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篇 举目则见日,不见长安 第二百零四章 王濬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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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弘关于蜀军的报告很快就传到了河东郡。

    首先接到这份报告的,是时任河东从事的王濬。

    说来这个王濬这个拗口的名字后人并不太熟悉,但唐朝诗人刘禹锡所著的一首《西塞山怀古》却概括了此人一生之中最大的功绩——南下灭吴。

    全诗如下:

    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

    千寻铁锁沈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从今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王濬,字士治,小字阿童,弘农郡湖县人,西晋名将。出身名门,博学多闻,美姿貌。多谋善战。

    初任河东从事。西晋泰始八年(272年),任广汉太守时,纳主簿李毅之议,发兵讨灭枉杀益州刺史皇甫晏的牙门张弘等,迁益州刺史。后因治边有方,少数民族多来归附,拜右卫将军,任大司农。

    晋武帝司马炎与羊祜密谋伐吴,羊祜荐其留镇益州。王濬受命藉长江上游地势之利,治水军,以屯田兵及诸郡兵合万余人,大造舟舰器仗,作攻吴准备。历经七年建成一支强大水军,在晋灭吴之战中起了重大作用。

    咸宁五年(279年),王濬上书请速攻吴,促成晋武帝于十一月发兵大举攻吴。

    太康元年(280年)正月,王濬自成都出发,率水陆军顺流而下。二月,越过建平,以大筏带走吴军置于江中之铁锥,以火炬熔毁其铁链,攻克丹阳,继续前进。在杜预等的支援和策应下,顺利攻占西陵、夷道、乐乡、武昌。三月,与另两路晋军同逼吴都建业。又临机果断,率先进入建业西石头城,接受吴主孙皓投降,实现西晋统一大业。

    因灭吴功勋卓著,拜为辅国大将军,领步兵校尉。太康六年(285年),为抚军大将军。同年十二月去世,享年八十岁,葬于柏谷山。谥曰武侯。

    看到这一生的履历,总体来说,这位晋武侯王濬可谓是大器晚成的典范,前半生都在兢兢业业,直到六十六岁高龄才担任益州刺史。六年后,七十四岁时发兵攻吴,历时仅三个月便平定了五十九年的孙吴政权,并在六年后寿终正寝,受封武侯,可谓是极尽风光、生荣死哀。

    但就是这么一个未来将有一番大作为的当时英豪,三十岁时却不得不憋屈在河东郡做一个从事,并且还要等到四十年后才能在军事上崭露头角,不得不说是时势造英雄。

    但随着马瞬的到来,雍凉地区的沦陷,以及牵弘的这一封信笺,让这位大器晚成的王濬提前步上了历史舞台。

    他将这份报告死死地攥在手里,转向太守府邸。

    “赵太守!蒲津关急报!”

    此时担任河东太守的名叫赵亭,是曹魏尚书赵俨之子,赵俨曾在杜畿之后担任过河东太守,虽政绩不如杜畿,却也素有威名,如今正好是子承父业。

    时值晌午,赵亭正在府中午睡,听到王濬如此大吼大叫,心中本就烦闷,结果牵弘的报告稍微看了一两眼,便随手丢在一旁。

    “什么屁大点事?让牵弘紧闭关口,不要放过蜀人便是。”

    王濬心里咯噔一声,不得不开口建议道:“赵太守,蒲津关虽然险要,但也不是说完全不能攻破。固守自不消说,但蜀人此时已有能力渡过湍急的黄河,属下认为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赵亭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抽什么薪?”

    “属下训练了一批精悍的水军,可以自由来回于黄河水道。牵将军若能坚壁清野,蜀粮草便只能依托漕运,那么在下的水军就可以在黄河上进行阻截骚扰,时间一久,蜀人不堪其扰,自会退去。”

    赵亭冷笑道:“王大人太过冒险了吧,这样的策略,只会害死我军。我军全是北人,擅长马战而不擅长水战。现在舍弃自己优势而屈就敌人优势,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更别说要在蜀人的虎口夺食了。”

    王濬坚持道:“赵太守,这是彻底利用蒲津关和黄河天险的守备方式!”

    赵亭其实早就不满这个老是顶撞自己的下属,心里暗道王濬这个败家子,拿河东的钱粮奢侈浪费,在北方组什么水军,怕不是脑子进了水,这账我还没有和你算帐呢!

    但转念一想,这次王濬是主动请缨,那何不放手让他一去,若是败了,自己正好可以趁机除去这个烦个不停的苍蝇,若是胜了功劳也全在他这个太守身上,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赵亭立马换了个神情,一扫先前的不耐之色,笑道:“王大人既然胸有成竹,那遍尽管放手一试,本太守就在这里,等候您的捷报了。”

    说罢,便只身转回太守府中。

    王濬看着赵亭的背影,默默地拾起那封报告,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掸了掸赵亭用手拈过的地方,默默地离开了太守府邸。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战,只要赵亭这个不懂军事的太守别在后方扯皮,他自然有信心打好这一仗,并让自己扬名天下。

    毕竟大魏承平日久,官场深似汪洋大海,王濬觉得自己已经被埋没了太久……

    ——

    同一时间,黄河岸边,蜀军大营。

    魏延打马在蒲津关前来回几个巡曳,仔细地观察了这座关隘,心中愈添了几分沉重。

    他拔马回首,对身边的军师费祎道:“文伟,自从魏某跟随黄老将军离开长沙投奔先帝以来,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还从没想过会再次率领水军。”

    费祎道:“是啊,魏军以为我军不擅舟楫,想以黄河为天堑,也不知我大汉多年与东吴交好,早已互通有无,学来了不少造船之法。”

    “此全赖文伟之功啊。”

    魏延笑着拍了拍费祎的肩膀,后者疼得一脸龇牙咧嘴,谦逊道:“丞相远虑,非祎一人之力所能及。”

    “说起来大汉上下,魏某也就看文伟你比较顺眼,这次丞相派文伟来当军师,魏某是一千个愿意。”

    费祎谦虚道:“魏将军抬爱了,战必胜,攻必克,决机于两阵之间,在下并帮不上什么忙,无非是干点筹措粮草的小事罢了。”

    这番话若在平时,到能夸得魏延心花怒放,但就在此时,魏延回头看了看蒲津关那高耸的关城,叹息道:“不易啊,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