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炼丹(为盟主风钟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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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兄狡黠地盯着顾清萝。

    盯得有些太久,顾清萝不得不轻声喝道:“放肆!”

    徐兄干笑一声掩饰尴尬,道:“姐姐,只要她信了我,喝药有什么关系?”

    顾清萝道:“你一碗药汤端上去,她岂不是就知道你前头都在哄她?”

    徐兄摸着唇上渐渐发硬的毫毛,道:“山人自有妙计。”

    顾清萝只当徐兄是自己弟弟一般的人,忍不住道了一声:“调皮。”

    徐兄只觉得浑身酥软,差点站立不住,连忙逃也似地跑了。顾清萝看得莫名其妙,心说徐兄平时并不是这么羞涩腼腆的人呀。再转念想到徐兄故意在那儿卖关子,不免又腾起了些许性子,只等徐兄拿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方案。

    ——若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少不得见面要刺他两句。

    顾清萝心中暗道。

    徐兄回到尚儒客栈——俗称徐家医馆,嫂嫂已经等在大堂里了。夙晴见了就问:“王府有什么要紧事,这一日里两进两出的?”周围也有些吃饭喝茶唠闲嗑的,纷纷竖起耳朵,听这第一手的传闻。大家对王府难免有很大的好奇。

    徐兄道:“也没什么大事,一些养生的小问题。”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怎么会透露惨的**呢。别说金竹叶,就算是升斗小民的查也不能对外说啊。

    夙晴眼中余光看到一众客人都面露失落,知道自己问的不是时候,就道:“没事就好。快去洗手,歇息一会就吃饭啦。”

    徐兄口中应着,却先到后院将药材收拾妥当。如今他在这儿没有学徒弟子,手下使唤的就是吕秀才和小郭了过小郭的悟性没有秀才强,所以只能干点粗活,反倒吕钦因为有死记硬背的功底,能背得桌头歌,渐渐成了徐兄的重要助手。

    如今许多病人都不叫吕钦“相公”、“秀才”,转而喊他“大夫”、“先生”了。这似乎也算是升了一档,却让他高兴不起来。

    “来来来,小吕,你还没做过丹药吧?今天我们就来说说丹药的十二种做法”徐兄热情地招呼吕钦。

    吕钦满脸惨白,甩手上前:“徐正科,我虽然在客栈里做工还债,但那是客栈的账房,可不是你的学徒啊。”

    徐兄笑了:“你还不服?当个账房很光荣么?现在人家都叫你吕大夫,再看看自己这双手能帮人远离泊,岂不比写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要强得多!”

    吕钦顿时满脸通红:“打人不打脸啊!”

    徐兄道:“我没打你脸过你从一等廪生沦落到要被学校开除的地步,这其中总是有些缘故的吧。”

    吕钦脸上更红了,嘟哝道:“是先生们不懂我文章的妙处。”

    徐兄嘿然道:“一个人两个人看不懂还有可能,人人都看不懂,那就是你写的缘故了。”见吕钦满脸憋红,欲对无言,徐兄又道:“你还是多背些医书,我也点拨点拨你,好学个安身立命的本事。再说啦,当医生不比你读书强么?你看我,年龄不大,官位已经上去了,等我退休的时候五品可期⊥算你运气好中了举,授个下县的知县,恐怕也就七品官到头了。”

    吕钦脸色还是如同煮熟了的虾子,却也不跟徐兄辩驳,埋头开始整理徐兄拿来的药材。他问道:“徐正科,这些药是做汤药的么?”

    徐兄道:“非也非也,刚说了教你做丹药。”

    吕钦见徐兄故意拽文,分明是在嘲讽他,双手一摊:“我不会。”

    徐兄嘿嘿一笑:“不会就学啊,又不收你学费。哎,对啦,汤、散、丸、丹之间的区别你知道不?”

    吕钦知道药有汤散丸丹之别,但是内中讲究就不明白了。儒者以一事不知以为耻,他也只能虚心求教:“请徐先生指教。”

    徐兄就喜欢儒生这样虚心求学的样子,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了苏州的黄仁、秦康、李金方他们。那些人虽然也虚心向学,可当时徐兄自己也是学生,阅历浅薄,能怎么教?只是让他们背背书罢了。

    徐兄就道:“汤者,荡也。故而用于急症、重症,一副下去必要见效;散者,散也,用于痼疾者居多。因为人病日久,差日固,所以用散剂消解、化散,从而至于。丸者,缓也。用于慢册病,缓缓调理,不伤生机。所以虚症常用丸药,因为病人身体恐怕受不桌药。”

    徐兄给吕钦说完,见吕钦缓缓点头,目光圆转,显然是在用心记忆,心中颇为满足过他又想到自己开出去的药方,其中有不少虚症用的也是汤药,不免暗生警惕:我终究是沉不坐,贪快了些,有些仓怕用丸药慢慢来更好。

    不过这种自省的念头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眼前这个还没收服的“学徒”。

    吕钦记在脑子里之后,又问道:“徐先生,那丹药呢?”

    徐兄道:“丹与丸相似,不过你看这个‘丹’字,这其中一点”他虚空写着,最后郑重一顿手指。

    吕钦满脸疑惑。

    徐兄道:“这个点是重中之中,它是在上半身的。所以丹入腹而丹气不可入腹,运化皆在中宫。这个你读书太少,以后多看些道门丹经就知道了。”

    吕钦听了前头还觉得大开眼界,听到后面差点又是一口逆血喷出来。

    徐兄想到自己的计划,忍不踪嘿笑道:“她不是爱吃丹药么?我便给她做些‘金丹’又如何?这点新难得倒我?唔,给我找点糖来。对了,再找我嫂子要些胭脂。”

    吕钦满脸疑惑,心说徐兄这莫不成把制药当做菜?还是要整点什么诡异罕见的玩意去坑人?不过想想徐兄又不是有坏心眼的人,最多也就是耍弄别人吧。

    吕钦一个书呆子,理直气壮地去问倨柜要胭脂。这在北地很有些轻薄的意思,姑娘家贴身的器物岂是能随便要的?自然惹得哄堂大笑。

    夙晴气极之下更是本性暴露,免不得一顿追打。吕钦又没什么骨气,毫不迟疑就把徐兄招出来了。

    徐兄是什么人?身负前科的人呐!

    很快外间就传来了夙晴的怒吼:“徐兄又作甚么妖!”

    徐兄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十数年的生活经验让他当即扔下手头的东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误会<是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