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其实我……”叶茗雪闻言支支吾吾了半天，脸色犹豫，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小雪，你说给妈妈听没关系，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叶夫人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将她脸旁的碎发拨到一边，柔声道。

    其实看女儿这样的态度，叶夫人就知道大概就是顾家老爷子说的那个样子了，不然对着自己的母亲单独说，怎么也会如此犹豫说不出口。

    “妈妈，我好像做了一个很不好的事情。”叶茗雪沉默了半晌，才鼓起勇气道，她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也难受，昨天晚上能说话之后也不能找李蝶发微信，手机都被收走了，这么多秘密都一个人承受着，她也想找个人倾诉，可这事不是随便说的，现在自己母亲倒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我喜欢顾一城……”叶茗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向叶夫人，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这个妈妈知道，你之前就说过，然后呢？”重点不是这个，女儿喜欢人家顾家的小少爷，在叶家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然后我想追他，可是发现他有女朋友，就是慕家的慕暖暖……慕家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妈妈你也知道，慕暖暖的爸爸公司股份都给别人了，没钱了，慕家不再是世家了……”叶茗雪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还是愤愤的，她不明白顾一城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没落世家的人，他们两人一点都不相配！

    “这个我也知道，你觉得慕暖暖配不上顾一城？”叶夫人叹气问道，女儿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之前觉得小女儿家年纪还小任性高傲一点没什么，于是就酿成了大错。

    “对啊，慕暖暖怎么配得上他？可一城还是喜欢她，我不明白。”叶茗雪眼里是真的带着疑惑，看来的确不懂。

    “两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不是用家世背景或者钱来衡量的，喜欢就是喜欢，一个富豪也可能喜欢上一个乞丐，只要对方身上有他想要的闪光点，都是会互相吸引的。”叶夫人道。

    “妈妈，我不明白，我觉得富豪是不可能喜欢乞丐的。”叶茗雪皱眉道。

    “好了，那先不纠结这个问题，你告诉妈妈，你追顾一城没法之后，你做了什么？”叶夫人问道。

    “我去找了慕暖暖，让她主动离开，她不肯，然后我实在没办法……”叶茗雪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放低了声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不肯抬头对上自己母亲的眼睛。

    “没办法之后你做了什么？”叶夫人并不放过这个话题，而是继续逼问道。

    “我，我以前高中去西山夏令营的时候，迷路有个女生带我出去，走的时候加了她的微信，那天晚上我发了朋友圈之后，她忽然微信上来找我，说可以帮我让顾一城喜欢上我，只喜欢我一个人。”叶茗雪咬了咬牙，如实说道。

    叶夫人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之前还以为女儿是找了个认识的人，让人帮忙找会那种蛊术的苗人，再对顾一城下蛊，可没想到是如此随便就达成了交易！

    “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听别人的话？！”叶夫人的目光变得凌厉，痛心疾首。

    “妈妈，我还没说完……”叶茗雪不知道自己母亲反应会那么大，毕竟自己还没说到关键的地方，看自己母亲这样的态度，她也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你是找那个人帮你给顾一城下了情蛊是吗？”叶夫人冷声问道，忍不住直接说了。

    “妈，妈妈，你怎么知道……？”叶茗雪闻言说话都不顺畅了，害怕道。

    “你真当你任性过头都会有人帮你解决吗？这一回你做得太过分了，妈妈也没有办法了，你知不知道你伤了顾一城，顾家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必定要你给个交代。”叶夫人头疼道。

    “我没有伤他！”叶茗雪闻言有些崩溃地道。

    “没有伤他？难道是他自己戳的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见女儿还是执迷不悟，叶夫人也是很生气。

    “就是他自己用小军刀插进自己胸口的，我喜欢他，再怎么样我也不会伤他的，再说了，伤他我没有任何好处，我知道顾家也很厉害！”叶茗雪很着急，如果连妈妈也不信她，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那你来说说，他为什么要伤自己？我看顾家少爷很聪明，不像是那种不惜命的人！”叶夫人听女儿说的也有道理，便按捺下怒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我让他去划慕暖暖的脸，他本来就要划下去了！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慕暖暖哭，他就把小刀对准自己毫不犹豫地戳进去了！”叶茗雪无法理解当时顾一城的做法，他身上有她下的蛊，按理来说绝对不会做违背她的事情，但是他做了，而且不仅没有听她的话去划慕暖暖的脸，还自杀式地伤自己！

    叶茗雪到现在都没办法理解！

    “你疯了！”叶夫人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护着爱着的女儿，竟然是这种阴狠毒辣的人，她原本想着大概是女儿太爱顾一城了，所以才用情蛊，想让他和她在一起，至于伤人，一定是不小心的，可没想到……

    “我没疯，妈妈，是顾一城疯了，哪有人会这样的！他活得好好的，有这么显赫的家世背景，钱也用不完，自身也很优秀，他为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慕暖暖，要杀了自己！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叶茗雪闻言有些歇斯底里，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所有人为什么都认为是她的错，连自己最亲爱的妈妈也是，为什么就不看看顾一城和慕暖暖？！顾一城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啊！

    “你不懂，可能很多人不会像顾一城那样做，但是还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如果遇到同样的状况，一样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因为太爱了，”叶夫人心中五味杂陈，“你不懂这样的感情。”

