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八章 让你久等了【最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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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出院那天,贺容琛很忙,原本想叫几个朋友过来接杜衡,说接杜衡出院,有点仪式感来着。但这个想法刚提出来就被杜衡拒绝了。杜衡说,他自己坐出租车回去就好了。
他东西其实不多,很多东西早就被贺容琛拎回去了,剩下来的也就些日用品,一个背包装都绰绰有余。
杜衡都这么说了,贺容琛也不再说什么,由得杜衡自己做主,不过一再强调杜衡到家了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杜衡笑着应了声好。
收拾好东西,杜衡先去司裕的诊室跟他打了声招呼,告诉他要走了。司裕在忙,没办法送他,只能点头示意让他到了打个电话。
杜衡点头答应了。
在医院住了这么久,这会要离开了,他没有一点留念,甚至还觉得很轻松。
他今天出院,原本还以为贺容琛来接他,不过贺容琛忙,他也不强求。他没有让任何人来接他,也不太需要贺容琛口中所说的那种仪式感。
提着背包走出病房,一直压抑在心头闷闷的情绪,走出医院,一身轻松。
杜衡长舒一口气,“终于解放了……”
仔细想想,他这下半年差不多有三个月都在家和医院两边奔波。今年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眼看自己的病也好了,这一年也要过去了。
出了医院特别冷,十二月的寒风扑面而来,杜衡裹紧羽绒服,提着包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享受外边新鲜的空气。
在医院待久了,他觉得整个人都快霉化了。
前一秒踏出医院的大门,后一秒杜衍的电话就进来了。
“听司裕说你今天出院了。”杜衍直言,电话里听不出杜衍的情绪,声音始终是淡淡的,听不出到底是关心还是什么。
“嗯,是啊,我又出来了。”
“他在旁边?”杜衍多嘴问了一句,本来想着今天杜衡出院,要不要去接他,转过头又想想可能杜衡那位比他动作更快,他便没有去。
“没有,他今天忙。我自己找点吃的就回去。”
“嗯,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好。”
“对了,今晚吃个饭吧,算是庆祝你康复出院。”杜衍说,“叫上容琛吧,一起吃顿饭。”
听到自己哥哥喊贺容琛的名字,杜衡一愣,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他这是接受贺容琛了吗……?
见电话那头的杜衡不吭声,杜衍不禁皱眉,以为杜衡不答应,又问:“怎么样?”
“好啊!”杜衡笑答。
不用见杜衡这个人都可以猜得出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听声音就能听出杜衡笑得多开心。
以防杜衡心里不舒服,杜衍提前给他打了个预防针。
“爸妈也过去。”
杜衡一怔,刚想想说的话一下子又咽回肚子里了,干巴巴地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跟他们说了你今天出院了,好好吃顿饭吧,都是一家人,吃个饭也没什么的。”
告知杜衡出院的时候,父母主动提出要和杜衡还有贺容琛吃饭,杜衍听到也很吃惊。
杜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应了一句:“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的叛逆在作祟,之前想要带贺容琛去给他们见见,现在有这个机会了,杜衡却又没那个念头了。
“行,那今晚见。”
“嗯。”
结束这场通话,杜衡随意找了家店面吃了点东西,又继续逛。虽然跟贺容琛说好要坐出租车回去的,结果杜衡也只是坐公交坐到小区附近的车站下车。
今晚要带贺容琛去见他父母,杜衡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藏了那么久的秘密要迎来判决的那一天了。
说实在的,他犹豫了。
现在和贺容琛那么好,并不想因为自己家里人的看法放弃苦苦经营了这么久的感情。
从车上下来,杜衡想了很久,一路想到回家,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回到家,杜衡率先给贺容琛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到家了,并且跟他说今晚要去和他爸妈吃饭。
这条短信发出去,也不知道贺容琛看了是什么表情。
杜衡没心思去想自己父母是以什么心情提出要见面吃饭这件事的。回到家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摸着趴在地毯上乖巧的舔舐他的手的顺顺,笑了笑。
住院这段时间,都没有见过顺顺,现在回来,顺顺还记得他,真好。
“顺顺真乖。”杜衡笑了笑,捋顺金毛的软毛,柔软的狗毛摸起来舒服极了,刚从外面回来,冻得发凉的手也被捂热了。
“想不想爹地啊?”
金毛回应似的蹭了蹭他的手心,杜衡被逗笑了,心里暖洋洋的。
“乖。”
他不在家这段时间,家里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那样,给杜衡的感觉就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杜衡在家里待到差不多到和杜衍约好的饭点,便换了一套衣服提前出门。
他没有跟贺容琛一起去,而是让贺容琛下班了直接从公司过去。
杜衡在去饭店的路上,经过一家饰品店,好奇的走进去看看。
饰品店不大,门外贴着大大的年尾新品广告。他想起之前答应贺容琛要给他买一枚耳钉,正好进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杜衡走到柜台,店员热情的给杜衡推荐些款式。但全都是女款,看得杜衡一直忍不住憋笑。
想象着贺容琛戴上女款耳钉的模样,肯定是气得脸一下青一下白。
“不好意思,我想要男款的。”杜衡强忍着笑意,告诉店员的自己的要求。
听到杜衡要男款的,店员小姐一愣,很快又拿出另一套最新进货的耳钉,展示给杜衡看。
“先生,这一款是我们店里刚刚进的,您看怎么样?”店员指着其中一枚耳钉,说:“您送朋友的话,如果朋友走朋克风,这一款挺酷的,很适合。”
耳钉呈银色,整个形状看起来像是一枚戒指,上面还刻着图案,第一眼看上去以为是字母,认真一看才发现上面刻的是一条蛇。
杜衡看了几眼,总觉得加上贺容琛的脸,不怎么衬。于是摇了摇头。
他送男朋友的东西,怎么可以随意呢。
杜衡接连挑了好几个款式,坐在橱柜前纠结了很久,最终才定下一款。
被杜衡看中的那款耳钉是一个环形的圆圈,圈内是希腊数字7。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回事,圈外边还刻着他们俩姓氏的缩写,以至于杜衡一眼相中。
“就这款吧,帮我包起来吧。”杜衡冲店员笑了笑。
心满意足的买到了送给贺容琛的礼物,杜衡把那枚耳钉揣在兜里,特别宝贝。
去到饭店,杜衍和双亲早已在位置上等候了。
杜衡远远的看见双亲,慢慢地收敛脸上的笑容,悠悠的往他们那桌走去。
率先跟杜衡讲话的人是杜衍,看到杜衡一个人先过来,不禁问了一句:“来啦,他呢?”
