乐祸道:“汪县丞现在忙着呢,忙着陪同那位丁千总,唉,身子都有些消减了。”
李致远差点笑出声来,道:“怎么,那位丁千总还没走?”
黄志义道:“没呢,想来是汪家和汪县丞太热情了,盛情款待的让人家丁千总乐不思蜀喽!”
这回汪家真是吃大亏了,三四百当兵的人吃马嚼,不伺候舒服了还不行,当兵的大刀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两天得花他汪家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李致远忍住笑意,严肃道:“汪员外不愧是婺源首富,不仅是首富,还是首善,如此心系朝廷,体恤官府财力有限,自愿承担起接待远道而来的客军,实乃我婺源士绅富商之典范。”
“你们要多多宣传汪员外之义举,号召婺源士绅富商向其学习,若都如汪员外这般为官府分忧,我大明官军又怎会粮饷不济,朝廷又怎会财政困难呢?”
李致远想了想道:“这样吧,黄主簿你擅长公文,就以县衙和本官的名义写个嘉奖的告示,张贴在县衙和城门处吧,让其他士绅富商都好好瞧瞧人家汪员外是怎么做的。”
“哦,对了,汪县丞主动请命,说服其族叔为官府分忧,足以表明汪县丞不为家族私利,一心一意为官府、为百姓办事,也是要嘉奖的,一定要在告示里面点明。”
李致远一本正经道:“本官作为一县之父母官,就必须要赏罚分明,做了好事之人就一定要嘉奖,让其美名远扬,否则又哪有人愿意去做好事呢?”
“做了坏事就一定要从重惩处,以儆效尤,让蠢蠢欲动、居心不良之人都害怕,知道为恶之代价。”
“二位明白了吗?”
二人齐声道:“明白了。”
黄志义又道:“县尊放心,下官明白这告示怎么写了,一定会准确传达出您鼓励士绅富商多行义举、多为官府朝廷分忧解难的意思以及您赏罚分明的态度。”
李致远点点头道:“很好,本官也相信黄主簿的能力。”
李致远又转身拿了他这两三日所写之成果,递给黄、田二人,道:“这是本官这几天细思县衙、胥吏之弊端而制订的一些规矩章程,你们二位拿回去好好看看。”
“若没有问题,今后官府征粮纳税、审案断狱等都严格按章程办事,胥吏之弊,二位应该都很清楚,是该好好整顿了。”
李致远一脸坚毅道:“你们只管放手去做,有本官在,谁敢胡来?”
“至于汪县丞那里,本官会亲自跟他去说,他肯定也会支持的。”
二人都十分激动,他们早就想在县衙里面大干一场了,特别是黄志义,他这主簿这几年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黄志义好歹是正经的九品朝廷命官,可在这婺源县衙里,别说县丞、典史不把他当回事,连三班六房的书吏差役也不怎么看得起他这个黄主簿。
田四喜则是十分向往那种有权有势、主宰他人命运、别人都仰望巴结自己的日子。
所以他才千方百计地混进官府做了李致远的幕僚,可不发威不狠狠地收拾以前的旧势力,又怎么能体现自己的地位呢?
于是这二人激动地接过李致远所写的“章程”,齐声道:“下官(属下)一定完成县尊重托!”
李致远十分满意,这二人人品虽说都不咋地,但能办成事,短时间也不会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这就已经足够了。
待二人离去之后,李致远开始考虑练兵一事,此时人马、兵器、钱粮已经勉强算得上是全部就位了。
虽然钱粮严重不足,暂时只能是自掏腰包,如今还剩一千来两银子,不过知府唐良懿承诺拨给的饷银马上就能送到,另外过一段时间他还打算再从汪家坑一笔……
火器也是不够,且质量低劣,这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随自己而来的毕安民可还一直待在县衙无所事事,是时候该他派上用场了。
与此同时,汪家大院的那两位正焦头烂额,气的是七窍生烟。
汪承宣隔老远就能听到房里三叔的咆哮声:“这帮杀千刀的死丘八到底要赖到什么时候?!汪承宣那个七步操操(婺源话,形容人傻乎乎的)的败家子回来没有?!”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宣少爷去和丁千总商量去了,马上就回来……”
汪承宣十分无奈,硬着头皮推开了门,正巧一个茶杯摔碎在他脚边,吓了他一大跳。
暴跳如雷的汪员外正在砸东西,吓得屋里跪着的三四个奴仆抱头鼠窜,不停闪躲避开飞溅的碎片。
汪承宣上前拦住了正要砸花瓶的汪员外道:“三叔,您就别发火了,对身子不好,我打听过,丁千总说大概明天就走。”
“明天?那个狗日的丁千总天天都说明天走,结果都赖在这三天了!”
“都是你这个怂货败家子不干好事,把这些瘟神请家里来,是不是要他们挖了汪家祖坟你就满意了?”
汪承宣哭丧着脸,一脸无奈道:“三叔,我也不想带他们来,实在是被姓李的给摆了一道,骑虎难下啊!不过明天他们应该是要走了,我刚见他们在收拾东西。”
汪员外这才消了点气,放下了手中的花瓶,瞪着汪承宣道:“说来说去还是你没用!”
汪承宣老实认错道:“是侄儿没用,给汪家丢脸了……”
汪员外也不骂这个没用的侄子了,恨恨地道:“这个姓李的欺人太甚,汪家这次是遭了大灾了,这白白花了多少钱啊,李致远!我汪某人一定会报这个仇的!”
“这些该死的丘八,在汪家吃喝玩乐不说,还偷鸡摸狗,到处乱窜,招些妓寨野鸡,把汪家宅院弄得是乌烟瘴气,家中女眷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这些王八蛋怎么就不让张献忠把他们全给杀了呢!”
汪员外骂骂咧咧的,汪承宣也没法回应他三叔,只好在一旁长吁短叹。
汪员外骂侄子骂丁千总都痛快不起来,越骂越是气愤,只想怎么找李致远报了这仇才好。
“姓李的最近在做什么?”
汪承宣道:“我见衙门里的黄主簿和那个田四喜在招兵,都是些佃户、矿工之类的穷鬼,今天好像就已经招满了,姓李的则一直躲在房里,不知在忙什么。”
汪员外满眼厉色,狠狠地道:“好哇,来我的地头抢我的人,真当我汪家好欺负了,好!好!好!是该让他见识见识我汪家的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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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六年九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