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先天八卦之中，哪一卦最为阴损歹毒，首当其冲的就是“坎”卦。

    双水为坎，六段爻辞中两凶两无咎，是少有的无半个吉爻的卦象。

    马瞬后悔自己早该想到，既然《先天八经》是分布在当世堪称人杰的八人身上，既然诸葛孔明能够撰写出《乾天经》，那为何自己却独独算漏了司马懿也能有一本《先天八经》呢？

    “《先天八经》会在持有者面临巨大劫难的时候，颠覆常识创造出对应的奇迹，先前昆阳的陨石如此，如今瓢谷的大雨亦如此……”王莽缓缓解释道。

    “前辈，这样的奇迹可以复制么？”马瞬问道，万一今后对司马懿再用火计都能被大雨浇灭，那这个家伙简直也太bug了吧。

    此话一出，马瞬明显地感觉到王莽被气得不行，他扯着嗓门道：“你当奇迹是路边田野里的大白菜啊？想放就放！！！一本《先天八经》在一个人身上只会应验一次奇迹好伐！而且还必须配合持有者强烈的主观欲望！不然孤早被那刘秀天天用流星雨砸成碎末了好伐！”

    “了解了解……您老人家息怒，别那么大声好吧……”

    马瞬下意识地堵住耳朵，却忘记了王莽的声音发至他的神智，塞上耳朵也无济于事。

    “对了，前辈，既然《坎水经》能够召唤大雨，您看看我的《乾天经》能干点啥啊？”

    “哼，《乾天经》的奇迹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早了点，先放在一旁。”王莽冷声拒绝了马瞬，令后者的好奇心大受打击。

    “孤现身的时间差不多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小子可给孤听清楚了！”

    马瞬当即一个激灵，正色道：“前辈请说！”

    “嗯，刚刚的奇迹能够短暂地引起周边《先天八经》的共鸣，孤已经感受了，有一本经书在西方，发出了凤鸣之音，此间事了，你便速速往西边去，莫要与这本经书失之交臂！”

    说罢，王莽便彻底没了声音。

    “前辈？前辈？您还没说西边哪里呢？前辈！”

    马瞬唤道，但王莽却没有回答，显然重新陷入了沉睡当中。

    西边……究竟是蜀地、羌地还是魏国境内，这么笼统的一个说法传出来，登时让马瞬一阵迷茫，天大地大，他要上哪出去寻找这《先天八经》的下落。

    就在马瞬绝望的时候，一个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一个人在这里又说又叫的，没事吧？”

    马瞬回头，见诸葛果俏生生地立在一棵树下望着自己，只是一贯冷漠的眼神中少见得存有了几分担忧之色。

    “呃……我跑出来，散……散散心……”

    马瞬心道不会被这个素来聪明的诸葛果瞧见了自己的秘密，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

    但诸葛果却不停她辩解，凑到马瞬身前，以难得温柔的口吻问道：“乖，告诉我，你姓啥？”

    马瞬登时脸上多了三条黑线，心道莫非别人都以为自己遭了个打击就成智障了么……

    “马啦……别闹，先和陈将军一同回师复命吧。”

    见马瞬思路依旧清楚，诸葛果这才放下心来，她并不知道忽然下雨是由于《先天八经》所致，还以为是自己预测天象出了严重失误，因此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不复往日的自信和高冷，反倒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

    当陈到率领着白毦军，并带着马瞬和诸葛果二人来到孔明帐前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残阳如血，城下无数尸骸无人横躺，足以证明今日战况之激烈。

    “叔至快请！亮等你多时了！”

    一脸疲惫的孔明从帐中走出，看见三人时，又强打起精神迫不及待地牵起陈到的手就往帐内引去，马瞬和诸葛果对视了一眼，也随之入帐。

    “丞相今日抵御外寇，着实辛苦了。但请相信在下，明日曹军绝不会再有此番攻势了。”

    陈到的这一句开场，算是让终日运筹劳作的孔明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即他便将瓢谷内火烧司马懿大军的前后仔细说了个明白。

    “唉，只可惜天不佑我大汉，一场大雨，致使司马懿父子得以逃出生天。”末了，陈到扼腕道。

    孔明亦长叹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也。不过司马懿此番受挫，致使奇兵不出我军后方，那么这正面战场上的牵制的确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正如叔至所言，明天起，敌军该退兵了。”

    “今番全赖马瞬奇谋，陈到不过是依计而行罢了。”陈到丝毫不自夸，将马瞬推到丞相面前。

    孔明望着这个年仅十岁，却屡立大功的故人之子，眼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瞬儿，今番是你救了我大汉千万将士的性命啊。”

    马瞬摇了摇头，谦逊道：“相信前夜没有小子提议，丞相也会在瓢谷伏兵的，更何况此次跑了司马懿，小子已是无颜面对丞相了。”

    “对了，丞相，今日是否收到过李严发来的军报？”外患已除，当开始解决内忧了，陈到开口问道。

    “一个时辰前来了一封。”孔明从案上拾起一只盛放军报的锦囊，对陈到道：“说的是龙亭岭下突遭大火。”

    “时间不对，今早时分司马懿便已到了龙亭岭，我们也的确派了哨骑去通报李严，按理说晌午之前丞相就应该收到司马懿绕道来袭的消息的。”

    孔明沉重地点了点头，叹息道：“亮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正方他为逞私欲，终究还是拦下了给亮的军报……”

    “那丞相打算如何处置？”

    “叔至，便有劳你今晚同威公先行一步，传亮将令，带人去洋县府邸将正方收监看押，待亮处理完善后事宜，自会回洋县审理正方一案。”

    “陈到领命！”

    说罢，陈到便领着马瞬和诸葛果先行离去。

    三人走后，孔明像是浑身失去了力量一般，坐靠在椅上，阖目冥思，口中喃喃二字。

    “先帝……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