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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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暮不在,冷凤轻还有心情跟太后你来我往的对戏本,但他一来,冷凤轻就失了这一兴致。

    几人落座后,百里暮视线也再不落在冷凤轻身上,仿佛与对面的她只是泛泛之交、而刚刚见礼之际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只是错觉一样,倒是与他祖母谈笑甚欢。

    可他哪里知道,那情不自禁看向对面女子的余眼岂瞒得过他精明时时关注着他的祖母?

    哀家让你来,可不是让你来丢哀家脸面的!

    太后淡淡瞥了她皇孙一眼,目光藏含警告,可后者神态淡淡竟是不理她,她心下不由得微恼。

    但在亲情面前,饶是果决如太后她也做不到完全不在意。

    对自己皇孙她自然宠爱有加不舍叫他真的恨上自己,可对于别人,她手起刀落绝不手软!

    她自己下不了刀,那就让对面这狐媚子来!

    她倒要看看,她的皇孙对这狐媚子到底有没有底线了!

    太后心下布满冷然,品茶间眸子微垂,掩去眸中的嘲弄,再抬眸已经是一片慈和,她搁下茶盏,看着冷凤轻笑道:“安宁呀,你可知道这阵子外面都是怎么说你?”

    怎么说她?

    冷凤轻心头冷笑,自然是骂她狐性本|骚|勾引那臭大叔,甚至她闭关这三日,也不知道是谁说她熟读兵书,玩得一手好欲擒故|纵!

    又有说她被那臭大叔抛弃了,地点是珠宝楼,将大度最后忍无可忍的贵公子与恃宠而骄不知好歹的女子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传谣得绘声绘色入木三分!

    总结来说呢,就是她成了弃妇……

    事实究竟如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又能怎么办?

    抬眸对上太后似笑非笑的眼,冷凤轻心下冷笑,不用猜也知道这老家伙是当她在玩欲擒|故纵,不过也正好,她跟他闹小纠纷,可不想跟外人磨叽。

    冷凤轻呷了口茶,淡道:“安宁能有如今地位,除得蒙太后跟皇上的关照外,也受家里不少庇佑方才能走到如今,眼下中元节即将到来,以前年幼没能帮上冷氏一族一些,如今安宁长大了,自然也得出一份力,这几日安宁一直闭关修炼,外面人都在谣传什么安宁倒没注意,不过谣言止于智者,那些子虚乌有的事由她们去说好了,安宁从未放在眼里过。”

    “这安宁你可多虑啦。”太后展颜一笑,像是和蔼的长辈在取笑晚辈一样:“现在全京城谁敢说道你的不是呀?要他们敢说,老九他第一个就不答应!”说到这,她瞥了眼自己的皇孙,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这一副初成恩泽煞是娇艳欲滴的女子,道:“安宁啊,哀家就是想不明白,老九那样桀骜性子的人,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就有法子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你悄悄跟哀家说,你跟老九承诺什么?老九最重视子嗣,你可是承诺给老九,明年就给老九生个一子半女呀?你跟哀家说,哀家绝对不外传!”说着,她就笑了起来。

    百里暮手一僵。

    魏兰雪看了他一眼,将茶递到他手中,百里暮抬眸与她温润一笑。

    太后像是没注意到魏兰雪化解她皇孙失态的举动一般,淡笑道:“雪儿,给哀家也来一杯。”说着,又侧脸对冷凤轻调侃道:“米已成粥,安宁你是个福气的,若明年真能给你皇叔生个大胖小子,哀家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就让京城那些姑娘们嫉妒去吧!”

    “太后说笑了。”

    冷凤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端起茶盏喝茶,余眼撩过百里暮,见后者垂眸喝茶,脸上并无太多异样,她方才松了口气。

    桐城四年的相处,那点点滴滴的回忆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她一直将他当做大哥看,虽说两人从不越雷池一步,她也可以不接受他,但她却不能否认这些年来,在她最落魄之际、他对她的帮助,以及对她的……用心。

    他帮她、助她、关心她、呵护她,就是他想要她陪同他,这是他的目的,他是有目的地对她好,可她能怪他吗?

    这世上没有规定谁就该对谁好,而带有目的的好是真心付出,那这样的好就能被接受。

    她知道他的心意,但这不代表她就一定要接受,她也努力地用自己所能及的回报他,就是不想自己欠他太多,因为她自知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她已经尽量避免了,可他依然一如既往,她能如何?

