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得说实话，不然我无法查案。”陆森目光冷峻地直视着她。

    李琴犹豫半晌，才缓缓说道：“她大学打工时被两个混混欺负了，那时她才19岁，连男朋友都没有。当时我们怕这事传扬出去，对她名声不好，以后嫁不出去，就没报警。然后这孩子性格就变了，有时候呆呆地坐那儿一天也不说话，有时候在家里乱摔东西，有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我害怕，带她去医院一检查，才发现她患上了抑郁症。”

    无知！苏小凝在心里暗暗说道，仅仅为了面子，就这么忍气吞声，让犯罪的人反而逍遥法外，这对张莲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后来呢？”陆森并没有被这些话语影响到情绪，依然很冷静。

    “好在小莲有一个好朋友，生怕她想不开，天天陪着她，她才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后来还谈了恋爱，那男生是她的学长，现在成了她的丈夫。小莲死后，他就一直住在单位宿舍里了……”

    李琴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那么她这个好朋友的联系方式，您有吗？”

    “她……她也死了……”

    “怎么死的？”

    “警察说是那两个混混想再来找我女儿，结果那天她情绪不好没去上课，那女孩来看她，我们家原来的房子路段比较偏僻，被他们逮到，侮辱了她，结果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

    “这么说他们已经被抓到了？”

    “没有。一个害怕在家里服毒自杀了，另一个失踪了，至今还没找到。”

    陆森思索了一会儿，便问道：“能让我看看您女儿的房间吗？”

    “可以。”李琴说着带他们进了一间房间。

    张莲家里条件不错，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家具摆设都是挺名贵的东西。

    因为李琴舍不得女儿，所以两人婚后仍然住在娘家。

    床的正上方是一张大大的婚纱照。

    照片里，张莲和丈夫幸福地笑着。

    而屋里的其他东西，因为丧事的缘故，都换成了白色。

    角落里还有几袋纸元宝和白蜡烛。

    陆森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后，又按照惯例问了些问题，便与李琴告别，拉着苏小凝去案发现场。

    “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一出门，苏小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点难办，主要他们早就办了丧事，连尸体都烧了。虽然在警局也可以看到当时的现场记录和照片，但是这些东西，还是亲眼见到会比较好。我跟警方了解过，案发时，她平时接触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监控又显示，她是一个人去的，到了枯井前面的路段，就没有监控了。”

    “那她是自杀吗？”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主要张莲曾是抑郁症患者，虽然根据病例，她已经有所好转，但也不排除会突然有自杀的倾向，尤其她还经历过自己被侮辱，连最好的朋友都因为她而死这些事。”

    陆森一边说，一边加足马力，很快便到了著名的荒郊枯井处。

    一下车，就看到有个男人在井边念念有词，一边围着井转一边还撒着纸钱。

    两人走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张莲的丈夫赵鑫。

    赵鑫见到他们也是吓了一跳，但并没有停下动作。

    苏小凝刚想上前，便被陆森拉住了。

    “他应该是在给张莲超度，先等等。”

    过了五六分钟，赵鑫才停了下来。

    陆森这才上去做了自我介绍。

    在听到他是李琴请来的侦探后，赵鑫并不惊讶。

    “妈这几天经常自言自语的，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只要给她个交代，她也能安心了。”

    “其实我本来也想来找你。”陆森问道，“你是她的丈夫，和她恋爱了这么多年结婚，你应该非常了解她。在她出事之前，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赵鑫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警方问过，李琴也问过，但他并没有不耐烦，如实回答道：“我知道她有抑郁症，后来她也跟我坦白过她遇到的那些事，但是我并没有介意。她平时脾气挺急躁的，一吵架就说要去死。刚交往两周年的纪念日，我迟到了一会儿，我们吵了几句，她就要跳河。把我吓得，再也没敢跟她吵过架。这些年，她虽然还是很暴躁，但是一直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抑郁症。年前去检查，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所以我们本来准备今年要孩子的。”

    “所以，事发前，你妻子一切行为都很正常，没有过轻生的念头？”

    “没有。我本来也有所怀疑，那天下午四点多我还给她打电话聊了会儿，她说买完东西就回来，听起来还挺高兴的。后来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又打了电话给她，她说马上就回来了。没想到会.......我还去问了下医生。医生说以她的经历而言，突然会有自杀的念头，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警方也已经判定为自杀了。我咨询了道士，说是要来这里诵经绕井走上十圈，还要撒足够的纸钱，她才能得到超度，好早日投胎。”

    赵鑫说着说着，神色悲恸，坐在了地上，掩面啜泣着。

    苏小凝悄悄将陆森拉到一边，问道：“有看出可疑的地方来吗？”

    陆森一边翻看着手机里警方提供的一切关于张莲的个人及亲朋好友还有就医记录的资料，一边回答着：“目前没有，而且过了那么多天，案发现场早就被破坏了。”

    看了一会儿，他便收起了手机，从车里拿出了一捆安全绳。

    苏小凝见状，不由有些惊讶：“你该不会……”

    “没错，我要下井去看看。”

    陆森神色淡然，这件事在他眼里如同是吃饭一般。

    “不行，太危险了！”

    苏小凝抢过安全绳，严厉制止着：“要去也是我去！”

    陆森瞄了一眼在一旁哭泣的赵鑫，看他并没有注意他们俩，才低声说道：“别担心，我的身手你知道的。你在上面守着，就算有异生物，也可以接应我。”

    苏小凝闻了闻，虽然这里自杀案件频发，但是她并没有闻到任何其他生物的气息。

    但以之前的经验来看，若是有能隐藏气息的东西在，也不足为奇。

    眼看陆森绑好了安全绳，就要下去。

    她抢先一步，推开他，直接跳了进去。

    “哎！你——”

    陆森看着深不见底的枯井大喊着。

    苏小凝这才想起一般的浅水井大约有十到三十米深，饶是自己就这么跳下去，只怕不死也得废！

    但此时后悔，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