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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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送信家人出门而去何粟哑然失笑向着各人笑道:“老人远封书子不知道多少人想得而不可得今日竟为一厨娘而动笔。”各人也是笑当下无话一边饮茶一边谈些诗文又看着那些何府家养的厨娘整治器物收拾炉灶过不多时却见适才那送信的家人满头大汗跑回堂上。
何粟将眼一瞪怒道:“她还不来?”
那家人连连摇头指向身后。
各人一起拿眼去看却见一妙龄少女生的甚是齐整一头乌长过腰臀见各人拿眼去看她那俏脸微微一红连忙将头一低。
进得堂来先是向着何粟福了一福然后轻声道:“家主人命我送上回书呈给大人一阅。”
诸人到得此时才知道这少女竟是谢厨娘的仆女。
厨娘拿大在宋朝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越是上好厨娘架子便大只是架子大到谢厨娘这般地步的却也是少有。
何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命人将那女子手中的书信接过来自己展来一看没看几行却是先“噫”了一声。
待他看完将手中书信抖上一抖大笑道:“诸君也看上一看。”
秦桧好奇心大起耐着性子等各人看完自己将那书信接来一看只见一张素纸上字并不多却是秀丽小楷虽不是上佳也非得十余年的苦功方能写出。
再看信的内容却是言辞委婉恭谨。语句典雅之极令人一看便知道是才女手笔。
只是他看到最后却也是嘴角带笑不可遏止。
这书信说来说去只是很简单的几个字便可以表述:“大人您要请我来做饭请您派车来接不然恕不奉召。”
他哑然失笑。何粟等人却是笑不可遏再看那投书少女虽然还是低头不语却也是嘴角偷笑。
人的心理也是复杂适才何粟还因为这谢厨娘架子太大而恼火到得此时怒气全消满心满腹已全是好奇。
因笑道:“罢罢罢事已至此各位也想必也饿了。不必耽搁派人用马车将她接来。”
见各人并无话说。何粟又自嘲道:“老夫一把年纪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难请的厨娘今日到要见上一见。”
朱胜非也凑起道:“若是整治不好自然要重重罚她才是。”
何粟抚须微笑连连称是。
那投书少女却不服气娇声道:“我家谢娘子做厨娘五年还没有客人尝了她整治地饭菜不连声叫好的。”
“好好。那等你家谢娘子来了再说。”
各人此时已没有了闲聊的心情连何粟与丁薄这样的宦海老臣都好奇心大起更惶论他人。
好在那谢娘子住处极近马车出门去接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听到院中有人大叫:“谢娘子到了。”
何粟听的一震屁股略微一抬差点要起身去迎。
只是突然醒悟自己是三朝老臣前任的宰相。居然起身去迎一个厨娘。成何体统。他老脸微红再去看旁人。却见众人都是伸长了脖子看向院中。
他微微放下心来自己差点出丑旁人也好不到哪去不会被人传将出去成为笑柄。
稍顷过后只听得堂外环佩叮当人未至就是声先夺人。
“奴家见过各位大人。”
稍近一些各人只见得那厨娘满头珠玉身佩金银饰物红裙绿裳进得堂来尚未看清模样却已是盈盈拜倒。
她声音不似适才那少女那么清脆却是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慵懒与娇柔让座中男人听的心中一动。
待她起身各人拿眼去见只见她生地只是面目清秀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美艳比何府中家养的厨娘也颇是不如。
各人稍觉失望却又见她神态从容举止循雅落落大方并不为这些男人的目光所动不觉又将轻视之意重又收起。
何粟倒并不太在意这女子的容貌只是向她笑道:“谢厨娘你架子可真大好生难请。”
“大人叫我小谢便是。”
那谢厨娘先躬身答一句然后娇笑道:“仆无绝艺亦不敢如此。”