    在这件事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愧疚有,可却没半分负罪感,因为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其余的又跟她何干?难道要她接受这份她接受不了的情谊吗?!

    她跟百里暮之间的情谊只会停留在友情上,以前是,以后也是,可今日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以她为刀,毫不留情地给她暮大哥一下!

    对百里暮她原就带有少许愧疚,就算她接受不了,可也绝对不会去践踏他的这份心意!

    太后今日三句话两句不离她跟君胤之间的事,难道不是要她亲手把百里暮伤的遍体鳞伤吗!

    这老家伙算盘打得好,可那也得看她愿意配合再说!

    冷凤轻神态淡淡地呷了口茶,要利用她做别的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她这样伤害她暮大哥,太后的主意却是打错了!

    太后脸色有些阴沉,这庶女现在还不肯叫暮儿死心,她这是想脚踏两条船,想两边好处一起捞吗!

    这水性杨|花的,她想得美!

    掩去眉眼间的凌厉之色,太后道:“哀家哪有说笑的闲情逸致!咱龙翔国母凭子贵,哀家劝安宁你一句,趁着年轻,也趁着老九身边还没有其他女人,赶紧把握机会为老九生下子嗣,如此你的地位就再也无人可撼动!”生下子嗣了,那也就是意味着这庶女落地生根了。

    “皇妹现下还年轻,倒也不急。”百里暮接过话,递了杯茶给冷凤轻,笑道:“而且沧州君家一脉素来子嗣单薄,这种事也急不来。”

    “皇兄所言极是。”冷凤轻回以一笑。

    她虽然不反对这种事,但说真的,要她现下这种年纪就带个球,她实在接受不了。

    见此,百里暮笑意更深了:“依本王对九皇叔的了解,他可不是花心之人,皇妹无需担心地位不稳……”

    太后嗤笑了声,讽刺道:“这世上还有男人不花心的?那倒是哀家孤陋寡闻了,这辈子还真没听说过!”她嘲讽地扫向冷凤轻,淡道:“普通人家的男人尚且三妻四妾,老九身份尊贵,安宁你又凭什么说你九皇叔他日就不会如此?女人能美三年,五年,那十年、二十年后呢?纵然风韵犹存,可比不比得上那些二八年华的你心里清楚!趁着年华正佳,多给自己找些傍身的才是要紧,老九什么都不缺,就缺子嗣,哀家让你投其所好难道还有错吗!”

    “安宁并无此意。”冷凤轻心下冷笑,面上一派惶恐。

    “祖母……”百里暮张口欲言。

    太后脸色少许阴沉,淡淡打断他的话,道:“暮儿,哀家知道你关心安宁这个皇妹,可就是因为此,你才得让你皇妹有子嗣傍身不是吗?老九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可不管将来如何,只要安宁有子嗣,那其他女人就撼动不了她!”说着,还给了她皇孙一个警告的眼神。

    百里暮看了冷凤轻一眼,见后者脸色淡淡并无不喜后,方才垂眸喝茶。

    见他没再堵她的话,太后脸色微霁,瞟向冷凤轻,道:“中元节将至,你要为家族争光是好事,但安宁你也该记得,虽说还未正式册封,可如今安宁你已是老九的人,做人行事都得以老九为先,像这今日|你为了家族而对老九置若罔闻,哀家纵然是宠你,可也得警示你一二,那才是你下半辈子要讨好的男人!其余的都不重要!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意思就是要她去给那脾气忒臭的大叔跪|舔是不是?

    前几日是他无缘无故对她发脾气,还把她丢在珠宝楼下面自己扬长而去,平日里被他欺负也就罢了,这事他要是不亲自上门来道歉可没完!

    掩去心头所思,冷凤轻眨了眨眼,一副恍然所思之态:“安宁明白。”

    太后心下讽刺,面上却握起她的手轻声说:“哀家话虽然严厉了些,可理是实打实的,你能明白哀家心意是再好不过,如此也不辞哀家一番心血。”对这庶女得施恩,没准将来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哀家待你的心,你可记得了!”

    冷凤轻淡淡一笑,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难道她没有能力判断吗?

    只不过做人留一线,有些话不想说得太明白罢了,还真当她什么都不懂么?

    又叙了一会话,冷凤轻便提出了告辞。

    太后今日要她亲手重伤她皇孙的目的没达到,心里也恼这庶女的两面三刀,她一开口,太后顺口挽留了两句,然后就让她走了。

    冷凤轻刚被宫人们带走,太后就用力地搁下茶盏,脸色陡然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