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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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是谁?余慈一头雾水。[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矮胖道士修为高深,说话却是乖僻,什么“一头栽进窍眼”里,听来似乎对“画符知窍”的实际,不是那么赞同?

    “我看你一眼看出那‘麒麟生云符’的妙处,也是个有造诣的,千万不能悬崖勒马,知窍固然有用,无神又岂能成符?最紧要的,莫于晓性灵、通神明,自有天成之美……”

    “又要四处宣扬你那手腕?”

    声响震得四面墙壁悄然颤,照壁之后,忽地转出一个人来。此人圆脸长须,面色苍白,身体甚高,却比矮胖道士还要胖些,双手扶着腰带,使他那特别突兀的腰围更是显眼。但最要紧的是,一眼看过去,此人面上的苍白,便如霞光普通,彤红中带有光线强弱的层次,印堂周围最强,面颊外侧则铺开了晕染的红纹,这样看去,倒像是印堂地位,升起了一团太阳,让人难以直视。

    毫无疑问,后来这位,就是广微真人了,余慈听过沈婉的描画,一下子就认出来。

    余慈可没想到,如此随便地就见到了广微真人,至于前面的矮胖道士,虽不知是什么去路,可既然可以当得广微真人亲身出迎,身份想必也是惊人之至。他心中想着,外面则向二人分别施礼,道一声“广微仙长”,另外那个不知道号,只能模糊过去。

    广微瞥他一眼,稍微点头,旧友当面,他自然是顾不得余慈的,点点头已算是修养高深,转而又向矮胖道士说话,也不见力,便是声如洪钟:“辛乙道兄,你不是去九天外域?快请进。”

    矮胖道士哎了一声,却是又转向余慈,伸手指了指:“你可要记着了,通窍贯气造死胎,性闭塞神才是真……”

    “用你那正路,没的教坏了孩子!”

    广微真人一把抓着矮胖道士的肩膀,硬往里拖,矮胖道士哎哎两声,却也没有挣扎,转眼就到了照壁之后。见他们往里走,余慈竖起耳朵听,还好两人声响都很宏亮,也没有刻意遮掩的打算:

    “怎地突然到北荒来?”

    砰地一声响,余慈虽未目击,却感觉着是那位辛乙道人猛一跺脚:“我正与天语老魔在域外争斗,见星官移位,太乙陨落,才匆忙赶回,朱太乙可还在?”

    广微真人静了一下,方道:“道兄没去离尘宗吗?”

    “我一路杀回来,势衰力竭,哪能辨识途径?等等,你是说……”

    前面又是轰地一声震,不知是辛乙又做了什么,这一声震不只是在地上,还轰中了余慈五脏六腑。

    余慈呆在照壁之前,麒麟生云符似化为歪曲的光影,然后就是一片虚无。

    不知怎地,他脚下一个踉跄,卓的反应让他马上恢复了平衡,他也一下子清醒过去,却见本人不知怎地,曾经到了天篆分社之外,在下台阶的时分,不小心踏空。

    回头看那块已藏入暗影中的照壁,余慈浑不知本人是怎样出来的。只知道,他如今很不舒适,胸膛外面便似被浇了一勺沸油,滋滋作响。走了两步路,他懒得再走,就站在墙角下的暗影中,看着街道呆。

    太乙,为紫微垣中星宿,亦即余慈寄予星斗,生就天垣本命新星时,自紫微垣坠下的星光根源。他这段日子精研归宫入垣之法,结合当日情形,早已确认。

    只是,若非矮胖道士与广微真人说话,他还是漏过了最重要的那条信息。

    朱太乙……姓朱,又在离尘宗,除了朱老先生,还有哪个?

    余慈摸着腕上珠串,不敢说看破生死,却也知人生无常,单只是生老病死,他也有力去在乎什么。然则朱老先生星陨往生,机遇也太过巧合,由不得他不深想一层。

    难不成……

    “啪!”

    重重拍打面颊,余慈强行中缀了本人的思绪,再想下去,全然有益,斯人已去,他这里伤悼哀叹作妇人之态,又有什么用途?嘿嘿,难道他反出离尘宗的时分,还想着当前重与故人相见么?

