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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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卖了?”沈婉面上只是略显诧异,但收拢在袖中的手,还不知是怎样纠结。*****
二人此刻是在沈婉预备的城边洞窟内说话,余慈本不想这么费事,沈婉却执意如此,他也没办法。此时沈婉被惊到,余慈只是笑:“这等宝贝,要是真卖掉,才叫奇异吧。”
沈婉拿眼看他,良久,方道:“就算你拿回去,短工夫内也未必用得上。”
她似乎也知道这理由不怎样能说得过去,神色虽如故,语气却有些低沉,尾音更似叹息。
余慈眨眨眼:“怎样说?你们那鉴词写得不错,但细节模糊,我有点儿不明白。像是这归心期怎样讲?日日以精气喂养又作何解?”
沈婉微怔,随即抿唇一笑:“原来你真的不知。”
“若是知道,怎样能够让你随便拿去?”
余慈瞥她一眼,手中一刻不停地把玩玉简,等沈婉的解释。
“所谓归心期,其实是个委婉的说法,将鬼物禁锢在九幽牢后,外面自生‘转轮屠灵魔光’,作用在目的身上。听说那是天底下第一等的酷刑,残忍绝伦,便是修行心如死水,也承受不住,早晚都要磨销灵智,变成一个只要天分的白痴,那时分,自然可以为人所用。”
余慈咧了咧嘴,又问:“精气喂养呢?”
“无论是九幽牢的禁锢,还是转轮屠灵魔光的发动,都要耗力呀,不喂养精气怎成?”
余慈这次在心里翻白眼,脸上则很是严肃:“嗯,有些减损阴德,但对那些鬼修倒是个震慑。对了,阴魂鬼物可以抑制,对什么天魔之类……”
沈婉摇头,这倒没有听说。
倒是影鬼在心内虚空道:“天魔不入五行,无谓生死,种种感应与其他灵物殊异,就算转轮屠灵魔光抹其灵智,但其本源仍是天魔,依然是坏人修行的恶物,并无你我之分际,世上除天魔之外,何尝听过有能役使天魔者?”
这倒也是。
余慈想想本人修炼的太阴幡,包括太阴役禁厉鬼术等符法,似乎也无这方面的能耐。
此时,沈婉则劝道:“此物能否震慑鬼修,还在未知之数。九幽牢对天下鬼修而言,直若头悬利剑,九幽牢的音讯放出后,便有许多鬼修明言要将它买下,随即销毁,若是真有哪修知晓魂魄心意之术的修士动手,说不定未出丰都城,就要被万鬼噬魂……”
“所以撤掉最好呀,你们随心阁不说,天底下谁知道这盒子是我拿走的……你们会说吗?”
沈婉哑然。
但接上去,余慈却是转移了话题:“这事儿且搁上去吧,反正随心法会还有两个月不是?我倒是对名录上一些宝物感兴味,不如你帮我引见一下,透透底细?”
听他这么讲,女掌柜眉头终于忍不住皱起,说来轻松,但这岂不是把她当成了“外线”?
如今她已是恍然,余慈提起九幽牢之事,恐怕打的就是“挟宝自重”的心思,只需撤换的权益在其手中,不怕本人不出力。
心中恼怒之余,她不免再度懊悔,早先在阴窟城,就该定下一个更严密的协议才好,但那个时分,她又哪有底气?
余慈才不管她怎样想,将把玩已久的玉简拿出来,流水般报出十多个宝物称号。
沈婉一末尾是没好气地听着,但某个称号入耳,她就是一怔,接上去连着跳出两三个,都与她心中一件事相勾连,渐渐的神色就变了,看向余慈的目光也有几分异常。
余慈极端敏锐,他停了口:“怎样回事?”
沈婉看他良久,又想到了什么,眉目伸展开来,略一摇头,轻声道:“五年前冬春之交,你在天裂谷移山云舟码头。”
余慈本人都有些迷糊,想了一想才道:“没错,就是你们在绝壁城举行第一次易宝宴之后。”
沈婉点了点头,脸上绽放愁容:“是我想岔了,我们持续?”
