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若是你呢?若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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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启心一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几欲喷发的怒气。他这村长做了这么多年头,从未看见有什么上头的人来,如今随随便便来一个就对着他冷嘲热讽,劈头盖面好一顿骂,实实在在的受不住。
“怎么,你还不服气?怪不得许些年了还是个村长。人家别处有能耐的,一两年做下来,都赶着忘上面去。”
卫青根本每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是沾了点先辈的遗泽,如今又仰仗着林姑娘,算个什么人物。
但彻底恼了林启。
他也是文人出身,有文人的骨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指着文人的鼻子骂,这人算是第一个。
“卫公子,您这上官,真好大的官威!”
“过讲,你该想的,是怎么把人给治了。否则,王爷怪罪下来,您可要想想担得起否。”
卫青淡淡说着。
林启忽然有了一种感觉,眼前这个人,应该是什么都不在意。因为他早已超凡。
“卫大人,既然瑞王殿下派遣您来,自然是信得过大人。下官也不瞒大人,这人在村里素来就是浑不济的,因而也拿他没得法子。然大人既来了,可千万要帮下官治了他。”
他也看开了,挡是挡不了了,能借彼之手除了一心腹大患也是好的。
卫青心里头贼清,不过却并不在乎被利用。他此行就是为此而来,过程并不重要,有结果便可。
“你且带上人手,与我同去。”
话说吴大及吴邹氏自缘方下狱后又被送回远处,却也落得一身伤痛,凄惨无比。
卫青到了一看,便心里不喜,对林启说:“这就是浑不济的?林村长,我倒是想请您告诉我,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让您也没法子的。”
“这...”
林启语促。
是啊,这两个人是怎么样让他也没法子的。谁又能知道这贪得无厌之人,如今遭了报应。
“既已落得这样的下场,继续活着也只是痛苦,不如朝廷做个好人,赏他们个痛快。”
卫青轻飘飘道。
谋害公主,罔逆圣意,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他已经算是仁慈。
听得两人这样决定自家人的命运,吴老丈紧紧握拳,十指指尖指甲狠狠戳进手心。
眼前人的模样看起来那么可恨,可是又恨不起来。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遑论他家这区区的民妇和孩子。
他也不期望林启为他们辩护,因为她们早已把村里的人得罪狠了。
林启微微瞥瞥他:“吴叔,你可服气?”
吴老丈默而不言。
不一会,卫青问:“吴老丈,你可服气?”
他负手而立,嘴上带着浅浅的笑,使人觉得亲近但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老朽服气。”
吴老丈人老成精,眼前人为何对他客气,他都懂。妻儿没了,他还在,他也不算太老,还有机会。可若是赶凭着年纪大些,倚老卖老,只怕是灭门之祸。
“今日事了,也算是圆满,卫大人不如请到寒舍一叙,也好叫某略尽地主之谊,以表心意。”林启上前半步,躬身相邀。
“这就不必了,我还有公务在身。若论心意,林村长治理好村子,便是大善。”
卫青指指吴邹氏和吴大。他这人,素来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此时说话自然和善。
“既如此,就烦大人押送她们去受刑。”林启点点头,便去。
话音刚落,就听空中传来一阵嘶鸣声。
一匹宝马从天而降,落地迅速走到卫青身边,用头蹭他的身子。
“卫大人...这二位恐怕禁不住烈马。”林启嘴角抽了抽。
“无妨,他们也配坐我的马么?自有其他人送他们上路。”
说罢,招了招手,几个灰衣人突然出现。
“林村长,就此别过吧。”马蹄声起,一个呼吸的功夫几人已无影无踪。
皇庄,林灵正微笑着招待水涂。
桌上摆着一种棒状、黄皮、多须的作物。
这就是玉米!
如果玉米能够推广,这个国度的粮灾或可进一步缓解。想到这里,林灵薄唇轻启:“你真是个有能耐的,这方不过几日功夫,竟已拿到。只是我听闻海关动静颇大,如此行事,未免惹人注意,也惊扰民众,不好。”
“无妨,千金难买你乐意。那些个唯利是图的商人,都巴不得少些税务,如今拿此物可抵一些税务,他们都乐意得很。”水涂眉毛上扬。
“今日我就要告诉你,什么是皇子公主。”
林灵挑眉:“洗耳恭听。”
水涂道:“你道为何人人都想坐哪个位置?只因那是无上的全力,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也不是说着玩的。皇子公主,也是不容侵犯的。谁若是触犯了天家的威严,必将迎来天子的怒火。你是父皇亲封的公主,该拿出公主的身段才是。”
“若天家便可为所欲为,要谏官何用。”
“谏官?那要看君主贤明否!且看始皇帝时期,谏官可有这个胆量?再观历代,可有言官敢涉及天子逆鳞?大凡如此做者,必有后祸。”
水涂大笑,眼底的放肆毫不掩饰。
林灵突然发现眼前的人那么陌生,可有充满了魅力。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这人竟看得透彻,是个难得的,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那么你呢?若是我呢?你当如何?”她凑近水涂,轻声说着。
水涂趁势一把搂住林灵,邪魅一笑:“公主,你说呢?”
“你可真是,叫人说什么好。”林灵笑容倏地收敛,“我要一个答案,想明白了,我便给你一个答案。”
她要把他赶了出去。
就差一点,她就把真心交了出去,还好。
“本王说就是了,灵儿不要生气。”
水涂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就不敢听那些纨绔的,玩什么欲擒故纵!
“晚了。现在我不想听了,你走吧,我还要种植玉米。”林灵推开水涂。也不管他做何动作,自顾自拿着玉米走了出去。
留下水涂脸色变幻不定。
他忽然有了一种想法,他现在想要那个位子了,如果他坐上了那个位置,那么她一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