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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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工夫:2012-01-09

    “青松先生曾经快十天没出面了,阎罗堂步步紧逼啊。[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主城还算稳妥吧……”

    “怕也撑不了太长工夫,最近传言可多。城里的,城外的,辨不清真假。”

    “传说怨灵坟场中,又掘出许多宝物,不过看起来倒像是刻意编排,有转移视野的滋味。”

    “不过听人说,森林里的确埋出来不少人,尤其是鬼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赵放和邹博师兄弟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华严城形势,居然头头是道。

    本来两人也没这么闲,不过余慈曾经确定,明日腿上伤势康复之后,就要分开蔡家,今晚他们便和蔡选一同过去,算是临别叙话。蔡选因重伤未愈,中途回去休息,就剩下他们兄弟两个,拿华严城的现状当话题来聊。

    余慈对这个兴味不大,就很少启齿,不过赵放师兄弟其实也是别有所求,渐渐地就将话题引到余慈的行程安排上。

    倒不是说二人在刺探什么,他们本是到北荒修行历练,搜集本地生灵特有的骨血灵种,但是目前得罪了天夺宗,方案曾经全盘打乱,有意回返宗门,却心有不甘,此时二人其实就是在试探余慈的口风,看能否和他们眼中这位高深莫测的强者同行,如此安全有保障不说,说不定还能挣一些机缘。

    显然这不能够,余慈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赵放和邹博都有些绝望,如此他们只能随着蔡家迁移的大部队一同东渡,安全性或许要更高,可是旅程必然是平淡如水,什么历练、搜集之类都不用提了。

    得了余慈的回应,两人绝望之余,也只能告辞分开。

    他们说话的时分,陆青不断随侍在侧,调制一会儿按摩所需的药油,等二人出门,她突然道:“你终究是什么打算?”

    余慈一怔,但对陆青也没什么好瞒的,就道:“应该是在怨灵坟场里,找一处僻静地闭关吧。”

    余慈心中早有定见,虽然步罡七星坛仍不残缺,可太阴幡制成,法坛的倾向性便可确定,以其为助力,在心意魂魄之术上下功夫,当可事半功倍。短少令牌、圭简当然会带来些风险,但迫在眉睫的时分,谁还顾得了这些?

    而且,他还有一个想法:若与他手中金属飞蛾同源的法宝碎片,都还留存着那种可以提升灵符造诣的力气的话,他就还能找到一条捷径。自然,这“捷径”也要到那地下森林里找寻。

    当然,这只是一种能够,估量得保守些没有坏处。

    他这么想着,却疑惑陆青为什么这么问。

    女修没有立刻答复,她将钵里的药油放在火上加热,这就是最后一个程序了,接着她就要余慈褪除衣物,末尾例行的按摩。明天这次按摩,要比前面几回都来得复杂,由于是最后一次,必须确保气血筋络涨缩自若,按摩就不能只在伤腿上作功夫。

    余慈事前做过几回心思树立,倒比前回更稳了些,听了她的“命令”,就笑问:“前面还是前面?”

    陆青更是淡然,只道:“督为阳脉之海,接于脑、髓,故从背部起。”

    “了解。”

    余慈也不矫情,脱得只剩一条鼻犊短裤,趴在床上,任由陆青施为。女修将滚烫的药油平均涂抹在他皮肤上,药性经过热力,透入筋络骨髓。

    对常人来说温度过高的药油,对余慈来说却是刚刚好,陆青的手法又是绝妙,所谓的“点玉接春”手法,在这种状况下,才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只觉得全身关节齐鸣,通体毛孔都舒张开了,药力裹着纯净的元气在其间吞吐流转,他甚至舒适地嗟叹起来。

    这时分,耳畔传入陆青的话音:“这段时日,穷奇不断没有现身……”

    “穷奇?”余慈差点儿就把这位给忘了,说真实的,相较于远在数万里开外的长生真人级别的要挟,穷奇真的还差了些。

    不过陆青显然是一向注重,她道:“穷奇为吞鬼食蛊之妖类,对它来说,若要疗伤,怨灵坟场是个很好的地方。”

    余慈趴在柔软的床铺上,脑子由于过度温馨变得有些迟钝,不过等陆青说到这里,他再不明白,就说不过去了:“你是说,外面鬼修大量失踪或死亡的事儿……”

    这是刚刚赵放他们提起来的音讯,没想到陆青调制药油时,也注意这边。

    “也许吧,但真碰上了,难道还怕它不成?”

    余慈倒觉得,越早碰上那妖怪越好,最好是打一个立足未稳,以他们这边两个步虚战力,胜算颇大,否则等那厮养好了伤势,藏身暗处下阴手,成绩就真的严重了。

    他也感觉到,陆青提起穷奇,应该还有未尽之意,便想着如何将话题引出来。

    也在此时,他和陆青都是一怔,目光偏转。正给药油加热的精巧火炉上,轻淡烟气忽地腾转迂回,似乎被一只有形的手收拢描画,在虚空中写出了八个字来:

    “失虫之人,望见君面。”烟气小字一闪,就消去了,余慈只见得字迹清秀,别的也看不出什么来。但余慈和陆青都是感应敏锐之辈,居然也要到烟气变化之初,才感觉到有人施术,此手法也真叫一个诡异。

    至于“失虫之人”……余慈大概明白是怎样回事了。

    陆青暂停下手上的动作,在变故之初,她未能及早发现,但此刻却再不能够遗漏了,如今按住不发,只是等余慈的态度。

    余慈稍一思索,还是笑道:“真是稀客。”

    声响不大不小,话音方落,门上就响起敲击之声,很有节拍的三下。

    余慈嘿了一声,也不动弹,照旧保持趴着的姿态,道了声“出去”,陆青立刻了解了他的态度,适时又末尾按摩,似乎前面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稍顿,屋门无声开启,一位身披黑色罩袍的人影缓步出去,随后将兜帽后翻,登时,整个房内都为之一亮。兜帽之下,来人面若桃花,微施粉泽,妆裹秀丽而精致,让人联想不到她如今的境况。

    余慈趴在床上,目光在来人身上扫过,笑了一声:“主人来得快,仓促之间,衣衫不整,莫怪莫怪……咝!”

    这是陆青按到了他某处关节穴位,全身便如过电普通,极是爽利。按摩的舒爽度虽是不假,但这姿态显然是刻意摆出来的,不过去人并不在意,美眸流盼,落落大方地在余慈身上扫过,随即轻施一礼:

    “卢道友正疗治伤势,是游蕊来得唐突了。”

    来人正是在三家坊内遇到的女修游蕊,只不过,和当日相比,如今她的状况可是不妙。

    余慈心中有数,悄然一笑,仍没有起身的意思,心中则在想:怪不得蔡氏宗族要搬走,这些年上去,他们外部当真如筛子普通。音讯屏蔽不住也就罢了,连人也漏了出去。

    眼前这位女修充其量就是个还丹初阶,却是悄然松松走到了府宅中心肠带,并无一个人察觉,如此形状,还在想北荒生活,岂不是要族灭么?

    相似的念头只一闪,余慈便将留意力放到眼前来,照旧是那无礼但强势的姿态,说话则还算客气:“游道友夤夜前来,莫不是为那只栖阴灵虫么?当日寇楮的确是做得差了,因此那虫子我不断保留,如今给游道友也好。”

    看似客气,其实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也很分明,给说话定下了基调。

    游蕊则渐渐摇头:“我当日只见阴矿,不见灵虫,也是眼力不及,怎会妄求?昔日厚颜到此,却是凭着当日结的缘法,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卢道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