等等,这事儿乖僻。
余慈心中自有盘算,如何能让沈婉模糊过去?他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沈婉不答,可余慈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只想一想工夫节点,便豁然开朗:“你是说周有德那场劫案。”
这个名字一出,沈婉还不怎地,他本人脑子里却骤然闪过一道电光,再看刚才本人定下的那些宝物概况,一个以前从未存在过的念头,猛地跳出来。
余慈不言不语,脑子却是急转,一个想法已隐约成形。
“沈掌柜,你们在华严城那边有没有眼线?”
沈婉没跟上他思想的节拍,茫然看过去。
余慈手指在玉简上划过:“我也是看到下面的宝贝才想起,这下面,东方佛国的宝贝不少啊,莫不是北荒盛行这个?华严城以前也是高僧大德曾驻留过的地方,说不定也有播种呢?
换了任何一个人,面对他没头没尾,故弄玄虚的说词,都会是一头雾水,但沈婉不一样,她早有一桩心事,横在心底五年之久,不得摆脱,余慈这些言语,对他来说,每个字、每个音节都充满了暗示性,让她连拒绝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稍一沉默,她渐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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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行界的记载中,并没有提及北荒的黑暴不知是什么时分起来的,而眼下也看不出任何终结的迹象,北荒修士曾经习气上头顶上有这样一层要命的东西,纵然哪天都要诅咒两声,但转眼就会投身到更理想的事情上去,抢抢劫、服服药、玩玩女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
相对于那些只要今朝,不见明日的虫豸,赵子曰的目光不知要超出多远去,他心里有恢宏的想象、全盘的方案、黑暗的前景,但这一切,都要先过去明天这道坎。
他一个人在黑沙风暴里,在昨天分开的地位站定,虽是心中如明镜似的,确认晴空罡雷舟就在头顶二十里处,但他还是故作不知,只扬声道:
“余仙长,我依约而来,请出面一见。”
赵子曰负手等待半晌,无人回应。头顶上的感应偏又一直不断,这让他觉得,本人就像一个搭台子唱戏的丑角,心中自然不爽。他也记得,商定中还有一些条件,可如今事态变化,他再拿出那些来,岂不徒惹人笑?
也在此刻,头上忽生变化,嗷呜声中,摩奴的猫躯从天而降,来势直如天降陨石,行将落地还势头不减,把赵子曰吓了一跳。
砰地一声响,摩奴直接撞在沙地上,以其钢筋铁骨,当然不会受伤,可狼狈是免不了的。
“你怎样搞的?”
摩奴呲牙咧嘴,本来称得上美丽的金蓝妖瞳,曾经气得充血:“那贱女人,用拳意压我……”
两边信息瞬间交流,赵子曰不免有些茫然:“他们这就把你送回来了?”
“去***!”
摩奴利爪在脖子上挠了一下,一块隐在它长毛中的玉简就此掉落。
赵子曰一把接着,也在此时,黑暴中晴空罡雷舟发动,隆隆雷鸣声传导上去,从运动到高速飞行,简直全无距离,正是动若雷霆。赵子曰接住玉简的空当,雷声曾经在十里开外,如此速度,比长生真人全力飞行,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姓骁的还想动手……嘿!
赵子曰心中冷笑一声,顺口问道:“余慈还不在?”
摩奴仍在为刚刚的狼狈而恼怒,它喉咙里低吼不绝,意念则是如岩浆喷发普通:“我要活吞了那个女人……”
赵子曰知道它性子火爆,只好先劝一声:“姓陆的女人不像会干这种无聊之事的人物,十有**还是余慈的主意……他明天是打定主意不出来?”
“我怎样知道,自从昨天离船,不断都没回来。”
“本来以为他不船上,也会隐在暗处。如今看来,他慎重得很,不愿让我们一扫而空。”
赵子曰嘴上说着,又去看玉简所留的信息,下一刻,他神色沉了下去。
摩奴刚从暴怒中缓过去一些,扭头看四方飞旋的沙暴,终于发觉不对:“那混蛋就这么缩了?”
“由于他找到了比你这个不安份的‘人质’,更好的抵押物。”
赵子曰冷冷回应,松开手,呼啸的沙暴立刻将玉简卷飞出去。摩奴反应神速,一爪拍下,将玉简截留,神识透入,却见其中只留了十个字:
天知、地知、你们知、我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