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这是一场政治斗争中，进步党就算荣退了。

    国家机器虽然貌似正常地运转着，但是经济的压力让进步党内阁日渐艰难，进步党对外所谋求的贷款基本失败，英、美等国看到进步党内阁不会长久，也就不愿意进行过多的“投资”了。至于日本人他们开出的条件根本就不是在借款。

    梁启超认为通过发现国债来缓解经济压力，财政部计划发行3亿元债券，如果国债计划成功，对于稳定内阁将起到积极的作用，进步党已经四处联络国债销售事宜，其中上海工商界愿意承包8000万元，杨洪森承包3000万元，西南三省也愿意接受1000万元，湖南、广东、四川等省均同意承包部分，这样3亿元国债一下子就解决了近一半，这让梁启超等人个个振奋不己。可是，事情那有这么简单，上海工商界的几个大佬转眼间就变挂了，实业部部长张骞只好亲自南下游说，大佬们都推说资金周转困难无法承揽下来这么一大笔。

    “4000万元如何？”

    “那么，2000万元呢？”

    张骞气愤之余也是无可奈何，明明讲好的事情，说变说变，这明摆是有人在后面搞鬼。从这些买办的无奈的回答中，张骞多少能猜出这个是谁。即便是这些买办们不配合，这位前清的状元凭着过硬的关系在上海滩还是销售出了2000万元国债。

    接着他直接拜访了安徽的杨洪森。

    千万不能小瞧这位金融界的巨子，张骞找杨洪森就是希望通其向美国借款。

    美国政府否认曾向杨洪森所属的地方政府提供过一分钱借款，英国人没有办法，日本人同样没有办法，因为美国政府的确没有为杨洪森提供过贷款，但是杨洪森却以个人名义向美国财团大肆借款。美国某金融机构先是借款2500万美元，后来又追加了1000万美元，共计借款3500万美元，杨洪森分别用三都澳港口股权和铁路总公司股份做抵押，美方金融机构为了确保抵押合同能顺利履行，向该三都澳工程派出了一个二十人的工程师团队，其中美国海军方面派去了顾问就多达10位。

    日本方面虽然提出了抗议，但是美国政府好说话，美国财团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谁挡住他们的财路，政府也不给面子，下届选举九成要滚蛋。这些财团霸气凛然，他们声称日本人别想从美国进口一块废铁，一克棉花，以后美国将从中国、意大利进口生丝。

    比钞票日本还差的很远。美国此时的人均收入达到了256美元，而日本还不到美国的三分之一。

    由于欧洲局势的风云变化，英国人在这次的日美摩擦中严守中立，他们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开罪美国的财团。

    这些美国牛仔们蒙上汗巾那就是大盗。

    杨洪森个人借款3500万美元，他怎么用那是他自己的事，到时不还，嘿嘿

    美国财团将只能过法律手段接管杨洪森在中国的产业。

    杨洪森在私下曾表示他还不了这笔借款，不要说5年，就算给他50年也还不清，那意思就是说“三都澳”和“铁路总公司”股权到期只好送到美国财团了。

    不要说日本人不答应，英国也不答应。

    “还不清不要紧，我们日本政府愿意为您提供8000万日元紧急贷款。”

    “我们英国政府也愿意为你提供800万英镑援助。”

    “各位，本人作为杨洪森先生的私人经济顾问，在此召开记者招待会，对于外界盛传杨洪森破产，并且准备变卖名下企业股权一事纯属谣传，杨洪森先生名下企业不存在资金周转方面的任何问题，杨洪森已经有四家公司在美国上市，公司市值1200万美元。希望国内投资者不让受此假消息的影响。”

    李德尔斯作为杨洪森的私人经济顾问从美国来到上海特意召开记者招待会辟谣。

    美国公使芮恩施在给国内的电报称，“杨洪森是我所见过的最狡猾的中国人。”

    日本、英国都上钩了，甚至连法国也动了起来，那位斯坦尼勋爵也表达了对杨洪森名下企业股权浓厚兴趣。

    接着杨洪森把张骞这个老混蛋也给吸引过来了，他是来推销国债，现在杨洪森比政府信用度强百倍。

    “玉琨，上海的事情您应该听说了吧？”

    “听说了，国债的推行受阻。”

    “所以，这次我来此请你帮忙了。”

    杨洪森额头升起一道道黑线，“不知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直说吧，我希望你向美团银行团借款。”

    “借款多少，有什么可以作担保。”

    张骞一脸难色，“我手中没有担保之物，所以才要借你一用。”

    “这个，那么我就直说了吧，我不能以我个人的信誉冒险，这笔生意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我也知道如此，目前中央至少需要1000万英镑的借款，你需要什么直说吧。”

    “苏南、上海。”

    张骞没有马上答应下来，“那么借款是否可能再酌情增加。”

    “我将尽力同英、美方面斡旋，因为没有足够的担保，仅凭我个人是完全不够的。”

    “那么你给我一个数吧！”

    “争取1500万英镑。”

    “就这样吧，咱们暂时就这么订下来，一切待我回京后再做安排。”

    张骞此行的收获还是很大的，用苏南、上海的地盘换取杨洪森1500万英镑贷款很合算。张骞唯一担心的这事在国会是否能通过。梁启超在台上不遗余力，而黎元洪在台后也是频频出手，台下的袁世凯加快了进程。

    进步党准备提名冯国璋为总理，郑汝成为内政部长。南京换上了社会人民党贾思然，上海换上了国民党陈其美。

    提案得到了国民党、社会人民党支持，但是进步党在这个时候却出现了大分裂，

    冯国璋在接受总理任免，但拒绝回京，郑汝成也同样如此，直隶都督曹锟在京发难，招募大批流氓自称“公民”围堵国会大门，这些流氓手持棍棒和砍刀，众议员被堵在里面，京是的军警则把整个街道全封锁了起来，遍布岗哨，而且都是双岗，荷枪实弹，往来逡巡。

    提案表决时院外任何人不准进去。院内的议员们想跨出大门，即遭到呵斥逼令退回，有顽强者硬要出去的，轻则遭受到“公民”的破口大骂，重则棍棒相加，使议员们抱头跑回选举会场。

    众议员被堵在院内断水、断粮、断电，如梁启超这般老年人饿一顿尚可，不到二顿就挨不住了。那些大烟鬼子，在那里更是抓耳挠腮，捶胸顿足，扯发撕衣。进步党人士普遍都扛不住了，

    总统提案终于被否决了，“国债”计划在“公民”们的叫骂声中被迫无限期搁置，实业部长张骞被解职，新任内阁总理孙武，连内阁人员都没来得及找起，就被赶下了台。

    次日凌晨，经过一天一夜抗争中的议员们，三三两两的相互搀扶着走到了院外，而更多的人则是被抬出来的。他们悲壮的斗争以失败而告终。新1师师长蒋方震在渡过身为军人最为屈辱的一天后愤然离去，就算蔡锷怎么挽留也无法改变蒋方震挂靴而去的决心。

    “百里兄，若决心离去，不妨去安徽一趟。”

    蒋方震此时心已经死去，他决心远离政界、军界，投身国学研究。

    蔡锷见蒋方震决心偃武修文，只道是人各有志不再强求，内心却为他一身军事才华不能施展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