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可能？”看到希望的曙光，杨千再次攥紧双拳。

    邱哲肯定地点头回答：“因为原体进入宿主体内之后，第一步是转化为病毒，杀死宿主。理论上，只要能在这一阶段消除体内的少量病毒，使之无法继续繁殖并重新转化为原体，我想感染者就不会有事。”

    完，邱哲补上一句：“原体虽然本身具有一定的防御机制，但要攻克并不难，我想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

    “半个月？现在远江都被穹顶隔绝半年了，也就是你这里有病毒血清？”

    “没有。”邱哲摊手。

    “没有？”杨千无法控制自己音量的提升，“为什么没有？”

    邱哲举起右手抚额，装作一副颇感头疼的样子，用轻佻的语气回应：“哎呀哎呀，你看看，这就是我不喜欢接触你们这种人的原因，要不是我有特殊的需求，我绝对不会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的。”

    “不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邱哲耸了耸肩，，“我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在变异体的研究上，哪里来的时间去研制血清？另外不好意思再纠正一下，血清这个法并不完全正确。”

    “你在跟我开玩笑么？还是想以此议价？”杨千攥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远江曾有几百万同胞，如今幸存者的数目不足十分之一，这是数百万条性命啊！

    历史上任何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与今日远江相比都要失色三分，而导致这结果的不是因为强大的变异体，而是因为没有对抗病毒的血清！只要被丧尸咬到或者抓到，哪怕只是一个的伤痕，都是必死无疑，不知多少人没有被丧尸吃掉，却变成了丧尸，不知多少58师和远救会的战士，没有死在血火纷飞的战场上，却因为被感染而死在自己或自己人的枪下。

    而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有血清，只要能在灾难爆发初期研制出有效免疫感染的血清，就可以挽救上百万人的生命！为了研制血清，刘远舟曾率领部下拼死战斗，却意外将李金奎送到了防空洞指挥所；为了研制血清，远江最权威的专家死无全尸，远江市政指挥层全灭于指挥所；为了研制血清，不知多少人拼上性命日夜不息，劳累吐血者有之，意外感染自杀者有之，但每次有一个人倒下，总会有下一个人站出来，哪怕这研究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成功，也没有人想过退缩，直到杨千下令喊停。

    到今，杨千突然听闻原来远江有人有如此规模的实验室，有人早就有能力研制血清，却从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轻飘飘一句“哪里来的时间”，就把上百万人命送进了地狱。胸膛填满旺盛燃烧的怒火，就像是炮舰上蓄势待发的巨型炮管一样，随时可能有惊动地的爆发。

    “看来你也不能理解啊，很多人都把原体看成灾难，但事实未必如此，它或许是上给予我们人类的馈赠。只要能理解并掌握变异体和原体的进化过程，我们能省去上百万年的进化时间，甚至获取真理大门的密匙，窥探永生的秘密。比起这样的辉煌成就灿烂果实，血清算什么？我怎么能把宝贵的时间用去研制血清？”

    “两个礼拜。”杨千的脸重新隐埋于阴影中，“你只需要用两个礼拜的时间就能拯救上百万人的命，之后没有任何人会阻止你研究变异体和原体，但你却连两个礼拜都舍不得？”

    “首先，如果远江的秩序没有崩溃，一定会有人阻止我研究变异体和原体，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保持畏惧，到时我的研究就会处处受阻，那该多么的可笑？其次，你的没错，我连这两个礼拜都舍不得，真理的大门就在眼前，我每分每秒都要前行，你让我浪费两个礼拜的时间去关注对我而言没有意义的血清？哈哈哈哈，笑话！”

    杨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不这样做，不让冰冷的空气压住胸腔里的怒火，他怕他会控制不住，把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千刀万剐，但那毫无意义。

    如果眼前这就是邱哲的真身，哪怕冒险杨千也会动手，控制住对方逼迫他去研制血清，不管是什么样的疯子，就算可以把百万人千万人的性命置之不顾，也不可能不重视自己的性命，哪怕这个邱哲是一个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的变态，他也要留住自己的命才能去完成他眼里无比伟大的研究吧？

    可眼前这人只是一个演技过关的傀儡而已，杀了他也无济于事，真正的邱哲藏身何处不得而知，更何况这地下实验室是别人的地盘，谁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房间里是否可能存有生物毒气，生化武器？

    “你找我来，必定对我有所求。邱哲，吧，你要怎么样才能答应为我研制血清？”杨千尽量保持平静，问道，“另外，我跟58师的关系没有外面传闻的那么恶劣，你要知道，58师的地炮团完全可以轰平你的实验室，所以请你用正常人的方式与我对话，激怒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嘻嘻，千万不要威胁我。”邱哲收回了手中装满淡红色液体的针管，又掏出一根密封的细长玻璃试管，一边漫不经心地往上抛动，一边慢悠悠地，“杨会长，你知道这里面的透明液体是什么吗？高浓度原体，而且我还对它们进行了一些微妙的，神奇的改造，大幅增强了他们的活性和——”

    邱哲把这个“和”字的音节拉的很长。

    “和感染能力，它们不定能跨物种感染噢，如果杨会长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参考一下负七楼的丧尸狗，丧尸鼠，杨会长想必会很感兴趣？噢对了，我还在实验室里做了一道的自保措施，一旦我的实验室遭受炮击或是其他攻击，这种经过改造的原体就会四处扩散，到时，飞禽、走兽、爬虫，都可能被感染，或是成为原体的携带体，杨会长，我相信你不会愿意看到那种情况出现吧？”

    那根玻璃试管被邱哲抛至空中，又落回手里，然后再次被抛向空中，有两次邱哲险些没接住使之脱手而出。

    看到这一幕，杨千喉咙发痒，呼吸略微紊乱，很想出声让他停下。

    但杨千不能出声，这场对话的节奏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一直掌握在邱哲手里，无论如何杨千不能再表现失态被他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