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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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艄公也看到了这个年轻女子,抑的手不自觉地就停了下来。

    轻纱旋即落下,遮住了女子的容颜,只有个模糊的轮廓于纱上。

    徐兄撮了个口哨,叫道:“姐姐,帘子请掀一下!”

    画舫里毫无动静。

    徐兄正要再喊,纱帘毫无征兆地挑开了。然而帘子背后却不再是刚才的姐姐,而是个满脸横肉的老女人。

    那女人竖着眉毛冲徐兄喊道:“喊什么喊*看我家冷姑娘可是要给钱的!”

    徐兄顿时偃旗息鼓,他可不舍得掏钱看美女过他更不服气别人这么呛他,就回敬道:“你家冷姑娘莫非是出来卖的?看她还要给钱。”

    那老女人抖动着腮帮子上的横肉,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出来卖的,等你毛都长全了就懂啦。”说着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嘎嘎嘎笑了起来。

    徐兄没想到自己再输一阵,十分不高兴,但也只有作罢。

    艄公都替徐兄害羞,用力摇了两下,两条船交错而过。

    不一时,在徐兄身后又传来了曼妙的歌声,不过这回唱的却是什么“九曲黄河毕竟东流去”,听着叫人伤感。

    徐兄与艄公对视一眼,这一老一少突然之间兴起了惺惺相惜的意味。

    艄公是个有经验的老航船,道:“看这画舫的装饰,怕是一夜要五七两银子呢。”

    徐兄咋舌:“她干什么?一夜就要五七两!”

    艄公嘿嘿一笑,道:“什么都能干。”

    徐兄摇了曳,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花那么多钱。

    艄公曳晃脑道:“我早年间也曾见过这么美貌的女子,不过那都是三十年前啦。哎,三十年后方才见到一个能跟她比肩的。”

    徐兄忍不住道:“那是你见识少⊥这什么冷姑娘的容貌,在我家最多只能拍第二、不、第三!若是在我见过的人里嘛,恐怕得排到第四第五去了。”

    艄公白了徐兄一眼:“你就放开吹吧,反正没人知道。”

    徐兄挥手道:“不信算了,反正我也不能带你去看。”他心中暗道:那个冷姑娘看着十分惊艳,但是嫂嫂绝对比她好看。而且嫂嫂耐看,越看越好看。胡姐姐也是大美人,梳妆一番比她还要惊艳几分呢!

    徐兄突然心中一紧,原来是不自觉地想到了神仙姐姐。

    这么久没见神仙姐姐,她的容貌在徐兄脑中竟然有些淡化了。可是那天山上的阳光却取代了容貌,叫神仙姐姐满脸都是金光,仿佛真的神仙一样。

    徐兄想到这里就十分自责:最近忙得太厉害,已经疏于操琴。若是日后再遇到神仙姐姐,有什么脸面跟她打招呼呢?哎呀呀,若是叫神仙姐姐知道她送的“望云”都落灰了,不知道得有多伤心。

    艄公见徐兄突然就不说话了,就劝道:“少年人,你还年轻,好生赚些银钱,日后还是有机会的。”

    徐兄不为所动,静静在心中演练古琴技法,脑猴就回荡起了琴声。然而这琴声却又跟何老监院教的不一样,仔细听来,竟然就是那天山中神仙姐姐弹奏的第二首曲子。

    徐兄听着听着眼泪就滚落下来,喃喃自语道:“原来我什么都没忘记。”

    艄公见徐兄黯然神伤,以为少年不知愁滋味,见不着美人强说愁,嗤笑一声,又用力摇了两橹。

    船到苏州,岸上有人招手叫船,艄公便不肯进城,将徐兄放在了城外。

    徐兄倒也不介意,结清了船钱,孤身往城里走去。

    这时候已经到了晌午,城门口进出的人极多。往来的人群就如流水一样在徐兄面前分开,旋即在他身后汇聚。徐兄只觉得孤独得害怕,周围全是人,却又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兄V!”

    徐兄闻声抬头,就看到了罗云正远远朝他招手。

    徐兄这才送刚才的感伤中挣脱出来,快步朝罗云走去,欣喜道:“衅,你放出来了啊?”

    罗云没有丝毫兴奋,满面愁苦,道:“我现在是出来放风,身后都是我爹的人。”

    徐兄环视罗云身后一群身穿锦衣卫力士服饰的壮汉,抽了抽嘴角:“你们锦衣卫跟踪别人还真霸气啊。”

    罗云无奈道:“我爹就是要我知道有人盯着我。”

    徐兄道:“你在这儿干嘛呢?”

    罗云道:“等你啊。”

    “等我干嘛?”徐兄有些意外,更意外罗云竟然能等到自己——自己可是意外回苏州的,更是意外没有坐船入城。正常人都不会这么铁了心地守一条路吧?

    徐兄转而提醒自己:他脑子不好,这事就别深究了。

    罗云道:“我爹要派我上京公干,有些事得拜托你了。”

    徐兄立即明白过来是桃花的事。

    罗云这杏将桃花藏在锦衣卫的暗桩里,仗着灯下黑,连老谋深算的罗权都瞒过了过桃花没有独自谋生的能力,罗云这一去往返就得四五个月,肯定得托一个靠得住的人关照桃花,时不时送点银子什么的。

    徐兄急忙一伸手,道:“你别说了,我既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会帮你做任何事。好啦,祝你出差顺利,我先走了。”

    罗云连忙拉嘴兄,苦涩道:“兄,咱们是什么交情,你怎么忍心说这话。”

    徐兄叹了口气,道:“衅,咱们交情好,你就更不能害我了。你是罗叔的独子,你不肯说他自然没有办法撬开你的嘴。我可不是他儿子啊,到时候他把我往刑柱上一架,有一万种办法要我招供呐!”

    罗云一愣,顿时紧张起来:“我爹不至于吧”

    徐兄挑了挑眉毛,道:“你说呢。”

    罗云手足无措起来。

    他身后的一个壮汉却道:“这位就是徐兄徐大使吧?”

    徐兄点了点头。

    那力士笑道:“徐大使何必担心,你也是要跟咱们一块上京的。”

    徐兄一愣:“为什么?我跟你们锦衣卫有什么关系?”

    那力士哈哈一笑,故意卖关子,说道:“徐大使很快就会知道的。”

    徐兄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敢再跟罗云多说,急匆匆回长春堂去了。到了长春堂,他就看到黄仁等在门口,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黄仁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跑一趟木渎,又怕两厢走岔了,见徐兄回来,大大松了口气,连忙道:“先生,谭公请您去一趟县医署。”

    徐兄心中格楞一声:果然有事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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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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