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旧茅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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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大海没有这么好说话,我们按照地图上最近的岛屿行驶,可风正好与我们是相反方向,几天时间过去了,还是没看到海岸的影子。老船长越发着急了,几乎昼夜不停地划着桨,大滴大滴的汗珠掉到苍茫无边的大海里,泛起渺小的涟漪。每当中午的时候我都会从船舱艰难的爬出去,看着汗流浃背的老船长笑着说:“别这么拼命了,大不了把这只脚砍了,反正平常都是你干活。”

    “不至于。”他正经的说。正经的有点不正经,我知道其实他心里也慌了,如果这两天再看不到海岸,那我的办法也就成了唯一的办法。

    “也许我真的应该留到那个岛上。”我开玩笑似的跟老船长说。

    他回复的速度倒是比平常快了几倍:“你再挺几天,等我把你送到岛上,要是真的医不好,我就带着你,咱们再回到雪儿他们家。”

    我笑了笑看着老船长坚定的目光,他没有看我,手上依旧奋力的划着桨。所以他知道谁爱我,我爱谁,即使他不在我的身边。

    晚上月亮还是准时出来了,老船长靠在船舱外面,他是真的划不动了。我在船舱里透过门板缝看着他,他好像哭了。我突然想起他给村民们讲的那个他最好的朋友在海难中丧生的故事,那次他没有哭。

    我爬过去推开门板,把脚移到前面坐在老船长的身边。他发现我过来了用布满皱纹的苍老右手拭了下泪水,对我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然后把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抬头看着月亮。

    我清楚看到他眼里闪烁着光,我低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很少这样,但这次比较特殊。我慢慢的睡着了,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老船长整慈祥的笑着看我。海上的夜晚依旧那么凄清,一股冷风吹过来,我不由打了个寒颤,等等,风好像是从反方向吹过来的。我抬头看着老船长,他微笑着看着我点了点头。

    他把我身子挪了挪,站起来抖了抖肩膀拿起桨奋力的划了起来,这次他好像恢复了全部的力量,脸上挂着坚定的笑容。

    一路顺风,好似故意安排的一样。

    一天多我们就到了目的地,老船长抱着我沉重的走着,气喘吁吁。这次他不像原来那么小心翼翼,好像认定了这里就会有一座能救我的村庄。款款的微风将长长的绿草抚低了头,翻滚成一个又一个绿浪。我不时回头看着我们的船,生怕因为老船长没认真停靠而被风吹走。而他则看着我肿的不成样子的脚,似乎在确定它到底还有没有被治好的可能。

    天无绝人之路,翻过一座小山丘,一排排的茅草房赫然出现在眼前,虽然看的有些简陋,但毕竟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老船长喘了两口气,把我缓缓放在地上,又背了起来,走下山坡,穿过潮湿的白桦树林,来到一户人家,询问有没有懂医的人。那户人家的人们本来很热情,可当听说我们是找医生,表情似乎暗淡了下来,随手一指,我跟老船长转过头看到了那间在最深处的破旧不堪的茅草房。

    “谢谢。”老船长背着我赶了过去。

    正是下午,岛屿的气候潮湿闷热,树林的青草味混着海水咸湿的味道冲入鼻中,拐过几个土堆那件破旧的茅草屋显露在眼前,老船长把我放在地下,独自进了屋。

    我转过头看着来时的路,突然瞥见远方有个人在往这边看着我,身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利落的头发,带着一副破旧的眼睛,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我。老船长从房子里出来,没看到有人,我指了指远处的那个人,老船长赶忙走了过去。

    “打搅一下,能不能帮我把孩子的骨头接上,这孩子在海上受伤了。”老船长用粗重的声音说完,看到那人没有反应,又马上接着说:

    “哦,财宝我们有,你想要什么新奇的东西,我送你便是。”

    那人又转头看了看我,示意老船长把我抱进去。老船长赶忙走过来抱起我,放到屋内的床上,那人缓缓的进来,依旧皱着眉头,推了推眼镜,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他的医药箱。

    破旧的屋子,破旧的桌椅,破旧的摆设,唯独这医药箱不是破旧的,反而精致的很。我突然对他的态度不那么反感了,看他把医药箱认真地打开,竟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医药箱里设备齐全,摆放的也井井有条,他先拿掉我脚上缠着的残碎绷带,仔细看了看,又拿出酒精棉给我消了毒。由于肿的太大,他给我消毒的时候我也没有太疼的感觉了。

    他示意老船长去外面的井里打些水来,随后用毛巾沾湿敷在脚踝上,又找了些消炎药给我吃了下去...

    夜幕快要降临了,家里只有一张床,老船长只好出去弄了许多草,简单做了个草席铺在地上。那人坐在破旧的桌子前皱着眉看着一本破烂的书,任老船长怎么折腾也不吭一声,直到老船长把我抱起想放在地上的时候那人摆了下手,示意他不必那么做。老船长愣了下神,道了声谢谢,走出屋子,去找别家借宿了。

    晚上的小岛出奇的冷,那人点上昏暗的油灯继续在桌子前看书,我把床上一旁的褥子拽过来盖在身子上,那人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下我,又转了回去,淡淡的说了一句:“要是困了就睡吧。”我嗯了一声,缓缓闭起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看了下面的草席,还是那么规整,好像没睡过一样,那人也不见了。我坐起来从门看出去,没看到他的身影,但好像老船长坐在外面,安静的抽着烟。我叫了他一声,他应声过来,跟我说洛艺医生上山采药了,我嗯了声,他又补了一句,说洛医生是去城里又回来的医生,治好我肯定没问题。

    我又想起卢克和雪儿...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要从繁华便利的都市来到这种穷乡僻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