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无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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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慈曾经回到了华严城。[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他不回来也不能够,蔡选三人中,也就是赵放伤得最轻,经过休息,还保有七八成战力,相比之下,蔡选在掩护同伴前进时,被天夺宗高手打得像破麻袋一样,纵然浩然宗功法上乘,这伤势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养好的,还有邹博,身受重伤不说,驯养的灵兽也在交兵中被杀,可谓是大伤元气,这三个伤号若不尽快送回,在混乱的怨灵坟场,只会是凶人厉鬼的盘中菜,恶灵猛兽的口中餐,余慈既然救了人,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回城路上并没有什么波折,全力赶路之下,一天多的工夫就进入华严城地界,早有蔡氏宗族的人得到音讯,等候接送,一片庆幸之声,不用再提。
余慈也在蔡家人恩将仇报中暂留上去,预备将伤腿养好再说。
此时,他在一间装饰华美的卧房中,半躺在床上,手中拈着金属飞蛾,呆呆地看下面薄薄一层流光。
延生度厄本星咒的变化,是对邹博和蔡选施术之前,对金属碎片用符之后,这是明摆着的理想,其变化的根子,无疑就在金属碎片上。这就让余慈的心态有所变化,本来的猎奇,渐成必得之心,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探个明白。
“延生度厄本星咒大为精进,不过追复生魂定星咒等系列符箓荡然无存,显然这不是你自我解悟所得,而是依仗的外力,没有那外力,你照样没辙。”
影鬼说起假话来真惹人厌,不过的确有它的价值。余慈承受这个答案,也知道外力的源头一定就是金属碎片无疑,不过所谓的“外力”终究是什么,才是让人头痛的成绩。
对此,影鬼也不能凭空猜测:“你多试试不就成了?”
“没效果。”余慈一句话将它堵了回去,现这种坏事儿,余慈怎样能够不多试几回?只不过一天多来他几次尝试,都没有取得任何新的成果。
“许是延生度厄本星咒吃饱了之类……”
“其他的也试过了。(符箓全部试过,诸天飞星秘法中能用在下面的,也都试了,都没有任何反应。
“那不就是说‘外力’全耗尽了?”影鬼这段工夫越来越保不住“万事通”的头衔,干脆就撂挑子:“哇呀呀,你用的符,有没有长进,怎样长进,本人体会去,问我有什么用?”
余慈嘿了一声,知道的确从影鬼这儿榨不出什么了,便中缀了和它的连线,
“耗尽了……”
将金属飞蛾举到眼前,这其实是一个比较合理的答案,余慈也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两个分隔数百里,最终还能粘在一同的玩意儿,还有着成千上万的“同类”,就是在心内虚空中,也还残留着几十个图景光点,根据那下面的显示和大概的距离,找出来似乎并不费事,假设将它们搜集在一同,或许会有更多的“外力”可用?
可那“外力”终究是什么?
符箓终究是由他使出来的,影响了符箓,其实就是影响了他。可余慈并没有察觉本身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一点儿都没有!
怪了。
将金属飞蛾颠来倒去,一时都看不够。腿上则清凉与炽热的感觉交织,舒张筋络,非常舒适,可说假话,余慈很有点儿坐立不安的意思。
他细心研讨金属飞蛾,倒有一半是为了摆脱眼前的窘迫。
路上没工夫静养,余慈到明天赋真正承受陆青的治疗。这时他才知道,原来那劳什子“点玉接春”,竟是按摩的手法,这下他可就尴尬大了,要按摩,隔靴搔痒自然是不成的,可在才子面前,脱裤露肤难道就可以了?
他一定是脑子进了水,完全忘了他是怎样被压服的,只知道如今他裸着腿,任才子纤纤十指紧贴着肌体,轻揉慢捻,固然手法精法,功效甚佳,可正是由于太过精妙了,每一指落下,都有丝缕热流渗入,各处骨节都有巧妙的震感,半点儿医疗时的苦痛都不见,最多就是酥麻酸,这感觉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享用。
如此情形之下,要说余慈半点儿歪心不起,就是纯粹的假话,幸而心志强韧,控制得力。但他对此的困惑甚至比对金属飞蛾的还要多一些:
陆青,为什么要这样待他?
