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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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洛隐约察觉附近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

    对于姑娘的话,他没有抱太大的信心。狼也好,狗也好,作为一个符师,为了自己的性命,他还是更加相信自己手里的符和布好的符阵。

    远远的看着,那片黑影很近,其实很远。

    远远的看着,那片黑影很,其实很大。

    来的不是狗崽子,因为他们都骑着马;来的不是普通人,因为他们身着铠甲。

    河洛没有料到,自己要面对的居然是一支军队!

    骑兵停在距离山头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所有的骑士都在风雪中傲立,不动不摇,气势震撼,有如一座黑色的山峰。

    一片片雪花缓缓飘落,战马的鼻息不停地呼出白色的水汽。

    一人一马脱离队伍走上前来,走的慢,却踏实,最终在一道线上停下。

    目之所及,整个山头画满了圆形的符,看起来就像是春雨落在静如镜面的湖水上引起的涟漪。

    每个涟漪都是一个完美的圆,中间画着寥寥几笔的线条,骑士感应到灵力的波动。

    符之所以是符,因为那是符师感应地有所得,然后创造出来的图案。

    对地的感悟,自然是来自于地,却是地灵力之大成。

    因此符师经常自诩,地即符,符即地。虽然有些自夸,但感悟得越多,感悟得越准确,符的威力便越大,符也就越合道,从这一点来想倒也是没有错。

    所以,越是画得好的符,越是不能轻视。

    那名骑士平时也和符师打过交道,因此他心里明白,一个完美的圆意味着什么。

    对地感悟的完美呈现。

    接着,他看到阵眼中的年轻的河洛,漆黑的石棺。

    以及,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深刻感应到的石棺里的人。

    “能不能把阵撤去?”

    这不是命令的语气,骑士的话中反而带有些许请求的意味。

    河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能不能放过我们?”

    骑士摇头。

    河洛摇头。

    简短的谈判言尽于此,结果自然是双方谁都无法让步。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有打了。

    躺在棺中的姑娘,眼睛突然睁开了。

    十里外,一个人纵身跃起,身体飞向半空,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几丈大的坑。

    很快,他落在山头上,又留下一个坑。不做任何调整,下一息到来之际他再度跃起。

    场面很安静,无论是骑士还是河洛。一跳一跳的样子有些滑稽,但谁也没有感到可笑。

    没有人敢对着这样的实力笑出声来,除非她是不要命了。

    最后落在距离他们百丈远地方的高手没有再跳,而是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过来。

    百丈的距离,他只用了三息的时间,三步便走到。

    打量这位健步如飞的高手,河洛发现对方的鼻子很红,仔细嗅了嗅,果然闻到淡淡的酒味。

    原来是个酒鬼。

    发现这件事情,河洛冰没有想笑。

    不过对方虽然是个酒鬼,但也是个高手。

    或者对方虽然是个高手,但也是个酒鬼。

    这想法在脑海中出现,河洛绷紧脸,强忍着笑意。

    草鞋在雪地上留下第四个脚印的时候,他停下来了。

    他的面前有一个阵,一个人,以及很多其他人。

    他的腰间随意地系着一个铜牌,上面写着两个字:七品。

    然而,河洛与那名骑士的眼睛都很好,所以他们能看见铜牌上的油渍酒污与剥落的锈。

    这只有两个可能:他在七品上停留了很久的时间。

    或是他很久没有去重新定品。

    不管哪一种原因,有一件事情是毫无疑问的。

    他很强。

    “没想到,会有一,我也能见到你这样的大人物。”

    他的声音里有些感慨,有些醉意。

    姑娘从石棺中爬出来,安静地看了看他。

    “以前修道的时候,我很喜欢读书。每每读到以前的人在史书中大书特书的时候,我很羡慕他们有这样的机会。”

    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想要得到。这是**。

    因为自己没有,而愤怒于别人有。这是羡慕。

    “每每读到大人物,大事件,我就很激动,好像那人就是我,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一样。”

    “后来我才发现,那些人都是凡人,只是运气比较好,遇见了那些事情,顺手便做成了那些事情。”

    “所以我很愤怒,愤怒我连这点运气都没有!”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

    传进耳中的只有风声。

    回答他的只有无声。

    过了许久,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一抹笑意爬上他的脸。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想,从今以后,我的名字也会留在史书中,被人大书特书。”

    他的嘴巴咧开,仰大笑。

    “你醉了。”

    “不是你。”

    河洛与姑娘的声音很有默契而又很没默契地同时响起。

    听到“醉”,笑声停了下来,他眯起眼睛,目光打量着阵中的河洛。

    “我没醉。”

    河洛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每个醉了的人都自己没醉。”

    自证也许不是最难的事情,但绝对是比较难的事情。

    自证并不是要让自己相信,因为自己本来就相信自己,不需要自证。

    自证是要别人相信。别人,也就是除了自己以外,这世间所有的人。

    需要自证的时候,世间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敌人。

    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圣人这是勇气。

    河洛也认为这是勇气,但他清晰地记得老师一边敲他的脑袋一边对他教训道:

    “往个屁!那么多人盯着你,就算吓不死你,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所以自证很难。

    他并不打算自证,把目光转移到坐在石棺上的姑娘,问她:“不是我,那是谁?”

    咯咯的笑声,不仅是酒鬼,就连河洛也觉得这笑声听起来格外刺耳,充满讽刺。

    姑娘先是指了指旁边立在雪中的军队,然后回答:

    “他们先来的。”

    她认真地盯着酒鬼,一字一句地道:“你是第二名。”

    简单的失神之后,酒鬼的眼睛亮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