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留学生名额是国家政策，荀爷爷跟荀奶奶自然知道，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荀倾会想要报名。

    按照政策，荀家已经有两位牺牲的军人，荀家只剩下荀倾一根独苗，她若是不报名参加，学校也不会选择她。

    荀爷爷跟荀奶奶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这事儿跟荀家没关系。

    荀奶奶没有说话，沉默地将收好的碗端向厨房，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爷爷拿出旱烟，有一下每一下地抽着，看起来也不太开心的样子。

    荀倾能理解他们，爸爸妈妈牺牲，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无法言说，唯一希望的是她能平安长大，留在他们身边。

    如果……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她也不会强求。

    荀倾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正想开口说话，谁知爷爷敲了敲烟杆，先问道：“倾倾，你想好了吗？”

    “嗯。”荀倾点点头。

    “想好了就去吧，你奶奶那边，我去说。”爷爷慢悠悠地起身，往着厨房走去。

    没有再给荀倾开口说话的机会，心底里，还是有些怨荀倾的。

    荀爷爷走进厨房，见荀奶奶正在洗碗，便说道：“我来洗吧。”

    “倭国那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专出豺狼虎豹的地方，倾倾年纪还那么小，背井离乡的去那种地方，我怎么放心的下？”

    “她爸妈都那样了，要是她再出点什么意外，将来闭眼了我怎么跟她爸妈交代？”

    荀奶奶抹了一把眼泪，这种话，她不能说给荀倾听，但是在荀爷爷这里，她仍然像个小女孩儿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荀爷爷替荀奶奶洗了手，让她坐在烧柴火时候做的凳子上面，然后，自己卷起袖子洗碗：“你说的都对，但是，咱也不能因为她爸妈的原因，限制了她的想法，再说，就算不是倾倾去，也会有别的孩子去，谁家又能放心自己的孩子背井离乡呢？难得倾倾是自愿报名，咱们就不应该拦着。”

    “我知道……”荀奶奶被荀爷爷这么一说，眼泪是止住了，从年轻时候就跟着荀爷爷一起上战场，做随军军嫂，荀奶奶的觉悟还是很高的，但心底还是别扭：“可我就是舍不得。”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咱们要是强行拦着，不开心的该是孩子了。”荀爷爷好脾气地继续劝着。

    荀奶奶彻底不说话了。

    荀爷爷也没有再说话，不过他知道，老伴儿这是想明白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荀奶奶就早起给荀倾做好了早餐，荀倾喝着小米粥，眼眶热热的，知道爷爷奶奶这是答应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荀倾都乖乖在家里陪着爷爷奶奶，不再往外跑，好像是要将未来这段无法陪伴在他们身边的这段时光弥补起来似的。

    好几次王子强等人来找她，她都没有出去。

    直到暑假过去了大半，荀倾才想着得提前去学校找老师报名，虽然交换留学生名额不可能会有别人会报名争取，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提前报名比较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