也许是感觉他的视野,垂力的女修有低头的迹象,余慈忙闭上眼,做假寐状,做出来他又觉得懊悔,这蠢笨的举动又能瞒过谁?
但既然做了,再睁开眼就会更尴尬,他只能将功补过。渐渐的,左腿上的酥麻感觉漫下去,渐渐游遍全身,不知不觉,余慈竟真的睡了过去。
有多久没有进入到梦乡里了?
余慈早早就用打坐调息代替了睡眠,近两年来,餐风露宿不说,更要与燃髓咒相抗,与工夫赛跑,时辰用功精进,更是再无真正的安睡,可昔日,在这辈子也没有享用过的周到的侍候下,他熟睡过去。
他睡得很好,只是临近醒来的时分,也许是太留恋这感觉,竟起了梦,梦境中生了什么,他曾经不太记得了,只是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仍是陆青。
他也不知道本人睡了多久,看起来女修竟是不断在这里等着,就坐在床边锦墩上,手中把玩着他睡前没有收起的金属飞蛾,低垂着脸,似乎很入神的样子。
余慈坐起身子,他现腿上盖着毯子,非常暖和,想来也是陆青的手笔,不过他这一动弹就觉得有些乖僻,未等思想明晰,陆青曾经现他醒来,浅笑表示,将金属飞蛾递了过去:
“腿上感觉可好些了?”
余慈“啊”了一声,忙点头道:“好得很。”
说着还屈了屈腿,果真比之前灵活,想着再来两回,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陆青便上前再行确认,余慈突然就醒觉,自家是哪儿的乖僻,心中大叫不好的时分,陆青曾经到了身前,然后她就稍怔了下,略偏过头。
观其最后视野所指,余慈无地自容。
但接上去,女修并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没有特别分明的变化,她将毯子掀起半边,显露余慈的伤腿,这回她是从余慈足部末尾按摩,等她手指回来,余慈早发挥控制气血的功夫,将一切平复如初。
侥是如此,这一轮按摩完毕,余慈背上曾经沁了一层薄汗。
一次两轮,至此昔日“点玉接春”之术,算是完毕。陆青也要出去休息,余慈感激不及,也如蒙大赦。
眼看着女修将出门去,忽又停下,招呼一声:“喂……”
“啊?”
余慈低头,正对上女细长而媚的明眸,听她道:“无念之举为精气自注,强控则逆冲气血,对治伤无甚益处。”
说罢,她才真的转身出去,余慈拍拍额头,仰倒在床上,一时不愿再爬起来。
余慈坐四轮车出去时,已在一刻钟之后。
蔡氏宗族在华严城颇有权利,大约是坐四望三的水准,宗族内也有一位步虚高手坐镇,论辈份,应该是蔡选的玄叔祖,只是当年登九天外域时遭心魔蚀神,虽保全性命,修为上却再不得寸进,此时垂垂老矣,只凭着当年的余威,在华严城给后代遮荫。
可以说,蔡氏宗族全指望着在浩然宗的蔡选,能给宗族打开生活空间。此次知道是余慈救了宗族未来的希望,兼来历莫测高深,热情自不必说。余慈一路行去,畅通无阻。
相较于阴窟城凿洞为屋的朴实风格,华严城因开已久,就修建装潢而言,远较前者来得华美。又因此地植被丰富,在蔡族祖屋周边,竟是开拓了一个不小的地下园林,风光甚是别致。
余慈在四轮车专心致志,倒是渐渐忘了前面的尴尬,心里敞亮许多;
无念之举,无意之失,人家都不介意,自家又害什么臊?真论脸皮厚度,漂泊天下二十年,还怕她怎的?
转着稀罕乖僻的念头,正往前行,却听得园中有人高声颂读:“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由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勿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