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王子渐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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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宫东侧的有一处院,院中东南侧是一片竹林,角落中散植着一丛丛风毛菊,淡紫的花瓣绽开,整座院的气氛显得清幽静谧。

    院中有一什侍卫站岗,个个面无表情,听着从屋内时而传出的读书声。屋内,干净的硬木地面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座案,刘珩等王子,正跪坐于其间。

    崔烈持一本新誊写的《太史公书》,背手于前后踱步,不时扫过正提笔书写的刘渊子嗣们。他虽被刘渊封为司空,当掌监察百官,风闻奏议之权,然就此时的夏国而言,也只是空挂一名头罢了。故,刘渊直接令其教授子嗣。

    崔烈于大汉买官之后,虽然名望大跌,逐渐衰退。但其为冀州名士,历经宦海,学识见识之广,实非浪得虚名之徒。令其教授子嗣,刘渊也不怕其误人子弟。

    除了刘珩几个王子,还有刘纾这个丫头,与王兄们一齐进学。此时,撑着下巴,提着狼毫在摊开的纸上面写写画画,显得百无聊赖。

    “大王到!”随着张让一声高呼,顿时打破了屋内的气氛。

    “拜见父王(大王)!”刘渊几步跨入,扫视了一圈,挥手让其免礼。

    入崔烈座,刘渊含笑对其道:“威考公,将此地打理地曲径通幽,有隐士之风呀。孤方至之时,便感到其中悠然自得之意,赏心悦目,疲乏尽消啊!”

    听着刘渊的恭维,崔烈只是微微弯了下腰,并不接话。倒是一旁的刘纾见刘渊前来,迈着腿兴奋地跑到刘渊身旁,甜甜叫道:“父王!”

    刘渊淡淡一笑,摸了摸其发髻,温柔道:“纾儿,好像又长高了!与孤,与先生都学了些什么,有无调皮?”

    “《尚书》、《左传》、《论语》、《孟子》……”刘纾如数家珍般将她所知一一道出,向刘渊卖乖。

    “哦?学得还真不少嘛!”刘渊“好奇”一笑,问道:“与孤讲讲,这些书都了些什么?”

    “这……”闻言,刘纾脸一苦,六岁大的女孩,她也就仅能道出书名,真要让她讲出学了什么,反而不知道如何起。支支吾吾地,脸涨得通红。

    见状,刘渊开怀一笑,只觉得刘纾的表情甚为可爱。刘纾手指绞着袖角,闻刘渊大笑,有些害羞地扑入其怀中。

    将之搂住,转头望向底下一字排开的几兄弟。刘珩、刘珝、刘琤、刘琝、刘瑞,年长如刘珩、刘珝者,已经十一岁了。

    刘渊有些感慨,仿佛是一晃眼的功夫,几个儿子都这么高了。平息心中的淡淡涟漪,刘渊余光扫过崔烈手中的书,问几兄弟道:“今日学的是《太史公书》吧,讲到哪儿了?”

    “回父王,先生今日所讲,乃《匈奴列传》。”作为长子,刘珩首先禀道。

    刘渊一听,眼睛立刻轻眨几下,心思一转,看向刘琤:“琤儿,你,匈奴何在?”

    刘琤在下一愣,年长三王子中,就属他最不起眼,在卞氏的教导下,他也一向表现低调。未曾想到刘渊竟会问他,迎着刘渊的目光,刘琤吸了一口气,回道:“父王,依先生所言,世上再无匈奴,只有‘夏人’!”

    听其回答,刘渊沉默了会儿,看了看刘琤,又瞥了眼崔烈。见其一副淡淡然的模样,刘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这崔烈心思倒是剔透地紧。这些年来,刘渊一直在淡化匈奴、鲜卑,而加强“夏人”这个概念的宣传。其所教授,确实颇合刘渊心意。

    思索了会儿,对崔烈道:“威考公于此教授这些孺子,却也屈才了。孤欲于你司空府下配备属官,这监察职责,还请威考公费心了。至于孤这些儿子,另寻博士以授业便可!”

    “诺!”崔烈闻言,眼中明显露出一丝光彩。

    “在孤选好新博士之前,就烦劳威考公继续费心了!威考公见多识广,給他们讲讲大汉之山川郡国,风土人情,制度民生,法律文化,讲讲《汉书》。”刘渊吩咐道。

    临走之前,又对稍微松懈下来的几兄弟嘱咐道:“你们跟着先生好生学习,大汉可不易征服,我们必须了解它,融入它,而后吞并它!你们作为孤之子嗣,当为夏国之表率,日后为国出力!”

    刘珩等人对刘渊之言明显有些懵懂,但在其威严的目光下,俱点头不已。

    ……

    行走于美稷的街道之上,刘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得意。十余年前,此地虽为南匈奴单于庭所在,却不过一破落城。如今,经过三次的扩充,业已发展成一座河套雄城。

    多年之前,美稷周边的穹庐屋舍,便已被拆除,被新城所占据。沿着贯通南北的宽阔大道步行,此道可容纳一大车通行,脚下铺满了一地的青砖。

    冬日将近,气渐寒,街道上却也热闹得很。来自美稷周边的百姓,挑担驼物,将家中财货拉到城中售卖。美稷豪族甚多,习惯了安居城池的夏国贵族们也越来越像大汉贵族,美稷城的消费能力被开发出来,对各项物资的需求也日趋上升,每日货物吞吐量渐大。

    不少人依托于此,从中发了大财。以往刘渊重视商旅,多因匈奴战略资源稀缺,如苏双、张世平者能倚之崛起,盖因刘渊想要托其手从汉境界获取铁器、粮食、布匹等匈奴高需求的物资。

    这些年,刘渊苦心孤诣,大加吸收大汉百工之才,发掘国内资源以自給。对商旅的依赖大大减,刘渊于国内施行重农、重牧,对于商贾之事,虽未抑制,却也无大兴其道之举动。

    他是不希望夏国的农民、牧民脱离土地、牧场,而行商贾之事的。一夫不耕,或受其饥;一妇不织,或受其寒,尤其华夏处大变时期,粮食、布匹、牛马、羊畜、铁矿,这才是硬通货。

    不过饶是如此,美稷的商业氛围依旧浓郁,来自大汉、漠南、甚至遥远的西域商旅,竞相往来货值。

    既然都发展起来了,刘渊也不故作抑制,有鉴于来往美稷商旅成分复杂,贸易纠纷不断,城市治安与管理混乱。除了之前新建城卫军之外,又于美稷设东市,供货物交易,置市令笔吏监管。

    “走,去东市逛逛!”转向向东,刘渊兴趣盎然吩咐道。

    “大王,东市混乱,还是不去了吧!”张让在旁悄声谏道。

    瞥了其一眼,张让脖子一缩:“诺!”随后头前引路。而隆頡则暗地里一招呼,几十个便装的侍卫,先行往前探路护卫,欲规避任何不利于刘渊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