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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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乐根本就没走。

    他的确没什么城府,甚至可以是没心没肺,但他可不是傻子。明显有人在用他设局,哪能熟视无睹、开开心心地拎着一堆白纸回家呢。

    于是乎,徐乐佯装离去,躲在巷道里,看着青衣帽的仆从拎着一堆书出来。只看到这个情形,他就猜了大概,只是有些枝节问题还是很想跟吴老板聊聊。

    徐乐将一堆书放在柜台上,笑道:“我回头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当,特意来还‘书’。对了,我还得去追那个戴帽的,他好像也买了一堆假书吧。”

    吴老板听了汗都下来,连忙从柜台里出来,拉着徐乐的手到了里面花厅,道:“官人,爷!您可高抬贵手啊!”

    徐乐眼睛朝花板上一斜:“那人盯着我买的书买,显然很是仰慕我。我怎么能叫仰慕我的人吃亏呐。”

    吴老板一抹额头上的汗,自己做的这勾当若是叫徐乐道破,日后姑苏城里恐怕难以立足。

    这倒不是葛再兴有多大势力,实在是自己这做法有些太不择手段了。听徐乐这口气,似乎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他连忙道:“那人可半点都不仰慕你!”

    徐乐并不惊讶。

    仰慕云云只是诈吴老板的话,自己的斤两还是清楚的。他因此问道:“哦?那为什么我买什么书,他买什么书?我没猜错吧?”

    吴老板一脸苦笑:“爷您聪明绝顶,的确没猜错。我也就是这样赚点钱钱,贴补儿子读书。再了,开卷有益,藏书传家,他买书总不会吃亏的。”见徐乐有些不耐烦,他连忙奔向主题,道:“是拜斗堂葛再兴要买您读书的书目,您觉得他会仰慕爷您?”

    徐乐很纳闷。葛再兴的确没道理会仰慕他,他又不是师叔祖,什么病都能治。不定在葛再兴眼里,李西墙还要高一些呢——那是有师叔祖背地里帮他刷声望。

    徐乐就问:“那他为什么要做这事?”

    吴老板想了想,没想出来。

    人跟人的想法差异太大。加之吴老板并不知道徐乐还曾有过街头救人的义举,实在想不通一个沉迷于秘戏图的混混,有什么值得葛神医关注的地方。

    徐乐只好道:“你这么坑他,真没关系么?”

    吴老板顿时就来气了,道:“他也没少坑人啊!”

    徐乐奇怪道:“人们不都叫他葛神医么?怎么会坑人?”

    吴老板突然激昂起来,道:“他算什么神医?有把握的病人就治,没把握的病人就拒之门外!这算狗屁神医!”

    徐乐顿时感同身受。当日自己跑遍苏州,找不到医生肯出诊救治嫂嫂,正是因为这些医生爱惜羽毛,毫无悬壶济世的善心。他们甚至不如连医馆都没有了的李西墙!

    当然,李西墙肯出诊也是因为实在缺银子,而且本就没羽毛可以珍惜。

    ——唔,这个对比实在不恰当。

    李西墙在徐乐心目中的形象刚刚略有上浮,又一棒子被打了下去。

    吴老板见徐乐脸上阴晴不定,趁机岔开话题,道:“莫非徐哥也是医学出身?”

    徐乐以前倒是毫无障碍地自己是医学世家,但是跟着孙玉峰学了一段时间之后,反倒不好意思了。他含糊道:“在学,在学。”

    吴老板颇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府上是开医馆的?”

    徐乐有些尴尬,道:“家里以前是开医馆的,现在跟着师父学。”

    吴老板又问道:“令师在哪家医馆坐堂?”

    徐乐干咳一声,实在没脸自己师父是个走街串巷的铃医。他其实连李西墙的医生身份都有些质疑。

    现在李西墙主要的谋生手段是看相、卖卦、代写书信。

    “你问这些干嘛?”徐乐明显有些不悦。

    吴老板连忙道:“哥别误会,我不是有意要打探你的私事。是这样子的,我有个亲戚认识顾家的一个旁支子弟。那个顾家的旁支子弟呢,受命开一家连带药铺的医馆,据是为了给顾老太君八十大寿贺寿。”

    徐乐一愣:“开医馆药铺跟贺寿有什么关系?”

    吴老板当初也问过,此刻正好充作内行。他道:“这不是积善行德的好事么?还有什么比子弟行善更让老太君高兴的?人家老太太八十岁了,什么福没享过?什么宝贝没见过?自然更喜欢功德啦。”

    徐乐微微点头:缺什么选什么。要是让自己选生日礼物,肯定选值钱的;换了那位老太君,肯定是想多几年阳寿——如果这东西真的能选的话。

    徐乐又问道:“哎,你这些,跟你打听我家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