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回到楼上的时候，慕暖暖还在手术室的门口站着，脸色格外憔悴，他想了想，忍不住走上前，“小嫂子，你别站着了，等下顾哥出来看到脸色这么差，肯定要担心的。”

    “可是他还没出来……”慕暖暖闻言愣了半晌，才转头看向陆霄，声音干哑。

    “马上就会出来了，他自己身体不舒服，等下还要担心你，肯定怪我没照顾好你了。”陆霄看着面前少女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本还想和顾老爷子他们说说从他二伯那边得来的信息，但现在这个情况是万万不能说的了，顾一依他们能不能受得住不说，慕暖暖肯定是第一个崩溃的，这刀有没有戳中心脏还不好说，如果等人手术成功出来了，外面的人已经被吓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我想站在这里等他。”慕暖暖颤声道，两只小手紧紧地交握着，皮肤都被自己的指甲给掐红了，却是一点都不自知，她只觉得离手术室远一点，就离顾一城远了一点，心里的不安就会更加强烈。

    “坐在依依和顾爷爷那边等也是一样的，还有之前肖海买来的一盒饭没吃，我让二伯叫人去医院厨房热一下，你吃点东西。”陆霄耐心地劝说，不管情况如何，顾哥身边的人他还是要先照顾好的，别一个个都倒下了。

    “我不吃，一城都还没吃，我不吃……”慕暖暖摇了摇头，动作有些僵硬。

    “不吃不行，顾哥受了伤，出来这几天肯定都是输液的，输营养液，不用吃东西，你不一样，你一定要吃，不然等顾哥醒来看到你这样，会不高兴的。”陆霄也不急，就站在慕暖暖的身旁小声地劝着，要休息的理由也给她一一陈列了，每个理由都和顾一城挂上钩，后者听着听着便也起了动摇的心思。

    “我现在下去热盒饭，你去坐在依依旁边等，顺便帮着依依照顾爷爷，快去。”陆霄说完便转身往电梯口走，去医院楼下找厨房去了，而慕暖暖则是继续在原地站了五分钟，最后犹犹豫豫地还是转身去了家属等候区的位置，在顾一依身旁坐了下来。

    “嫂子……”顾一依原本还在哭，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来，也是抬头看去，看到慕暖暖后立刻抱住了她，哭得更厉害了。

    “依依，别哭。”慕暖暖愣了愣，而后伸出手在顾一依的背上轻轻地拍着，给她顺气，出声安慰道。

    “我怕……哥哥这么久还没出来，我怕他……”

    “不会有事的！”顾一依的话还没说完，慕暖暖就立刻开口打断了去，语气坚定。

    “小城以前也受过伤，都没什么大事，也没留下后遗症，这一次一定也会好起来的。”顾老爷子听着两人的对话，跟着转过身来，伸手拉过了孙女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安慰着她。

    ……

    顾一城这手术一动就动了七个小时，等到所有人都心生绝望精疲力尽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是打开了。

    “人呢？一城怎么样了？”门一打开，慕暖暖就站起身想要冲进去，但是立刻被医生拦下来。

    “手术完成，但是病人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要送到重症监护区观察一段时间。”医生额上都是汗水，看得出来这场手术很艰难。

    “没脱离生命危险？！”慕暖暖闻言腿一软差点摔倒，声音颤抖地问道。

    “小刀在胸口位置，虽然没伤到心脏，但是距离非常近，加上大出血，虽然动过手术取了刀，但是状况还没稳定下来。”医生解释道，而他说这话的时候，后面顾一城也是被人推了出来，送往icu。

    顾一城躺在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脸颊上还带着一些血迹，看上去非常虚弱，几乎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慕暖暖在一旁喊着他的名字，后者却是没有一点反应，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不响不动，胸口甚至看不清起伏，让人害怕。

    顾一依和顾老爷子见到人出来也是跟了上去，陆霄在旁边帮忙扶着，看顾老爷子走路飞快，却颤颤巍巍的像是要摔倒。

    ……

    重症监护区的病房里，不止只有顾一城一个人，因为特殊病房有限，所以一个房间里还有其他生病或者受伤严重的病人，不像普通病房一样欢声笑语，病人不说话，有家属在的也不怎么说话，很多人脸色憔悴，目光麻木，有些好点的也在抹眼泪，icu病房里一片死气沉沉，压抑得让人难受。

    “他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慕暖暖在里面也不敢大声说话，看着顾一城被医生护士在位置上安置好，才上前小声问道。

    “以现在的情况说不清楚，可能一两天，可能大半个月往上。”回答问题的医生带着蓝色的医用口罩，看不清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的冷漠，显然是在医院里工作遇到这样的情况多了，已经平静了。

    这话说的和没说一样，慕暖暖难过地低下了头，眼眶通红，前一天还抱着她说着话鲜活的顾一城，现在却是躺在冷冰冰的重症监护区病床上，身上带着各种仪器，旁边还有时刻监测生命体征的心电仪，甚至连呼吸都要靠呼吸机来辅助。

    “这样说吧，过了今天和明天两天，可能就能进一步确定。”见眼前看着明显不大的两个女孩如此绝望的模样，医生也是有些动容，多说了一句。

    刚刚动手术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看了看病人的模样，虽然狼狈，却能看出他五官比一些明星还要出色，人也高，这样相貌突出的一个人，如果死了，或者一辈子躺在床上靠机器维持生命实在是有些可惜，而面前这年纪稍大的女孩，一看就是和这病人是情侣，感情这么好，真醒不过来估计也要崩溃。

    带着这些想法，医生多说了一句的同时，也开口简单劝慰了一下家属，之后便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冷漠，转身走出了病房。

    而慕暖暖和顾一依几人，听了这话心中却是多了几分希望，两人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顾老爷子也在床尾坐着，陆霄则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也不说话。

    这两次顾一城进医院，给他造成的影响也实在是有些大，陆霄从前一直觉得顾哥很强大从来不会出错也从来不会被人算计，可这两次受伤，他却发现原来这不可能的一切也都是有可能的。

    为了另一个人，会频繁出错，会落到这样的地步，换成以前，他绝对不相信顾哥会一个月内住两次院，有一次还进了重症监护区，生死未卜。

    “爷爷，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没有睡觉的地方。”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了，顾一依也是转头对着顾老爷子道。

    “小城还没醒。”顾老爷子摇了摇头，意思是顾一城还没醒，他不想走。

    “医生说了，哥哥醒来的时间不一定，要观察两天，爷爷你在这里等着身体会吃不消的，我们三个在这里就行了。”顾一依劝说道。

    “你们都回去吧，我照顾一城哥，在这里还挤着，毕竟不是一个人的病房。”陆霄却是插嘴道，“我二伯在这边，我也可以帮忙照顾，你们不必要都等在这里，有情况我都会第一时间和你们说。”

    “我不走。”慕暖暖牵着顾一城的手，感觉到他手掌的冰凉，哽咽着道，她不走，她要一直陪着顾一城，一定要亲眼看着他醒来。

    “可是你受不了的，这里不像之前一样有床可以休息。”陆霄感到有些头大。

    “没关系，我不累。”只要在顾一城身边她就不累。

    “那这样好不好，我们轮流来，你和依依后天来，今天晚上到明天我来守，这样你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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