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婆子扶着秦惜流下了车，寒江畏看到秦惜流虚弱到不能独站的样子，吃了一惊。

    寒江心也赶紧过来了，她看到封婆子在秦惜流身边，什么都明白了。

    寒江心问秦惜流：“你就是秦家的小少爷？”

    秦惜流脸色苍白，无力地点点头。

    寒江心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秦惜流没有力气说话，封婆子说：“我家小姐不舒服，请放我们走吧”。

    寒江畏看看寒江心，他们虽然是敌对，但是，看秦惜流如此虚弱，他们谁也不会杀她的。

    寒江心对寒江畏点点头，寒江畏一摆手，寒冰城的弟子们左右一分，封婆子由衷地感激：“多谢”。

    封婆子扶着秦惜流，走到马车这，刚想上车，岳平赶到了。

    岳平飞快地跑到秦惜流身边，着急地拉着她，说：“不要走，小流，对不起，我这些天只顾自己悲痛…”

    他看见封婆子，不说话了，指着封婆子问：“你”，然后又看看秦惜流。

    秦惜流推开扶着她的封婆子，说：“我就是那个秦家的小少爷，朝廷封的统领”。

    岳平后退了两步，看着秦惜流，不能相信，说：“可是，你的模样…”

    秦惜流苦笑了一下，说：“我中的毒是我大哥下的，我中了毒后，容颜尽改”。

    岳平闻听，觉得不能相信，这打击，突如其来。

    秦惜流是秦伏起毒死的，一直以来，对付自己岳家子弟的人是尽改容颜的昔日爱人。

    岳平呆呆地，问她：“那，那尤老爷子，裴爷爷，也是你设计害死的？”

    秦惜流点点头，回：“炎烁受我的命令，将他们引入包围圈”。

    岳平的拳头攥紧了，再次确认：“那么，当初，在林中，我见到的人就是你，是你设计了那一场对林遗月的追杀？”

    秦惜流咳嗽了一声，无力站立，手扶着马车，点点头。

    薛遥知赶到，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岳平和秦惜流说话。

    岳平痛心地说：“小流，林遗月与你无怨无仇，你几乎害得她命不保”。

    秦惜流已经无力反驳了，她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了，现在，就算开脱了罪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寒江心一直疑惑炎彤中毒身亡的事，她试探着问秦惜流：“炎彤后腰上的伤口，连带衣服都发了黑，是绝情杀的毒对不对？”

    秦惜流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喘不上气来了，封婆子赶紧过来，将自己的内力注入了她的后心。

    秦惜流好多了，岳平失神地看着秦惜流，手脚冰凉。

    炎彤是他的痛，他听到炎彤是被秦惜流杀死的，震惊到不能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算秦惜流杀了炎彤，他也不忍心杀了秦惜流为炎彤报仇。

    秦惜流点点头，虚弱地说：“是，炎彤也是我杀的”。

    岳平抽出花影剑来，咬牙刺入了秦惜流的肩头，鲜血流了出来，岳平使了三次劲，也下不去手。

    他哀痛地问秦惜流：“那么，我的父母也是你杀的？”

    秦惜流流着眼泪，点点头。

    岳平生气地拔出花影剑，又想扎秦惜流，但是，他的手哆嗦着，提着剑扎下不去。

    岳平把花影剑摔在地上，流着泪说：“你走吧，我不杀你，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秦惜流看看岳平，含泪笑起来。

    笑得那么幸福，那么惨然，那么哀痛。

    她就知道，岳平是不会忍心杀她的，但是，他们俩再也不会有未来了，连下辈子也不会有了。

    所以，她很幸福，又很痛心。

    岳平说完，转身要离开，秦惜流喷出来一口血，如蝴蝶坠入花丛般，倒在了地上。

    寒江心惊叫了一声，岳平回头一看，秦惜流倒在了地上，不由自主地跑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岳平着急地问：“小流，你怎么了？小流，别吓我”。

    秦惜流依偎在岳平的怀里，虚弱地说：“我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岳平听了，哭了出来，紧紧地抱着秦惜流，害怕地说：“不会的，不会的，不要吓我”。

    秦惜流惨然一笑，说：“就算我死了，我也知足了，谢谢你刚才不杀我”。

    岳平满脸是泪，心神已乱，慌忙地说着：“不要再说话了，小流，保留体力，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秦惜流看着岳平说不出话来，只是殷切地看着岳平，封婆子明白，擦擦眼泪，问岳平：“岳平，我家小姐临终前想知道，你承认她是你的妻子吗？”

    岳平被问住了，愣愣地回：“那要我岳家的掌门同意才行”。

    封婆子说：“抛开你岳家和秦家的江湖纷争，不管你岳家的掌门，你岳家的子弟，只问你，你的心里承认吗？”

    岳平流着眼泪，看着秦惜流回答：“早在私奔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把你看作我的妻子了”。

    秦惜流听了，笑着闭上了眼睛，她没有遗憾了，她想着自己，变成了蝴蝶，飞向了她和岳平私奔的那个校园，落在了一片油菜花里。

    而岳平就在那片油菜花里，笑着，张开双臂，等着自己扑进他的怀里。

    秦惜流含着笑，身子沉了下去，岳平晃着她，哭喊着她。

    寒江心和薛遥知也跟着哭起来，虽然秦惜流和她们是仇人。

    但是，秦惜流这一生，真是够苦的了。

    秦惜流着实让人痛惜！

    岳平将秦惜流轻轻地交给封婆子，自己站起来，踉跄着走过去捡起花影剑。

    他猛然横到脖子上，薛遥知正好离他很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问他：“岳平，你要干什么？”

    岳平的眼睛都不眨了，无神地说：“我不能杀小流，为父母，为炎彤报仇，是不孝、不仁、不义，现在又不能救小流，她为我受了一辈子苦，我却眼睁睁看她死去，是无情。”

    岳平将薛遥知推开，说：“我这样的人，你拦着我死干什么”。

    寒江心哭着拉住了岳平，说：“不要，岳平，想想你那尚在襁褓里的孩儿”。

    岳平想想孩子，哭着说：“我可怜的孩子，爹自杀去跟你娘请罪，下辈子一定给你当个好父亲”。

    岳平铁了心要自杀，寒江心拦不住，薛遥知使劲喊了一嗓子：“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