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蜡烛有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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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轩走到杜芸儿身边,淡淡道,“在杜家里,能这么费心费神,弄出这么一出大戏,既想毁去二小姐名誉,又想要置二小姐于死地的,自然不可能是您的生母杜三太太,那只能是杜家大小姐杜茗若了。”杜芸儿听到庄轩提起杜茗若,嘴角牵动着,冷然道,“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
杜芸儿说着,垂下眼眸,却掩藏不住眼中的暗淡,“可即便我知道是她害我,我最恨的人却也不是她。”
未待庄轩开口再说上什么,杜芸儿自顾自的继续道,“你觉得,如果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却根本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每一日都只剩下痛苦,那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呢?”
“从未得到过,从未拥有过,我或许会觉得自己的这一生,也是可以就这么像一潭死水一样走下去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承受的,似乎每个人生来都本该如此,按照属于自己的轨迹那么顺其自然的生活着……..为什么要去质疑这种活法呢?
虽然我从前也问过自己,我的娘亲为什么不似别人的娘亲,她从未给我梳过发,从未给我绣过衣,从未抱过我一次,从未夸赞过我,甚至我都不记得这么多年以来,她有没有对我笑过…….总之,无论我做什么,都讨不到她的欢心……
我的爹爹也总是忙,我自小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偶尔种种花草,看看书……我一直以为,这大概就是我生活的全部了。
直到……我遇见一个人,他看到我…….让我欢喜,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那么真实的活着,我第一次感觉活着原来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情…….
可是他只是一个穷小子,我爹不会让我嫁给他,这种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身上背着的杜家二小姐这个身份,对我爹,对杜家意味着什么。
婚姻大事,素来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我没有资格决定自己要嫁给怎样的人,在我想要将这份决心告诉我爹的时候,爹爹却早已给我定下一门亲事……
他答应说要带我走……带我离开杜家……但是我如约而去,到了约定的地点,却被人打晕送回了杜家……
等我醒过来……我身上的衣服被人弄乱,房间里也不知为什么多出一个男人来……
我知道,我从醒过来的那一刻心中就很清楚,一定是我那自小就看我不顺眼,恨不得将我赶出杜家去的姐姐,杜茗若害的我,她一直指责我抢了她的亲事,说一定会让我后悔……却没想过她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无论我的娘亲如何对我,我的姐姐如何对我,我最痛心的,始终是他最后也这样对我……
丁香曾告诉我,她亲眼看见杜茗若去找过他…….我从不相信他会为了钱出卖我…….
但是事实却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地点,我们说好的时间,如果不是他出卖我,还会有谁呢?
你知道吗?得到之后再失去…..或者是以为自己曾经得到过以为自己曾经拥有过……还不如我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从未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幸福……”
杜芸儿说到这里,抬眼望着庄轩,语气极其坚定,“你知道我是被人害,对我们杜家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但是你今日来这里找我的目的,如果是想要来带我走的…..那么你还是请回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杜芸儿似乎是下定决心顺着杜家人的安排要在这里等死,也并不在乎死之前将自己的事情吐露给一个陌生人听,回忆完往事之后,杜芸儿就对庄轩下了逐客令。
庄轩当然不会就这样离开,在听完杜芸儿的故事之后,思虑了一会儿,便对杜芸儿道,“我想,你去找那人之前,一定是支开了院子里的所有人。”
杜芸儿没有否认庄轩的猜测,叹息道,“……因为害怕中间出岔子,我走之前,特地让丁香支走了院子里别的丫鬟,要不是这样,我那好姐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导出这么一部好戏……”
虽然对于别人是否打算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庄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人的命是自己的,要想死不想活的多了去了……
但是杜芸儿可不能死。
“耳听虽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难道你就不想亲口问一问他?”庄轩建议道。
“没有必要。”
杜芸儿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庄轩见杜芸儿态度强硬,便将从丁香那里拿到的香囊里装着的,那根只有食指长的红色短烛递给到杜芸儿手里。
“你不相信他,他却相信你。”
杜芸儿看着手里的红烛,果然脸上坚硬冰冷的神色瞬间融了大半。
庄轩便继续道,“你口中那个为了钱出卖你,负了你的男人,似乎相信你将要被人害去性命……特地送了假死之药给你……只不过那时丁香已被囚禁翠园,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罢了。”
庄轩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猜测道,“我想,那夜你被人陷害和杜家下人做出不耻之事,丁香必定不认为是他出卖的你,所以去找他想办法……而他在知道了一切事情之后,肯定是选择了相信你的清白,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才会给了丁香假死药来救你,不是吗?”
杜芸儿出神的望着手中短短的红蜡烛,没有回应庄轩的猜想,却是径自念起了诗,“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蜡烛有心,他有情……我曾弄断他房间里的红烛,他却用来这红烛来跟我解释……他这是在要我信他……”
杜芸儿喃喃自语,鼻音中带着压抑的气息,忽然有些恍惚的说道,“……假死药?他曾同我开玩笑,说是如果我不愿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跟我一起死去……竟是这个意思?”
见杜芸儿信念重燃,庄轩自觉此事已成,“他为了和你在一起,或许一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他不知在哪里弄来了假死之药,打算要让你身上这个杜家二小姐这个身份,彻底的死去……他能想到这个,或许是怕你和他私奔不成……被杜家人抓住…….不能不说此人思虑周全……”
富家女爱上穷小子为爱私奔的戏码,电视剧上都演烂了,庄轩没想到他这一次还得亲身经历一次这样的戏码,系统给他的第一个剧本阻碍竟是一出深宅女人戏……庄轩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不,问题一定是出在他选择用冥婚的方式进入朝洛城,系统认定他处事方式不够简单粗暴,事情的发展才会演变成这样的……他当时或许,应该选择去哪里聚集点难民军队打进城去........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那你现在可否能告诉我,你口中的负心汉,他到底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