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买书引祸患,祸从天上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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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人的话,林灵不知该如何答。

    点头么?她的心肠硬不起来;否认么?她所知的例子也不少。

    “可那是极少数的人。”她犹豫了一会道,“我相信绝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善良的,比如方才那个小丫头。”

    林灵虽这样讲,但越人看来,那个丫头是个不安稳的。

    说着,越人已为林灵梳好发式,二人便一并出去,一面由那小丫头引着去见林无涯,一面说着闲话。

    只见林无涯坐在书房内,眉关紧锁,似乎甚是不愉。

    林灵因说道:“父亲,何事闷闷不乐?”

    林无涯道:“我收到消息,说御史明日将弹劾我指使府里人谋夺同族财产,你可知其中缘故?”

    林灵等闻言一惊,忙将今日发生之事说了,而后见林无涯面色阴沉,越人道:“老爷,这都是奴婢的错,您莫怪公主。”

    阖府其他人都称林灵为姑娘或小姐,唯越人称公主,其用意不言而喻。

    林无涯也懂,因笑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御史素来擅长捕风捉影,待明日朝上分说清楚就是。”

    “俗语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如今是真真体会到了。”林灵一叹,“居庙堂之高,坏处就是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

    “这却是好事。”林无涯一本正经道,“肉食者若无约束,绝非善事。需得有人盯着其言行,方才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正说着,忽见管家走来,林无涯笑着对林灵说:“我却忘了正事。今日叫你来,是想说说吴尚京和吴彦这两兄弟的事儿。不管是跟着我林家还是跟着王爷,总之得把姓改了,断不能够姓吴!”

    林灵听了,看向越人。

    这个事情,她也曾思量并与越人商议,意见倒也与父亲一致。只是,依她的见识,觉得此事当与两个孩子商议,然而面对这两个孩子,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这番考虑,自然在此时也说给林无涯听。

    而林无涯越听越心惊。

    要知道,那邪教教主与她的关系根本难以扯清,就算是有帝师、国师插手,也不能够完全消除这个印记。只要这两兄弟一日还姓吴,他们母亲就会一直为朝中某些人所诟病,甚至一个不好,整个林家都会因“混悉皇家血脉,勾结邪教谋反”这样莫须有的名头而葬送。

    如此大事,岂能交由小儿自己做主?

    想到这里,林无涯恨铁不成钢道:“糊涂,你真是糊涂!小孩子面薄,你这做母亲的代儿做决定有何不妥?再者说,你如今身份高贵,更该拿出高贵者的果断才是。”

    越人忙道:“老爷,公主面薄,到底比不过外头的爷儿。公主也曾与奴婢说过,若有她拿不定的主意,请老爷拿个主意也是一样的。”

    闻言,林无涯又问林灵:“你果真如此说过?”

    林灵忙说:“我却说过此话,这件事...父亲拿主意便好。”

    林无涯盯着林灵看了许久,道:“虽如此说,我也不能完全替你拿主意。不如我替你拿半个,姓改了,至于改成哪家的姓...等冷一冷,你再与王爷商议。”林灵点点头道:“我都知道了,父亲只放心。”

    本以为事情到此便算作结束,不想次日朝堂上,竟有数人将吴氏兄弟的姓氏拿出来大作文章,而这一次,无论是林无涯还是房玄都哑口无言。

    无它,邪教教主已死,这件事情已是一本摸不清的旧账,那些人拿不出证据来证实,同样的,他们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些人污蔑。

    这个时候,又有大皇子党趁机将林氏宗族之品行不端之人和越人当街讲的话拿出来作文章,指责林无涯治家不严并指使府人谋夺宗亲财产。

    林无涯也是气得恨了,当即便把越人的身份公布,然后盯着大皇子党羽道:“此女乃皇后娘娘所赐,又是毒医道传人,性情最是刚烈,林某何德何能,能够让这等女子情愿听林某使唤?

    再者说,越人姑娘不过是指点林某族中不才子弟几句,竟叫列公如此口舌相对,莫非...列公对皇后娘娘有所不满,借机攀污?”

    说着,他又点点头道:“若如此,列公近来处处针对我林家之行径倒也能解释得过去。”

    这一刻,所有问责林无涯、林灵、林家的人都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位长青公主,自打出道以来,便独得帝后恩宠!

    皇帝虽然出京,可皇后还在宫中。要知道,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皇后可以代替皇帝治理天下。

    对于他们这些手段,陛下不一定会说什么,但皇后不一样,作为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难保不会因心疼儿子而对他们出手...

    想到这里,以兵部尚书盛长英为首的大皇子党冷汗直冒。

    要说这盛长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从一个无名小子到兵部尚书,其中的经历难以言喻,然而就这样,他的头上还压着平南王、卫池等大山。他这个兵部尚书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个空架子,如若将来亲近行伍的瑞王登基,他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

    所以,就算明知道胜算不大,他也要一试。

    林无涯怒气发泄之后,看向这位同僚的目光很是复杂。他与盛长英也算是有一番交情,但家族利益和女儿却又觉得此人颇是可恨。

    古人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如今算是参悟透了。

    ......

    这一日的朝议,还是以无果而终。

    房玄再三思量,还是决定入宫去见皇后娘娘。

    没办法,如今这个情势,三位皇子的支持者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平南王又还在赶回京城的路上,他一个左相已经控制不住。

    然而皇后却似乎并不想见他,接到宫人的通报后,只命人传话让他等等,至于何时可以进宫等话却一字未提。

    如此坐了两日,房玄更是坐不住床椅,悄悄然穿房里的暗门,经府里的曲廊,再穿过一个豫园九狮轩,自侧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