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澜冲着楼下回了一句把小家伙放在屋里走出去，能来这里找他的之后他的拍档王浩。

    “爸爸，你要去哪？”小家伙一脸惊恐的拉着徐澜的衣角不放人。

    “恩，我去楼下一趟就回来。”小家伙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他记得有一次一个姐姐也是这么说，可是他在那里等了很久那位姐姐也再没回来。

    徐澜看得出小家伙在担心什么叹息了一声打开门冲着楼下喊：“王浩，你自己上来吧。”

    他现在还不敢把小家伙抱出去，要是让包租婆知道又得唠叨两个月，说什么自己都养不活还捡个儿子回来，房租都付不起还又费水又费电的。这两个月包租婆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了，几乎每次见到他都要骂一顿才开心。

    王浩是个精瘦干练的小伙子，经常出任务皮肤晒得和徐澜一样黑，从他推门进来目光就没从小家伙身上移开过。吓得白兀赶紧抱紧自己的大靠山。

    “爸爸！”

    “咦？徐队，你啥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王浩是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嗷起嗓子来吓死人的主。

    “都说了他不是我儿子。”

    “爸爸…”小家伙哭包包的叫了一声把徐澜的心都叫软了。

    “咳咳，你先下来到旁边坐着，我和王叔叔有事要说。”徐澜把人放下来，小家伙依依不舍的坐到旁边，期间还不忘瞪王浩几眼。

    王浩都被这小家伙给逗乐了，没想到顶天立地的徐队居然会被一个奶娃给吃住，忍不住去逗他。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兀。”

    “你今年几岁了？”

    “三岁半。”

    “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爸爸！”小家伙全程高冷的问一句答一句，直到这里才不好意思的扑进徐澜的怀里。

    “算了王浩，我们来说说正事吧。”徐澜拍了拍小家伙的背正色到。他知道王浩当然不会平白无故来找他。

    王浩听到这句话也坐直身子正襟危坐的看着徐澜，过了好一会白兀都以为黑叔叔走了开始动手动脚的时候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逼仄的出租屋里响起。

    “徐队，这件事我对不起你。”

    “哎，你说什么呢。”徐澜等了半天，酝酿的紧张的氛围背着一句话给破功了，直想冲上去跟王浩干架！好在王浩跟了徐澜几年还算了解他的脾气立即将话头转到正事上去。

    “徐队走了之后所长就把这件事交给孟成骏他们那一组去调查了，今天早上我过来之前他们又开着警车出去了，听说是王府井那边又死了一个人，手法和前几次差不多怀疑是同一犯罪嫌疑人。”

    王浩说话的时候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对于一个刑侦人员来说这有利也有弊。好处是你可以观察到调查对象眼神的任何波动，任何一丝闪躲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坏处就是太过尖锐，而且这个方法对于那些惯犯、丧心病狂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作用，反而还暴露了自己。

    因为你在观察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观察你。

    “又死另一个？”徐澜摸了摸兜里的软珍云烟刚准备点火瞅见小家伙撅着屁股在抠沙发洞，捏掉两只滤嘴塞到小家伙的耳朵里将人抱到自己怀里。

    “这沙发可是最后一件家具了，给抠坏了可没钱买。”徐澜示意王浩继续说下去。

    “前几天你让我调查的事也有眉目了。”

    “嘿，想不到你小子还挺靠谱，居然还能查到十几年前的事。”徐澜听王浩这么一说兴奋的嘴唇发干，他舔了舔自己的上唇等着王浩下面的话。

    “八年前蓉城大改搬迁，那户人家当时属于钉子户闹了好大一阵这才留下信息，不然我怕是一头栽进墓堆里也找不到线索。”听到徐澜的表扬王浩有些不好意思，报赧的挠着头说道。

    “然后呢？”

    “后来那家的儿子突然得了什么疾病死了，然后整家人都疯了。前年的时候老头子死在精神病院里，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那个疯婆子了。不过，徐队，你为什么要让我查这事呀？再怎么看和这次的杀人案也没什么联系呀。”

    王浩最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虽然他跟了徐澜已经好几年了，但徐澜的办案手法就跟他的长相一样，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你说，那个公职人员会顶着刀疤，阴鹜的来上班？都怕吓着老百姓面带微笑的办案做事。就像，就像孟成骏那样，不禁面善还每天笑眯眯的，最值得人信任。

    “谁说这两件事有联系了。”

