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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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乐满脸写着“懵逼”二字:有人打上门跟我有一根毛的关系么?我为什么要躲起来?鲁药师也是紧皱眉头:“明远,胡什么!外面怎么了?”
陈明远扶着门框,咽了两口口水方才平了气,微微喘道:“有人抬着个死孩子堵门,是吃了咱们的药,吃死了!”
徐乐听到“死孩子”三个字就头皮发麻,仍旧不解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昨……昨来抓药的那个女人?”
鲁药师心中就道:人家只知道是长春堂伙计抓的药,怎么会认识徐乐?你们这些坑货,莫不是直接就把乐给卖了?
鲁药师随手提了一把三尺来长的药锄,道:“我去看看。¤說,”
陈明远转身就往外面跑,徐乐却凝视鲁药师手中的药锄上,心中暗道:老前辈果然阅历丰富,我也得有样学样才好。他环视四周,却发现要么家伙太大不方便拿,要么就是太拿了没用,看来日后得有所准备。
——不怕不怕,我身手矫健,他们未必能抓得到我。若是他们真的动手打人,我就翻墙逃跑嘛。
徐乐自我安慰一句,又下意识看了看墙头,却发现这里的围墙高达丈许,自己实在没有把握能够翻过去。这真是在家千日好,在外一时难。徐乐就想着不去前面凑热闹,但是又忍不下这口气:孩子死了固然悲惨,凭什么赖在我头上?
徐乐硬吸了口气,对后院里一个痴痴呆呆摸不着头脑的伙计叫道:“我去看看。我若是出了事,照顾好皮皮,等我嫂子来接他!”交代妥当,徐乐慷慨激昂,悲壮地往外走去。
后院里一片寂静,那个摸不着头脑的伙计摸了摸后脑:“皮皮是谁?”
……
徐乐大步走到井,差点吓得又退了回去。
人真是太多了!
长春堂的门面已经叫他们占领了,群情激奋的百姓足足有二三十人,只看到人头攒动、唾沫横飞。长春堂的伙计们被切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出声,一部分被压制在门面后方,再退一步就要退到井里了。
“杀人偿命!”
前面有人喊着。
徐乐要不是经年累月受佟晚晴的熏陶,恐怕早就被这股杀气吓得尿裤子了。
——是不是该走为上计?
徐乐轻轻转身,觉得还是退避三舍更加明智。
谁成想,却有人已经看到了徐乐,而且喊了出来:“徐乐来了!昨就是他抓的药!”
徐乐身子一僵,心中暗骂: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卖我!
人群中短暂一静,旋即爆发出来更加强烈的杀气,眼看就要冲破长春堂伙计的阻拦,过来抓徐乐偿命。
这时候就看出人缘来了。
先是一群伙计往旁边闪开,只有鲁药师、陈明远,以及几个跟陈明远交好的伙计还挡在门前。
然后陈明远和他那几个伙伴,在气势汹汹的死者家属面前,悄悄挪动了脚步。
徐乐倒不怪他们:没当场吓尿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些死者家属手里还提着一丈多长的棍棒呢!
——要是嫂嫂在就好了。
徐乐真后悔自己在学医之前没跟嫂嫂习武,哪怕学不全十八般兵器,学会狼牙棍和流星锤,现在也算是可以自保了。
徐乐又看到鲁药师一个人,提着个药锄挡在众人面前,就像是面对滔滔洪水的一棵孤松。他猛然觉得一股热血冲头: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该我害怕!
徐乐脚下有些松软,却仍旧坚定地走到了鲁药师身边,大声吼道:“都闭嘴!”
众人齐齐一怔,被徐乐的气势吓了一跳。他们想象过无数种场景,有抱头鼠窜的,有跪地求饶的,有痛哭流涕的……却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还敢叫他们闭嘴!
人群中冲出一个妇人,发髻松坠,几乎可以算是披头散发了。她双眼通红,指向徐乐:“就是他,昨给我抓了假药!害死了我儿啊!”
群情再次激愤起来,人群中又传出“打死他”的呼声。
徐乐刚有所退缩,突然一只大手顶住了他的后背。
正是鲁药师。
鲁药师平日惜字如金,能不话就不话,这时候却声若洪钟:“我长春堂绝不售卖假药,徐乐也绝不可能抓错药!医死了人,该去找医生才是,哪有找药铺的道理!”
徐乐就在一旁点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医死了人也得看是什么缘故吧?治死一个就得赔得倾家荡产,以后谁还敢做医生?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家,不正是父亲赔得倾家荡产,可自己还是想学医当大夫。
——等会儿,有点乱……
徐乐竟然走神梳理起思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