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岛建筑群后方有一大片空地，如今成了王海练兵的训练场。

    在远救会成立后的第三正午，训练场上除了站着标准军姿的保卫军战士和已经被编入远救会下属部队的弩队成员，还多出几道身影。

    “学长，我们来这干嘛呀。”散着短发的宁思雨睡眼朦胧，呵欠连连。

    方玉宠溺的摸乱她的头发，笑道：“睡不醒的懒虫，跟你好多次了，喊我名字就行，喊学长听着怪怪的。会长通知我时是让我们过来测试能力。”

    “哪有，人家才不懒呢！学长喊习惯了嘛~测试能力？”宁思雨歪着头，问，“为什么要测试能力呀？”

    “因为猎杀变异体的曙光队以觉醒者为主要成员啊，如果大家对彼此的能力都不了解，怎么能好好配合呢？”方玉觉得既然要并肩作战，自然要求彼此信任，展现自己的能力再正常不过，没有藏私的必要，更没有多疑担忧的必要。

    “哦。”宁思雨似懂非懂的点头。

    离方玉稍远的靶场，杨千与于谦并肩而立，在于谦身后还站着一个神情痴呆，没有头发的少年。

    这个想不起自己名字，被于谦唤作“阿呆”的光头少年正是圣奈尔教堂一战中被进化神教教宗所控制的觉醒者，过度使用能力之后晕倒在地成了于谦的俘虏——当然他对自己俘虏的身份没有任何概念，因为他的痴呆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至于这究竟是先缺陷，还是被进化神教教宗摧毁了神智，不得而知。

    杨千曾不止一次暗示于谦，把阿呆留在身边可能是颗定时炸弹，因为他曾受到进化神教教宗长时间的精神控制，谁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在他身上留有后手。

    但于谦这次一反常态，无论杨千怎么劝，都要保下阿呆，甚至除了必要情况以外，吃住都把阿呆带在身边，避免意外。以至于为他们整理房间的女侍者看于谦的眼神都变得极为怪异。

    最初的诧异过后，杨千很快理解了于谦的心态。

    对于谦而言，只要管吃管住就言听计从绝无二话的阿呆是头一个全心全意服从他的人，又是痴呆木楞，完全不给人带来威胁感。这样的忠实弟，于谦当然要留下。

    最终，考虑到于谦对自己的不满越来越明显，杨千在这件事上选择默认于谦的做法，阿呆虽然杀害了几个保卫军战士，但那并非他本意，他只是被控制的傀儡，真正的凶手另有他人。

    只是平时依旧要注意，不光要让牺牲了战友的保卫军战士们理解这一点，还不能让阿呆过多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要尽量转移敌意淡化仇恨。

    所以这也是这些来阿呆首次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阿呆！”于谦喊了阿呆一声，阿呆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愣愣的回道：“大，大哥。”

    阿呆这一张口就惹笑了杨千。杨千噗嗤一下笑出声，看着于谦揶揄道：“你就教他这么称呼你？名副其实收弟啊。”

    “他只学得会这个，我有什么办法！”于谦恼羞成怒，瞪了杨千一眼，发现杨千依旧笑个不停后，干脆无视杨千，换了副表情，慈眉善目地举着一袋牛肉干对阿呆：“阿呆，乖，想吃牛肉干吗？”

    “嘻，昂——想！”阿呆费力地出回答。

    “朝着那边，全力使用你的能力，然后我就给你吃牛肉干。”于谦循循善诱，一副举着棒棒糖诱拐儿童的模样，让杨千笑的合不拢嘴。

    “能，能力？”阿呆木头似的表情让人很难看出他的疑惑。

    “就是，就是……”于谦抓耳挠腮，想了半，急中生智，指着远处，“就是biu的一下，然后那边就duang，duang，duang！”

    “哈哈哈哈哈哈哈！”杨千笑的前俯后仰，阿呆却是听懂了意思，呆滞的双眼注视于谦所指的方向，额头锁链亮起，紧接着一道冲击波从阿呆身前出现，朝着海岸直冲而去，吹飞一地尘土，最后在海面上炸起一道高高的水柱。

    “有效距离至少五百米，威力巨大。”杨千提笔草草记下几句，转头看了眼已经流出鼻血的阿呆，回想起只剩半边的纪念塔和被刮去半层的高楼，补充道，“威力大到难以评估，不过消耗同样很大，倒像是个人形炮台，只不过只有一发炮弹。”