    “那你费那么大劲让我查？”见徐澜的反应王浩更加不解了，要不是被派出去调查这件事也不会没有人帮徐队辩护就这样停职查看。

    “哈哈，上个月我翻看卷宗的时候发现那家人蹊跷的很，所以才让你帮忙去看看，没想到还真让你小子给查出了些东西。”徐澜开心的拍着王浩的肩膀去给他倒水喝。

    期间小家伙一直瞪着王浩，好像他抢会了徐澜一样。

    “耗子，这事你先别管了，既然所长交给了孟成骏他们那组去做你就别跟着下去参合，不然到时候问题查不出来反咬你一口说是你阻碍了他们的调查，到时候你是跳进那黄浦江都说不清。”徐澜将白水对过去悠悠的说道。

    今天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从窗户看出去光秃秃的树丫也颤兢兢的躲在建筑物下寻求温暖。

    王浩看着这高大的身影莫名的觉得惭愧，跟了徐队这么久不仅什么东西都没有学到反倒让他为自己担心。可是一想到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后就觉得安心。

    “爸爸……”小家伙受不住这样低沉的氛围出言叫道。

    徐澜温柔的将他抱得高些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一脸严肃的看着王浩。

    “我知道了徐队。”王浩以为徐澜在等着自己表态，慌忙说道。

    “王浩！”

    “是！徐队！”突如其来的正色吓得王浩立即从椅子上蹦起来朝徐澜敬了个礼。

    “你借我点钱呗？”徐澜顶着那条刀疤几乎是谄媚的笑着问道。

    “哈？”王浩的手还没有放下来下巴已经掉到地上，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

    徐澜抱着不安分的小家伙忸怩的说道：“你也知道我的钱都投进去了，现在还多了这个小家伙，手头有点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舌头都在打结，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却急得满头大汗。

    “徐队！你说一句话，要多少！”王浩还是第一次看到徐澜如此窘迫的模样顿时心中一酸，干练精瘦的小伙子眼睛通红的看着他。

    “一千？要是为难五百也可行。”徐澜舔着嘴唇紧张的说道，他又伸手去摸他的烟。

    “两千！一会儿我去银行给你转两千过来。”王浩没料到徐澜已经熬到这个地步，当初这个主意还是自己提出来。

    回想起来真想抽自己几大嘴巴，不仅人没套着还折了十几万进去，现在连案子都转到别人手里去了！

    “行！够义气！”徐澜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啪的一下拍在王浩的肩膀上，一个趔趄就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老大，下次能不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呀？”刚才还是蔫了吧唧跟霜打的茄子似得，一说借钱给他立马满血复活了。力气完全和身形匹配，死大死大！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下子太高兴了，没有控制住力道。”徐澜一边道歉一边扶王浩起来，此刻王浩已经后悔刚才的意气用事了，这个人此刻居然在笑！

    在笑！你说这事做得地不地道？

    “那我先回去了。”

    “好，哦，对了，我的手机掉了，你那有没有不用的旧手机？先借给我用用。”

    “有一个诺基亚，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好。”徐澜就这样目送着王浩下楼，然后和包租婆道别。

    包租婆一抬头就看见徐澜又开始嘟嘟囔囔的叫着他交房租，其实包租婆也是一个好包租婆，虽然骂了徐澜两个月也没有真把他赶出去。

    他想，世上的还是好人居多的。譬如他自己，昨天不是还收留了一个孩子吗？

    徐澜叫醒已经睡着的白兀：“嘿，醒醒，我们吃点东西。”

    这还没吃早饭呢就快吃午饭了，徐澜倒是无所谓，不过小家伙还是个孩子可遭不住这样对待。

    也不知道以前受了多少苦，饿了就乖乖睡觉什么也不说。昨天给他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还有很多新的旧的伤痕，看着就让人揪心。

    “唔，爸爸，你忙完了？黑叔叔走了吗？”

    “走，我们先去吃饭。”徐澜一边说着取下门背后的大衣套在身上等着小家伙。

    “怎么不动？你肚子不饿？”

    “饿，可是爸爸说我们很穷……”小家伙可怜兮兮的埋着头扣着自己的脚丫子。

    “哎哟，小家伙还知道给我省钱呀。可是怎么办？我待会不仅要去吃好吃的，还要去买好多新衣服，你不去我也不想买了。”徐澜一把将人抱起来用手帕擦干净手然后裹进大衣里。

    “爸爸，到时候我们没有吃的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小家伙几乎要哭出声来，窝在徐澜的怀里舍不得抬头。

    “怎么会？等会吃完饭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你以后想跑都怕不掉还担心什么。”

    “真的！”小家伙抬起头来碧蓝的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徐澜。

    “真的，骗人是小狗。”

    “爸爸，最喜欢爸爸了。”小家伙窜起来一下亲在徐澜脸上，似乎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怕一样。

    “走咯，吃饭咯。”徐澜快活的抱着小家伙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