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在国库亏空的那些个银子，康熙并不是不知情的。

    以康熙的性子，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一来的后果。可即使是知道了，但康熙任然是义无反顾的在南巡的时候驻跸江宁织造府。

    将本来并不算大的漏洞，不断人为的扩大。这样一来，虽曹家被打造成了江南的土皇帝，可是康熙却是一点都不担心曹家会生出什么二心。

    这被康熙刻意扩大的国库亏空就是康熙用来制衡曹家的手段。只要是这亏空存在一日，这曹家就不得不依赖自己一日。不然，真要计较起来，整个曹家一个都逃脱不了。

    仅仅只是在南巡的时候在江宁织造府驻跸一下，既能将曹家打造成江南的土皇帝，作为自己监听江南的耳目。又能利用以此带来的亏空制衡曹家。

    这样一石二鸟的计策，胤礽刚刚体会过来的时候，可以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康熙竟然有如此深远的成算。

    只是有一点，胤礽始终都无法想明白。

    既然这康熙是存了以国库亏空来制衡的心思，那当初自己将香水的方子拿出来同曹家合作，康熙又是为何不加以阻止呢？

    这一点正是胤礽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若康熙对曹家有真感情，胤礽是万万都不会相信的。自古帝王多薄情，和皇位比起来，康熙的几个儿子都得往后面排一排，更何况是曹家呢？

    康熙要真对曹家有感情，便也不会将曹家算计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可是这样一来，康熙到底又是存了怎样的目的呢？怎么都想不明白，胤礽便不再多想了。一味纠结容易钻了死胡同。

    等什么时候，不得灵光一闪，就全都想通了也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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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江宁织造府上。

    胤礽派来的赵友，禀明了来意之后，心事重重的曹寅就着人将那赵友安置在了曹府里面。毕竟如今这个时日，外面的商户都没开门。自家又正同太子在合作，也不好怠慢了太子手底下的人。

    等丫鬟带着赵友在前院的一个院子里住下了。曹寅就命人去后院老祖母那里将自己那儿子曹颙叫了过来。

    倒不是曹寅多大方，让一个下人住在前院的正房里。而是这下人，也得看是谁的下人，没得最后还落了个气的名声，那便不好了。

    “爹爹叫孩儿来作甚？”看着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儿子，曹寅半没出话来。这孩子，可不正如太子所的，一身脂粉气，半点阳刚的意味都没有。

    只是，曹寅虽恼。但到底这还是他嫡亲的孩子，真要送到京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曹寅实在是担心的紧。

    只是现在懊恼也没有用，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情了。如今再如何懊恼都也没有改变这种局面的办法了。

    也只能寄希望于，离了江宁，离了后院，颙儿这孩子一身的脂粉气能够少一些吧。曹寅如今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颙儿，此去京城，不比江宁。万事切记心为上，多多错，少少错。行一步当思百步方可！”

    着曹寅不禁微微红了眼眶。只是一贯塑造的都是严父的形象，曹寅生生止住了泪意。

    曹颙听到曹寅的话，心里颇有些不耐烦。只是奈何曹寅积威已久，也不敢将心底的情绪表现出来。轻声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知子莫若父，曹寅一看曹颙这样子，就知道他并没有将自己刚刚的那些话当回事。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不论你是做了什么事情，为父自是能将你保下来。”

    “可是京城不比江南这边。江南多富户，但京城多权贵。随便挑个人出来，官职爵位都可能在为父之上。”

    “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为父也不知道将你送到京城去，到底是对是错。”着，这曹寅还颇有些惆怅的抬起头望向窗外。

    曹勇一边听着，一边却对曹寅的话颇有些嗤之以鼻。毕竟才十岁左右的人，即使在早熟的古代，也还是有些难以明白事理的。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自打上次胤礽离开江宁之后。这曹府庶长子曹勇，一逮着机会就给曹颙灌输京城之中是多么的繁华富庶的思想。

    这曹颙，一早就已经被曹勇引导着，先入为主的认为京城是个好地方。那里满是好吃的好玩的。有着太多太多江宁所没有的东西。

    现在听曹寅这么多，曹颙心底反倒是满满的不相信。总觉得曹寅这是不想自己去京城才编造出来的辞。

    曹寅却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心意，却是被自己嫡亲的儿子当做驴肝肺了。

    想了想，曹寅叹了口气才道：“算了，你先回去吧。”也怪自己，自就把这唯一的嫡子保护的格外的好，外面的那些阴私龌龊是一点儿都没让他见过。

    曹颙见终于不用再继续听父亲絮叨了，心里自是开心不已。一张嘴也像是抹了蜜一样，格外的甜。

    “这些日子，又冷了些，父亲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若是染了风寒，儿子和老祖母都会担心的。”

    “嗯，为父省得。”

    曹颙见状这才道：“那儿子便先退下了。”话音落下，曹颙就轻快的往门口走过去。只是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曹寅的声音传了过来。

    “回来！”

    曹颙心中一惊，连忙心翼翼的道：“不知父亲还有何事要告知孩儿的？”

    曹寅满脸严肃的看着曹颙道：“此去京城，太子的话万万不可相信！明白么！”曹颙一听这话，心中立刻送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自己和后院丫鬟的事情被发现了，还好还好。

    曹颙应了声明白之后，曹寅才真的方曹颙离开了。

    等到色黑了，前院里安置的赵友趁着夜色偷偷地从院子里溜了出来，往靠近后院那边的花园摸了过去。

    等赵友到了花园这边的时候，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湖边，见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这才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