“他从公司过来,在路上了。”杜衡淡淡的答道,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见到许久未见的父亲,杜衡也不知道是该说什么。
他对自己父亲的印象还停留上一次打了他那耳光的时候。
“小衡,你刚出院,有时间的话多回家几趟,妈给你炖补汤补补身体。”杜母瞧见杜衡这段时间瘦了不少,很是心疼。
杜衡抿了抿唇,不作答。
上一次他还在医院跟母亲起争执,这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气氛尴尬到极点,杜衡不主动说话,他们问什么就回什么,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索性闭上嘴巴沉默。
杜衍跟他说,提出要吃这顿饭的是他们的双亲。可在杜衡看来,这有点像鸿门宴。
等到他们点的菜上桌了,贺容琛才出现。
“伯父伯母好。”
贺容琛很有礼貌的叫着杜父杜母,一直没有吭声的杜父淡淡的应了一声,杜母则是对贺容琛热情有加。
杜衡则是坐在旁边闷声不吭,偶尔回答几句。
在他们谈到自己的事的时候,多半都是贺容琛提杜衡回答的。
“伯父伯母,我和杜衡决定在年后去国外登记。”贺容琛突然说起这件事,把坐在旁边的杜衡给吓了一跳。
杜衡惊讶地看向贺容琛,贺容琛偷偷的在桌底牵起他的手,对他笑了笑。
杜衡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一直不冷不热的父亲开声说话。
“你们年轻的人的事,就按照你们决定的去做吧。”严厉的男人难得脸上露出丝丝和蔼的笑意,缓缓道:“这么久了,我这个老古董也该开窍了。”
杜衡怔忡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置信。
什么时候他的父亲想通了这件事了?
杜父看了看杜衡,眸子淡淡的温柔,沉稳的嗓音带着丝丝沙哑:“你对我们杜衡好点。”
语气有些悲伤又有些无奈,好像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跟自己的固执过不去,最终还是选择妥协了,尝试接受杜衡的性取向。
贺容琛保证:“我会的!”
这顿饭下来,聊了很多关于杜衡和贺容琛结婚的事,杜衡听得很认真,听着贺容琛跟父母怎么安排这件事,偶尔给点建议。
吃完饭,杜衡跟贺容琛目送杜衍他们离开后,他们俩也径自回家。
杜衡提出要跟贺容琛走回去,贺容琛也答应了。
两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又因为是冬天,街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了。
“你爸妈挺好说话的。”贺容琛牵着杜衡的手,想起刚才和杜衡家里人吃饭的场景,不由感叹。
“嗯。”杜衡淡淡的应了一声,回握贺容琛的手。
想起刚才父亲说的那番话,杜衡不禁鼻子一酸,说不出口的酸楚。
“贺容琛。”杜衡轻轻地扯了扯贺容琛的衣角,小声的喊着贺容琛的名字。
“嗯?”
“背我。”
听到杜衡说出这么可爱的要求,贺容琛被逗笑了,说了一句“遵命”,立马蹲下做出准备背杜衡的姿势。
杜衡笑嘻嘻的爬上贺容琛的背,任由贺容琛背着他,刚才涌上心头的酸楚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我好想你,贺容琛……”大概是脑子被风吹糊涂了,背上的杜衡开始胡言乱语了。
听到杜衡这句话,贺容琛感觉喉咙一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尽管内心兵荒马乱,表面仍然风平浪静。
“我们早上不是通过电话吗?”
“不一样,今天不一样……”杜衡叨念着,语气像是在埋怨贺容琛不够通情达理。
贺容琛无奈的笑了笑,背着这么一个大小孩,气也气不过,好似连对他发脾气都不忍心。
“今天是什么日子?”
背上的人因吹风而通红的脸颊下意识去蹭贺容琛的脸,还没等贺容琛反应过来,这人儿傻兮兮的笑着:“我是今天第一个见到你的人,这值得庆祝。”
说话的人为此事颇为骄傲。
“这点事也要庆祝?”
“当然要……要的,我期待很久了……”
每一天见你,都值得庆祝。
“我和你在一起了。”杜衡笑着说,说着这么多年的心里话,“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和你在一起,还能得到我爸妈的认同……好像在做梦一样。”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太突然了。也让杜衡等得太久了。
“你现在可不是在做梦。”
后背上的人蠕动了几下,随后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是真的,但我还是想说。我等今天,等了很久了。”
贺容琛自然是知道杜衡等了他很久,说不上其他的话,只能淡淡的说一句:“辛苦了,宝贝,让你久等了。”
说着,蹭了蹭伏在肩上的人的侧脸。
“我爱你,杜衡。”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