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狼吞虎咽的胖子好一会儿，方玉终于忍不住开口：“少吃点。”

    胖子一听更加快了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嚼都不嚼就往里吞，连吞了几大口才讪讪停下：“对不起，忍不住。”

    方玉回想起苗苗实验学旁边便利店那次经历，非常理解胖子的表现，于是尽力给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没事，不缺这点食物。我是怕你吃太快出问题，饿得久了吧？”

    “那可不。”胖子心有余悸地点头，“有个把礼拜没吃到像样的东西，我都瘦了一大圈。胃里那个难受啊，火辣辣的痛，痛的我真是连树根草皮都愿吃。”

    “所以现在更不能暴饮暴食，吃东西也一定要嚼碎了再咽。”方玉还要继续些恢复饮食的注意事项，却被杨千拦住。

    既然这家伙的情绪已经恢复稳定，是时候从他嘴里套取一些有用信息了。

    “你叫什么名字？”

    “睾崑，睾崑。”胖子连两遍，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是高低的高，也不是昆仑的昆……比较复杂，您喊我胖子就好，嘿嘿，方便。”

    审视着胖子脸上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杨千板起脸呵斥：“别嬉皮笑脸，问你什么答什么。”

    “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胖子低声下气不停道歉。

    “你刚才为什么求我们别吃你？”已经在这个胖子身上耽搁了半个多时，杨千不想再在无意义的问题上纠缠。

    “这……”胖子面色发苦，脸上二两肉拧巴成一团。

    “回答我的问题！”杨千声色俱厉，黑幽灵再次把胖子给提到半空中。

    “我我，我，我！”胖子一激动就会像复读机似的一再倒带重复。

    “，完再下来。”杨千不为所动。

    胖子这是第二次被提到半空，扑腾了几下发现没有太大危险，很快镇定下来，吞了口口水：“因为你们都是觉醒者啊。”

    杨千眉毛一扬，觉醒者是他随口取的名字，如果有其他人因为受到各类电影影响也把超能力者命名为觉醒者，再正常不过。

    从胖子这话里可以听出来，他必定见过或是听过其他觉醒者的存在，可是……

    “觉醒者跟吃人有什么关系？”杨千问这个问题时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

    胖子好像回想起什么恐怖的东西，浑身上下一个哆嗦，颤着嗓音：“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是从哪来的？”

    “不要搞反了，现在是我问问题，你回答！”黑幽灵弯起一根手指弹在胖子的肚皮上，胖子只感觉自己胃部被人狠力打上一拳，剧痛之下差点把刚吃进肚的东西全吐出来。

    “再问一次，觉醒者跟吃人有什么关系？”

    胖子这回不敢多废话，撑着痛楚回答：“进化神教，进化神教。”

    “明白点！”

    “放我下来，我不行了，放我下来我保证一字不漏，呕！”胖子终究没忍住，大嘴一张，喷出被胃液消化了一半的食物残渣，混着恶心的液体，瀑布一般往地上溅。

    杨千离得远，没被溅着，而原本坐在胖子身边的方玉被酸黄恶臭的液体溅了一裤脚，脸色青了又白。

    “唉，我还是太急了。”杨千看着胖子这幅可怜模样，并没有多少不忍。只是一方面感觉自己行事越来越没有底线，另一方面又有不得不做的理由，这种纠结冲突的感觉实在让人烦恼。

    想了想，杨千还是把胖子放回地面，等胖子吐完，还掏出手机做了一件让方玉无法理解的事情：对着胖子拍照。

    方玉想起以前校园里总有人喜欢拍下别人的糗相到处传播并且讥讽嘲笑，没想到杨千也会做这样的事？

    当胖子止住呕吐开始诉时，在场的听众都可以感觉到一股更让人反胃的腥臭邪恶从他嘴里涌出。

    故事是这样的：

    灾难发生之前，中华路住着一个奇怪的男人，他四十多岁却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每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服游荡街头。

    他告诉每一个他碰到的人：“我在找寻自己的信仰。”

    当然，所有人都把他当神经病。

    因为这位看似狂热的信徒已经先后加入过基督教、佛教、道教、清真教、耶稣教等大大许多教派，每一次都因心生怀疑而叛教，还与昔日教友反目成仇。

    大家都这个人能活到今真是个奇迹，他自己也认为这是个奇迹，按他的话：这都是上的安排，神的指引。

    当灾难发生时，他惊恐，迷惘，而后彻底陷入疯狂。

    他亲眼目睹那些吃人的怪物在吃掉许多人肉后得到进化，变得更加强大。

    “弱肉强食，进化法则，原来这就是世界的真谛！”他张开双臂，迎接神圣的洗礼。

    当然，哪怕心中已有最坚定的信仰，第一次食用同类时，骨子里的抗拒还是让他陷入了挣扎。

    就在这份揪心至极的纠结中，在他紧闭着双眼把切下烤熟的人肉放进嘴里时，他觉醒了。

    于是他得出这样的结论：“吃人，就可以进化！”

    随后他不知用什么方式打碎了半边纪念塔，站在废墟之上宣告圣言。

    熟知如何传教的他大肆宣传，越来越多人从完全不信到将信将疑。

    在某些被蒙蔽双眼的无知信徒追捧下，一个新的教派诞生。

    他们称自己为“进化神教”，信仰“进化主宰”，奉恶魔般的男人为“教皇冕下”，宣扬着“吃人就可以进化”“弱肉强食，进化法则”。

    他们用尽各种办法把周边幸存的居民骗出家门，用暴力手段剥夺他人人身自由，将往日的同胞当做奴隶虐待以供自身享乐，当做猪狗圈养以供神圣仪式上食用。

    短短两三周时间，从中华路到纪念塔，除了向其他地方逃亡的人，就是剩下两种人：进化神教的信徒，以及异教徒。

    凡服从于进化神教，就可以得到教派的保护，但要每日参加祷告，每周参加圣祭。不少人原本只是抱着寻求庇护的想法加入进化神教，但不知不觉中就在狂热的氛围中被洗脑。不少人则是贪图享受与权力，哪怕知道进化神教多半是个谎言，依旧为虎作伥。

    而凡是那些不服从于进化神教，被打上异教徒标签的人……

    故事到这里，胖子打了个哆嗦。

    “你们见过地狱吗？”胖子惊惧的眼神难以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