她意是用文言来答却教各人眼前又是一亮何粟大笑道:“好就请小谢为某等整治鲜鱼若是不好可要罚的。”
“这是自然。”
小谢眼波流转轻声笑答并不以何粟的危胁为意。
她先用团袄围裙然后先在脖子上挂上银索以银索勾住自己的衣袖。整治完毕后方不慌不乱的走到刀案前取过鱼来掉臂而摔将鱼摔晕后再切抹批脔不过片刻功夫几条活鱼已被整治完毕。
她动作不但娴熟而且极具美感因惯熟而条理分明动作之际挥洒自若却教一众男子看的目瞪口呆。
待整治完毕后再又抹上自己带来地作料将鱼放在炉火上细细熏烤过不多时鲜鱼的香味便已溢出教人食指大动。
待鱼烤熟后一旁待应地下手厨娘纷纷而上将鱼呈给座中各人。
各人接过之后也不揖让纷纷下口去咬。下口之前触鼻之处已觉香气难奈一口咬下只觉得焦黄清脆口感绝佳。
再配上案上好酒送下当真是妙不可言。
因鲜鱼要现治现烤不停送上各人也来不及夸赞只是不住享用待肚中填满酒意上头之际那谢厨娘却又将朵下的鱼头和内脏中能食者炮制成汤以青花细瓷送上让诸人饱饮解酒。
待鱼汤喝完各人长出一口大气均觉得这一次等的不冤。
何粟也是大喜他这次延请客人原是有交好结纳之意为此将自己府中刚到的鲜鱼奉上若是整治不好可浪费了上佳材料。
他一边夸赞厨娘手艺高一面叫道:“来人赏金十枚银百枚绢十匹!”
如此重赏却教座中各人吓了一跳。这样的赏格等若一户中产之家的全部财富委实不少。
待何府下人将打造的极精巧的金银钱币送上那小谢却是并不在意先是福了一福轻声谢过何粟然后用手捏起一枚金币向着送过来地小僮笑道:“小哥儿辛苦拿去喝茶。”
她如此做派各人又刚尝过她手艺醉眼朦胧之下竟又觉得她顺眼许多简直是天姿国色。
只是宋人女伎和妓女分格甚严各人又都是朝廷重臣言语间并不敢孟浪待看到这厨娘谢过何粟盈盈倒退而出竟都是觉得若有所失。
不少人打定主意拼着花费重金也要再请这厨娘到自己府中整治一次方可。
秦桧只觉得酒意上来又见何粟只顾与朱胜非等人说话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他到底年轻醉意上头也顾不得许多当下站起身来向着何粟拱手道:“食得如此美味好酒当真是谢过老相国。只是下官不胜酒力要先告退了。”
何粟叫他前来原也不过是请他来陪客此时宾主尽兴有些话自可趁着酒意说出此人在这也殊多不便当下也不苦劝只勉强留了几句便叫上几个家仆送秦桧出门。
秦桧歪歪倒倒被人搀扶着步出何府大门后那几个何府仆役便也不管他只将手一松任他自己行走。
此时已是四月中旬天气渐渐有些懊热秦桧又有了酒更觉得身上闷热难当。此时天色已晚长街无人他也顾不得许多将自己绯色官服的上衣衣领解开让冷风吹入竟觉得痛快非常。
若是往常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要骑马坐轿身边最少也有五六个长随跟着侍候。只是他住处与学院很近自己骑马行走不过片刻就至。因着领悟到皇帝不喜欢官员奢费索性连家人也不要有时候甚至徒步行走更何得何粟等人不满。
他信步而行刚至街角拐角处却有几双大手将他臂膀一把拧住。
秦桧吃了一惊浑身汗毛直竖喝问道:“是谁?”
却是无人答他只有人漫声笑问道:“秦大人今日酒宴那厨娘生的如何?听说你们一个个大块朵颐对着美色吃的好生痛快。”
秦桧下意识答道:“弱态生娇眼波流慧人间无其丽也。”
刚一答完却是猛然醒悟喝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此事?”
那人大笑道:“你们吃的痛快朕在外头转悠了半天原想进去却觉得里面热闹的不堪想想还是罢了。到城南军营中转了一圈回来这酒宴还是未了却遇着你秦大人也是有缘。”
话音未落却是几盏灯笼过来灯光耀眼令秦桧一时间不可视物。
他脑中懵懵懂懂并没有理会对方话意待双眼适应了灯光后方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这一来却是更吓了一跳对方笑意吟吟双眼波光粼粼却不是皇帝是谁。当下浑身酒意化成汗水流淌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