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的散乱，领队们都注意到了，有能力的纷纷改变队型，没能力的就在那边大叫。

    “混蛋，你冲小兵下手算什么本事啊！”

    “有本事冲你爷爷来！”

    山黛才不理他们呢，继续杀。

    左冲右突，专挑人多的地方下手，杀得兴起，剑气越抖越多。

    一剑洒出四十道剑气，一招正反手三连击，就是一百二十道剑气。

    一道剑气就是一条小命，虽然不是全中，但一次袭击，总能带走百八十号人的小命。

    血不多，只是一朵朵血花。

    但死的太多太快，吓得人胆都没了，一些家族的家丁直接逃了。

    家族那边喊也没用，这时候甭管你给多少银子，都不会给你卖命。

    “住手！”

    “本官叫你住手，你听到没有啊！”

    马大人那边也急了，官兵们死太多，他没办法交待。

    但山黛才不理睬他呢，一句话都不回答，照杀不误。

    这事情已经不能回头了，剩下的就是你死我活而已。

    就如山崎之前说的，杀到所有人都怕了，杀到都不敢再来报仇，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仇恨无法消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绝望的放弃。

    就如同少有人反抗朝廷，哪怕被处斩了，也不会找朝廷报仇。

    因为面对朝廷，感觉绝望。

    而山黛如今，就正在成为让人绝望的存在。

    ……

    另一边。

    衙门也发现了不对，邰大人急得火大，这要是杀下去，他就不好交代了。

    事实上，现在已经不好交代了，但仍然还能拿银子摆平。

    但如果马城守也死了，那事情就捂不住了。

    为了花坊里二十五两银子的破事，调动城防军公器私用，最后还死了官员，皇帝不杀他就算开恩了。

    可现在怎么办，他也没实力平定乱局啊！

    邰大人琢磨着咬牙去库房，拿银票，拿藏品，招呼人一起骑马前往平城最大的书院。

    平心书院的院长平心翁，据说是绝顶高手，是真是假不知道，但这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平心书院。

    地方父母官邰大人亲至，书院的人不敢阻拦，只能让他进。

    邰大人见到了院长平心翁，倒头就叩拜，“学生见过老先生，城中局势若斯，还望老先生救命呐。”

    平心翁须发俱都花白，身材并不高大，留着山羊胡子。

    “唉，江湖恩怨向来是江湖了，书院怎好插手其中？”

    “学生知道书院乃教书育人之地，但如今歹人杀戮良民，已经不是江湖恩怨了。”

    平心翁摇头，“朝廷之事，书院更不便插手。”

    “老先生，此乃武者以武乱纪，学生也是没办法，才来求老先生。”

    “武者以武乱纪，那冯家以财货乱纪，邰大人怎么不管？你若早管了，又怎么会有如今这祸？”

    邰大人尴尬了，“老先生慧眼，只是事有大小，有轻重缓急，如今那都是无辜……”

    平心翁摆手，“世事如棋，即已在棋盘上，那就没有人是无辜的。”

    “此番祸事若能让朝廷警醒，让皇帝陛下明白他错了，他不该一味为了天下稳定而姑息养恶，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邰大人嘴里发苦，“老先生……”

    平心翁叹了一口气，“邰大人，你恐怕仍然没有明白。”

    “那位是真正的江湖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是真正的玩命之徒。”

    “我的功力虽高，但一生都在书院，搏杀的经验有限，更没有生死搏杀的经验。

    “最重要的是，我也老了，在这黑夜里，在跳跃的火光下，看东西不是那么利索。”

    “我实在不想招惹那样的人，因为如果我杀不死他，接下来就是他毁我的书院。”

    “直说就是，我在害怕，你明白吗？”

    “因为我不是江湖人，我更不是玩命的人。”

    “抛开武功不谈，我只是一个还不想死的老头子。”

    “邰大人，你找错人了。怠慢。”

    平心翁撂下话，就离开了。

    邰大人无力的站起来，琢磨着再去什么地方搬救兵。

    亲随小声嘀咕，“大人，这老东西真不识抬举……”

    “你闭嘴。”邰大人急道，“别让他听到了。”

    “是是，那大人，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去一趟紫气楼？”

    “紫气楼？”

    “大人恐怕有所不知，紫气楼其实是东南一流势力，明里是在各地做酒楼和当铺，暗地里做那个。”

    邰大人脱口而出，“杀手？”

    “对，就是价格很高，据说至少千金。”

    “没事，能把事办成了，万金也成，快带我过去。”

    ……

    平城的紫气楼在城南，此时前堂已经打烊了，客房那边倒是很热闹，大家在楼顶上眺望。

    邰大人没敢进来，朝廷命官买杀手，这事情传出去，皇帝能把他的皮扒了。

    亲随进来找人联系好了，然后带邰大人到房间里说话。

    掌柜的拱手，“见过邰大人。”

    “客气话就不多说了，听说你们拿钱办事，我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你就说价码吧。”

    “黄金十万两。”

    “什么！”

    “如今他半夜功夫，已经杀了至少一千人，无论是武功，还是杀心，都异常凶悍，我们也不想轻易得罪。”

    “可是十万两黄金就是一千万两银子，我上哪儿弄给你！”

    掌柜的不慌不忙，“邰大人，您上任以来贪了多少，就不说了，涉事的各家各户凑凑，总归会有的。”

    邰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好胆。”

    掌柜轻笑道：“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多年。”

    “就如同你们吃民脂民膏，我们就对你们敲骨吸髓。”

    邰大人忍不住恶寒，不过轻重缓急，此时也只能答应。

    “好，就按你说的，但得等事成之后才能给。”

    掌柜摇头，“邰大人，你可不要乱答应，最好先去各家商量好了再说。

    “不说你要先付一半当订金，剩下的你确定能从各家拿到？”

    “如果我们拿不到银子，少一两，就要你邰家一条命，直到把邰家诛绝。”

    邰大人气得发抖，“你，你敢威胁本官！”

    掌柜的淡然道：“我们干的是提头买卖，不是把别人的脑袋别在裤带上，就是把自己的脑袋给人当球踢。”

    “所以只认钱，不认人，皇帝来了也是一样。”

    邰大人被杀气吓得脸都白了，只能先撤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