    在三十多年前，叶夫人也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她也曾向往过这样的爱情，希望有一个人爱她能超越生命，可惜没有，她就是像大部分人那样，按部就班地恋爱，结婚，虽然叶康也爱她，但是到头来还是她付出更多，如果真的有一天面临生命的抉择，她能肯定，叶康毫不犹豫地就会选自己而抛弃她。

    叶夫人不怪叶康，因为大部分人在爱情里还是以自己为重的，顶多热恋期的时候有些热血沸腾，但是短暂的沦陷过后，还是平淡的在一起，平淡的生活，可能父母为了子女愿意付出更多，可恋人，夫妻，很少会这样。

    “我生你哥哥还有你，你弟弟的时候就想着，希望你们长大结婚能得到这样的爱情，你两个哥哥是家族联姻，没什么可能了，我还想让你找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可你呢？”叶夫人摇了摇头，脸色尽显疲惫，没有再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叶茗雪这样的性格，很是自私自利，她就算找到了爱她的人，那人也迟早会被她的任性给磨光爱意，男女之间的爱是相互的，叶茗雪早就失去了这个资格。

    叶夫人忽然说出这些话，把叶茗雪也是吓到了，她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不敢说话。

    “好了，你自己反省反省吧，我和你爸也有错，从小太惯着你了。”叶夫人知道了事情真相后，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转身就走出了病房门，她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女儿的性格一时间改变不了，也只有让她自己承受这些后果，才能知道自己的错误。

    “你没事吧？”叶夫人走出来，叶康赶紧上去扶住了她，前者摇摇欲坠，走路都不稳，可见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你都听到了吧？”叶夫人抬头看了看叶康，有气无力地问道。

    “听到了。”叶康点了点头，脸色凝重，看起来也不太好过。

    刚刚他们在病房外面，靠着门，听得也是一清二楚，叶康没想到女儿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内心很复杂，也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

    “既然你们说完了，那我和我暖暖也进去探望一下令媛。”对于伤害自己孙子的罪魁祸首，顾老爷子可一点都不客气，再说了，大老远地跑到叶家又跑到医院，不进来“探望”一下还对不起这个油费呢不是吗？

    慕暖暖见叶茗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一点都不同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这样的人，任性高傲又没脑子，破坏别人的幸福，差点把一城给害死，她可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叶茗雪还没从自己母亲说的那些话里面缓过神来，就看到慕暖暖和顾老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顿时想坐起身，却是浑身疼痛没力气撑起来。

    “过年了，来探望探望你。”慕暖暖并没有像叶茗雪预想中的那样冲上去打她或者是大骂她，而是出乎意料地平静，走到了床前，对着她笑道。

    “我不需要你探望！”叶茗雪脑子简单，也不知道慕暖暖怎么会这样的态度，但是她不喜欢慕暖暖，一看到她就想到顾一城即使被情蛊控制住了还为了她伤害自己，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好。

    “这不是你说不想就不想的，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平常生病一样住在高级病房里，不想见人就可以不见？”慕暖暖微笑着走到床边，叶茗雪想伸手推开她，却被她一把拧住了手腕，“你现在是嫌疑犯，过几天过了审判就可以进监狱了，你已经没有自由了。”

    慕暖暖笑得很温和，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可是听在叶茗雪的耳朵里却是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得厉害。

    “你，你放开我！”叶茗雪本来想反驳，但是想到之前自己母亲也一副放弃的模样，就忍不住害怕了起来，扭着手臂挣扎道。

    “我也懒得碰你，反正到时候你到了监狱里头，有的是人愿意‘照顾’你。”慕暖暖冷笑了一声，放开她的手。

    “你什么意思？”叶茗雪害怕起来，声音有些大，仿佛这样就可以掩饰自己的害怕。

    “我孙媳妇儿的意思是你到时候进了监狱，会让人照看你一下，毕竟你是叶家的大小姐，日子舒服惯了，难免不适应。”顾老爷子也是在一旁道，面上没什么表情，可说话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不，我不用人照看，我也不要进监狱，我爸妈呢，我要见我爸妈……”叶茗雪害怕地摇着头，朝着门口叫道，她知道，她妈妈来了肯定还没走远，爸爸也一定在这附近。

    “不用叫了，他们现在也不想看到你，有你这样的女儿真的很丢脸。”慕暖暖道。

    “如果你是我的孙女，我肯定把你扔出去。”顾老爷子也是嫌弃地道。

    其实要不是这在医院，到处都有摄像头，门口还有警察看着，他就想直接上去打叶茗雪了，这家伙害得自己的孙子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区的病房，打死她都算是轻的。

    叶康夫妻的确就站在门口，听到女儿这样叫，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怒气也就都涌了上来，这样不择手段毁人幸福的女儿，他们不管也罢！是时候让她吃点苦头，不然到时候整个叶家都要被她给作没了！

    “走吧，看着你这扭曲的脸，我就恶心。”慕暖暖笑了笑，“特别是你这几天，是不是抽搐抽地脸都变形了？真是难看。”

    “走吧孙媳妇儿，该回去了吃饭了。”顾老爷子冷冷地瞥了病床上的叶茗雪一眼，转身拉过慕暖暖就走，留下叶茗雪一个人躺在床上气得够呛。

    脸扭曲是她这几天最不想承认的事实，她的脸彻底变形了，但是也没人愿意给她医治，再拖下去，估计以后就都这样了！

    毁了容，又待过监狱，几年后出来，还有谁愿意接近她？

    叶茗雪心里拔凉拔凉的，感觉自己的后半辈子，可能都要完蛋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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