    又拍了两下脸,余慈终于回神,由于矮胖道士过去,方案似乎有些变故,他也要细心应对才好。他转移心念,落在城中另一处,喃喃说话:

    “还没有音讯吗?赵子曰你个废物,废物……”

    似乎是冥冥之中,他烦躁的诅咒起了效果,在那处院落中,赵子曰终于得到了确切的音讯:

    “阴山之西,双盘城之北,这离你们不是挺近的?”

    骁长老面色不怎样美观:“那又如何,看在眼里,吃不到嘴里!”

    “看这场面,谁吃崩谁的牙……但这一条信息还不够,总要骗得那余慈肯放手才好。”

    对你们来说不够,对我来说,暂时也够了!

    余慈从来没置信过那赵子曰真会帮他处理成绩,理想证明也是如此。那厮仍一门心思想着糊弄,这笔账,余慈自然记上去,当前再渐渐清算,如今,就要另一位出场了。

    两个时辰后,一群面色焦虑的修士匆匆而来,一头撞进天篆分社中,也顾不得礼数,叫嚣道:“浩然宗弟子罗乾、蔡选……求见广微师叔祖!”

    本来算得上清净的院落,一下子就纷乱起来。

    余慈看到这一幕,浅笑远离。

    求援之事,做到这里,曾经完备了八成。余慈从来就没想过,把本人扔到前台去,至少,他不会让本人在广微真人这样的玄门大佬心中留下印象,平白生出事端,也难以取信于人。

    蔡选此人,余慈还是看到移山云舟后才想起来的。蔡氏宗族,要举家搬迁到东方洗玉盟地界,算算工夫,还有三个月左右,才能等到东去的移山云舟,但此时先头人马曾经抵达,有随心阁帮忙,要联络上并不是难事。

    不管蔡选在或不在,以他的性情,听到这音讯,一定是坐不住的,只需余慈稍加点拨,要么飞剑传,要么亲身前来,以其浩然宗亲传弟子的身份,苦苦哀求,想来那广微真人也不会晤死不救。

    便是迟疑又如何?不管怎样,广微真人都是一个放大器,音讯到他这里,就等于是通了天,必将遍传诸宗,总比谢严等人无声无息失踪了要强些。

    哪知也算是运道奇佳,那蔡选为了迎候接了他飞剑传,过去帮他搬迁家族的同门,竟是拖着病体,到了丰都城,这批浩然宗弟子,以罗乾为,此人乃是浩然宗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论在修行界的身份地位,远在蔡选之上,正是乘坐昔日的移山云舟到此,正预备暂歇一晚,明日去华严城,经过随心阁渠道的信息也到了。

    一听说程象、程挚两位师叔遭困,浩然宗诸弟子自是大惊。也有对音讯去路有些疑心的,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又不足慈托“卢遁”之名,博得的蔡选全心信任,两下一合,这些浩然宗弟子,便如牵线木偶普通,往广微真人这里来了。

    “尽我之力,也只要如此了。”

    余慈走在丰都城的大街上,这里曾经不是天篆分社外的热闹之地,外间可说是繁华吵嚷,也能说是群魔乱舞,一件事暂时处理,另一件事紧跟着过去。

    为取信于人,他以“卢遁”之名传递信息给蔡选,这点瞒不过有心人,特别是赵子曰那边,只需对一对工夫,对方就能察觉这外面的成绩,不,理想上,赵子曰曾经得到音讯了。

    “怎样搞的!”骁长老义愤填膺,手边的桌案当即粉碎,“怎样泄漏的风声?”

    赵子曰末尾并没有作声,沉思半晌,才对骁长老道:“查,从音讯渠道上一步步地察,我们的、他们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漏过!还有,两手预备,一个是想想万一捅破了天,我们怎样脱身;另一个,我们要和那家伙谈一谈……”

    “那家伙?”

    赵子曰没有答复,他也站起身,拍拍衣袖:“给我预备一间静室,我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