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秋裤男在网吧里厮杀，时不时兴奋的狂叫。

    “我升级啦！我升级啦！”

    杨亮身为大哥，当然要稳重一些，他正襟危坐，不屑道：“切，大惊小怪。”

    他在游戏中使出狂花落叶剑，刷刷刷刷刷刷.....然后扑街。

    稳如狗。

    “靠！”杨亮砸键盘。

    凌宇满脸黑线，问系统：“总觉得这世界越来越扭曲了。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开KTV和电影院，是不是还有基佬酒吧？”

    系统：“好主意。”

    “好主意个锤子！”

    “开玩笑的，其实现在还不知道，要看熵落到哪个收敛域。”

    “我靠你居然会开玩笑！”凌宇跪了。

    “是的。”

    “是个锤子！”

    凌宇完全凌乱了。

    总感觉我会先一步被玩坏。

    咕噜咕噜…..凌宇喝了一杯水，叹气道：“系统，你总是说熵熵熵，我记得这是一个表征混乱度的概念吧。”

    熵，热力学中表征物质状态的参量之一，其物理意义是体系混乱程度的度量。

    系统：“可以这么理解。”

    “那么，任务都是根据世界的混乱程度算出来的咯？”

    “没那么简单，但可以这么理解。”

    “熵是越高越好吗？”

    “不是。”

    “那……越低越好？”

    “也不是。”

    凌宇愕然：“那你意欲何为？既不追求熵的增加，又不追求熵的降低，却偏偏根据熵来出任务，这很奇怪耶。我本以为，你是以‘让世界丰富多彩’为目的而发布任务，即混乱度越高越好。”

    “宿主，你还停留在二维的思维中，一件事不是好就是坏，不是高就是低，觉得做事的目的就像一个坐标的两头，要么朝这边走，要么朝那边走，对吗？”

    “对啊，不然不是没目标了吗？”

    系统：“不需要目标。”

    “什么？！”

    系统：“世界不可太无序，也不可太有序，若定下目标，必然会朝一个方向发展。”

    “唔……就是太高也不行，太低也不行，得找到一个合适的中间点？”

    “没有合适的中间点，这种“点”是不存在的，否则会稳定在那里，这是不行的。”

    凌宇越来越不解：“不能稳定吗？”

    “稳定即死寂。”

    凌宇沉吟良久，缓缓道：“大概明白了，绝对的稳定代表着所有量子都没有了运动，整个宇宙都是绝对零度，生命不可能存在，甚至连....时间和空间都不存在。”

    系统：“很粗浅的解释，且这是熵为零的情况。”

    凌宇叹气：“再深就难以理解了。”

    系统：“难以理解是正常的，你可以试试向福贵解释麦克斯韦方程。”

    凌宇望了福贵一眼，这条傻狗的游戏时间已到，正在摇尾巴。它看见凌宇在望着它，以为有什么好吃的，立马跑过来，围着凌宇嗅。

    向它解释麦克斯韦方程？

    凌宇额头冒汗，对系统道：“别给我瞎扯。你既不追求高，也不追求低，更没有中间的平衡点，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系统：“发任务。”

    “可这样对你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要有意义？”

    凌宇一愣：“这……”

    “发生就发生了，不需要意义。一切意义，都只是蝼蚁的自我定义。”

    系统说道：“你们一生都在混沌中游走，终于能够形成一套自己的逻辑，强迫自己接受“已经获得了意义”的幻觉，接受幻觉的人获得幸福与归宿，无法接受的人，则在黑暗中迷失。”

    凌宇不解：“哈？若是所有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么我们不就是终将会迷失吗？”

    “你为何在乎迷不迷失？”

    “这……迷失自我，岂不是最痛苦的事情？”

    “谁告诉你的，父母？朋友？媒体？”

    “整个社会都这么说。”

    “以前整个社会还说，太阳围着地球转，把布鲁诺烧死了。人们曾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却讲自由意志。人们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要裹脚，可未来又会说，女子应充当社会的半边天。”

    “……..”凌宇不语。

    系统：“那都是别人说而已，一百年前这样说，一百年后又那样说，你要活在别人的说法里么？”

    凌宇：“可我顶多只活一百年，难道不应该遵循当下的说法吗？”

    系统：“你想遵循就遵循，这与我无关。不过，以前烧死科学家和女巫的人也是遵循了当时的说法，符合主流价值观，在当时是正义的。后来这些人被后世如何评价，你是明白的了。”

    凌宇：“…….”

    系统：“千年时光转瞬即逝，你们在乎的事情，放在宇宙尺度里不过是沧海一栗。若再往前看，你们都还是分子，身长只有几纳米，只顾着吞噬和复制，哪管什么意义不意义，迷失不迷失。”

    人类说夏虫不可以语冰，现在系统以同样的姿态俯瞰人类。

    凌宇听得头脑发胀。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他懒得再辩，对系统道：“那我到底要怎样。”

    系统毫无感情的说：“别胡思乱想，赶紧把任务做完。”

    “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忽悠我做任务啊！”

    “是的。”

    “居然就这样承认了！一点都不掩饰啊！”

    系统不再鸟他。

    ***

    人们总是期待一个结果。

    看一本书期待它让你变得深刻；发一条朋友圈期待它被关注；对别人好，就期待别人对你也好；玩游戏就想上王者。

    这些预设的期待如果实现了，就长舒一口气，如果没有实现，就自怨自艾。

    现在，凌宇期待着王羽铭通关。

    而王羽铭则期待着把程咬金修理一顿。

    游戏中，王羽铭被程咬金冤枉，被怀疑是跟官兵串通一气，来偷宝鼎的。

    王羽铭被宇文括不分青红皂白一顿诬陷，又被程咬金揪住不放，他气得脸都红了，怒道：“气煞我也！玉儿，小雪，上，教训教训这王八羔子！”

    5分钟后，小雪扑街，拓跋玉儿扑街，王羽铭扑街。

    系统收到2银。

    王羽铭复活。

    王羽铭扑街。

    王羽铭掀桌：“娘西皮！这混世魔王如此难打！”

    程咬金在天之痕中只是一个小BOSS，没想到全息模拟中如此难缠，其攻击力太高，王羽铭等人只要被打中一下，基本红血，小雪加都加不过来。

    而且王羽铭的游戏技术很差，死了多次，依然过不了程咬金这关，气得他把桌子拍得砰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