    完，杨千又对于谦道：“你知道吗，除了明朝土木堡之变那位于少保，现如今相声界有位大师也叫于谦，就冲你刚才的表现，我觉得你不跟于大师学一学相声实在是可惜。”

    “你闭嘴！”于谦大喝一声打断杨千，拉起阿呆转身就走，“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空听你胡八道！”

    看着于谦逃难似的踏上飞剑飞回自己的套房，杨千啧啧称奇，这个自称末世中长大，自诩冷血无情的家伙，越来越有人味，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

    “方玉，宁思雨，过来。”杨千招招手，接下来测试能力的是他们，最后才是杨千自己。

    方玉的能力简单明了：雷击之处，寸草不生，只剩焦炭。有效距离不超过五十米，但破坏力可观。而且，与杨千一样，在觉醒之后随着时间推移，方玉的能力逐渐提升，并非威力上的提升，而是使用次数的提升。

    用杨千的话，就是蓝条涨了，现在方玉已经能熟练掌握自己的能力，不仅能多发，更能连发，战斗力与刚觉醒时有壤之别。

    宁思雨的能力则比较奇特：控水。

    她能任意操控液态水，之前分开海浪就是她的手笔。不过宁思雨并不能控制生物体内的自由水和结合水，也不能在空气中凝结出液态水，所以暂时看来，宁思雨只有在四面环水的地方才能有效发挥，将自己的能力转变为战斗力。

    “大概这就是刘远舟把她送到我这来的原因之一吧，一来她和方玉关系匪浅，二来堂岛四面环海，我肯定会把她留在堂岛。”杨千想到这，略感气恼，“为什么这个刘远舟总能牵着我的鼻子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他有多聪明啊？”

    “可能跟他的能力有关，有机会一定要试探出来。”杨千谋划着心中的算盘，走向训练场，打开对讲机道，“挑十把枪出来，朝我射击。”

    “什么？”负责指挥部队的王海还以为自己近来没休息好，产生幻听。

    “十个人，十把枪，朝我射击，我喊停就立刻停。”杨千再次重复。

    王海确认自己没有幻听之后，立刻下令准备开火，大家都知道以杨千的性格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测试，因此没人大惊怪，都静静等候在一旁，等着看测试结果。

    当十把步枪对准杨千时，杨千瞬间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紧接着黑雾凝聚成一个纯黑色的半球将杨千罩住。

    十位战士齐齐开火，数十发子弹射向黑色半球，打出一个又一个弹孔，每个弹孔上都有些许黑色雾状物质脱离主体，如灰烬般飘散消失。

    持续开火三秒之后，黑色半球已经出现明显的不稳定波动，濒临溃散，王海赶紧喊停。

    “继续。”杨千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王海犹豫了片刻，朝停火待命的战士们打了个手势，继续射击。

    同时，组成黑色半球的雾状物质开始以杨千为中心高速旋转，这一次，不少子弹打在旋转半球上之后或折射或反弹，流弹险些造成误伤。

    “停火！”

    当战士们停止射击后，黑色半球再次散成雾状，凝聚到杨千的头顶，不断变化着形态，一会儿是一只巨手，一会儿是一面巨盾，一会儿是一把大剑……

    “这就是我的能力。”杨千对方玉道，“我能召唤一定体积的黑雾，这究竟是什么物质我也不清楚，目前来看有高温和塑形两种特性，它们可以随我心意变化成各种形态，理论上来，甚至可以变成我的新器官——当然这一点还没有做过实验确认。”

    其实不必确认，当方玉在圣奈尔教堂昏迷时，杨千就曾用黑雾为自己造了一双羽翼，只是方玉并不知情。

    至于不可见的黑幽灵，于谦知道就好，杨千还不打算把自己的底牌告诉其他人，第二次觉醒时所获得的能力肉眼可见，只要是个智商及格的人细心观察之后都能得出大概的结论，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讲出来，博取方玉好感。

    “看着比我的能力酷炫多了。”方玉笑了笑，语气略带羡慕。

    杨千带着矜持的微笑，宽慰道：“别这么，你的能力明显更有气势，有一种放大招的感觉。其实你可以给自己配一句口号，在使用能力的时候喊出自己的绝招名，一定气势如虹！”

    方玉没接这话，他身旁的宁思雨倒露出好奇神色，问道：“比如呢？”

    “比如……真·雷霆一击？奥义·十万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