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鬼瞠目结舌，那一颗妖魔头颅便绕着宝瓶打转，它看得逼真，磁光万化瓶的祭炼层数没变，已是无主之物，可余慈也没有任何祭炼手腕加之其上，可这，这……

    “对等珠，可以作用在一切法器、法宝之上，发动其最强威力。[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不管是有主、无主，不管是天罡地煞祭法，还是一器一法的特殊祭炼术，都可无视……好宝贝！”

    余慈实真实在是赞赏有加，影鬼则失声道：“这岂不是别人祭出宝物打你，你也能抢到控制权，反打回去？”

    之前余慈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愣了下才道：“没试过，不过实际上……也答应以？”

    “再试试，再试一次。”影鬼已是迫不及待。

    余慈无法摇头：“明天是不成了。这么一点儿碎片，凝成的珠子一日只能发动一次，每次不超过十息工夫，然后就要回到心炼法火中重新凝炼。日后搜集多了，或许会好些？”

    说着，他将对等珠支出佛骨手指中。

    “一日一次，十息？也对，否则天下法宝岂不都要低它一头去？”

    影鬼有些遗憾，有些豁然，却没有半点儿小觑之意。生死交兵，挣出一点儿时机都是绝大的胜机，而对等珠就是这样一个足以逆转形势的绝顶宝物，只想想今后此珠发威，祭炼的宝物纷纷掉头，将原主人砸成肉饼，那场面，可是风趣儿得很。

    内心里，影鬼曾经没什么话可说了，可它偏偏又耍别扭，嘿声道：“用缘觉法界这等佛宝，造出这珠子，也没什么了不起。”

    余慈不与它抬扛，笑笑就罢。

    哪知影鬼思绪顺着就延伸了出去：“传说，那缘觉法界，是佛国那些秃驴为东方修行界地仙一流的人物设计的有形樊笼，若是成功，就能对一切‘外道’构成压制，又以佛法洗炼，诱人归化，是天底下第一等的困锁之宝，如今修正成对等珠，的确说得过去。可是……原是对无情众生，如今却对法器、法宝，这功用变化，绝不是自但是成，慈光和尚莫不是有意为之？”

    余慈看影鬼的目光很是诧异，没想到这位竟真猜了个七八成。

    “以愿力驱动心炼法火，成就此珠，正如赌咒发誓，限定越死，越能取信于人。”

    十方慈光佛正是经过相似的限定，使对等珠跨越一切祭炼之术、心器联络的范畴，完成那不可思议的神通。

    这时分，影鬼又有些疑神疑鬼起来：“不管如何，这珠子不免好得过头，再算上心炼法火、算上修殊胜行愿无量佛光，便是为其走遍天下，穷耗终身，也不好说值不值得……可这不对啊，益处仍是太多了，如此发愿，因果失衡，怎会成功？”

    “所以，要还愿可不容易。”余慈笑了一笑，“那些事，做来不易啊。”

    “怎样，那……些？”影鬼把重音压在前面，见余慈的表情，忽地醒悟道，“对了，大愿中六道重现之语，我不断没问，终究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让你重塑六道轮回吧？”

    余慈摆了摆手，神态倒也算得上安静：“那怎样能够？其实吧，这外面要我做的，有三件事。”

    影鬼莫明其妙，哪来的三件？

    “奔走天下，聚沙成珠，这是最重要的一件，由这外面，又分出来一样别的事；另外就是六道重现……”

    余慈一边说一边思索，到最后条理不太分明，影鬼赶紧叫停：“你挨个说！”

    看那妖魔头颅七情上脸，余慈一笑道：“之前的记忆回溯你没有看，故而不知，十方慈光佛在其中说了几件事。其中有触及六道轮回除地狱、饿鬼其他四道的音讯，就是天、人、阿修罗、畜牲等道的下落。”

    “……”

    影鬼愣了半晌，才回了一句：“你开什么玩笑！”

    余慈闭口不言，他只是得到了这个音讯，却没有相应的证据，假设影鬼不置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静了片刻，影鬼发现余慈的态度其实是相当严肃仔细，上下腭开合几记，忽地连珠炮似地发问，余慈也能依次应对：

    “谁修复的？”

    “不知道。”

    “在谁手里？”

    “不知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

    “十方慈光佛没有说。”

    影鬼想扑下去咬死他，这时余慈才摇头道：“十方慈光佛只是说，他垂死前，是经过斩去魔染的部分看法，才得以维持清醒，并发下愿誓。魔染的看法则化为天魔之属，裹去了他入魔当前绝大部分记忆，还有他身上仅存的一些缘觉法界碎片，遁入一处未知所在。所以，相应的，十方慈光佛只能得到一鳞半爪的印象……”

    旁人哪能想到中间还有这般迂回？影鬼迅速找到了关键环节：“斩去的魔识去哪儿了？”

    余慈低头向天……

    影鬼先怒，旋又明白过去：“天上？”

    “似乎是在黄泉秘府上空，一处隐秘之地？我不是太明白，以前从没有听说过去，你那边有没有音讯？”

    “上空？这个概念太广了。九天外域也是上空，那可差着亿万里呢！”

    影鬼很是头痛，只能把他知道的音讯渐渐梳理：“黄泉秘府，我那个时分曾经有很有些名望了，碧落通幽十二重天是极上乘的修行法门，精进极速，而且数代秘府主人都能对此有所增益，这就很了不起，当年我们以为府中是有一批人，作以传承，后来才知道，其实只要一两个，大多数时分都是单传，很是让人佩服。

    “时期打过几回交道，应该是无归羽客的师长吧，叫什么来着？唔，记不得了，和那家伙动过手，却不到生死相见的地步，他们这一脉行事非常低调，常年都窝在北荒不出来的。至于上空什么秘境，从没有听过这种音讯。”

    梳理到最后，影鬼终于下了定论，同时也有些疑心；“慈光和尚入魔已深，莫不是真幻真假不分……”

    余慈嗯了一声：“我想的是，有关在黄泉秘府定位的成绩。记得吗，想借九地元磁神光移动，需求有一个相对波动的参照物，我有本命星斗，自不必说。可真正懂得用玄灵引的又用什么？”

    “未必非要用与你相似的法子。”

    “也许吧，可我觉得，在黄泉秘府这样的环境中，高高在上，统观全局，才最有效。而且这样，就和十方慈光佛的记忆吻合了，对不对？”

    影鬼不说话了。

    “若是十方慈光佛没被魔劫弄懵懂，那里就应该有缘觉法界的一部分，还有天、人、阿修罗、畜牲四道的下落，都在那里，啧，实真实在一个绕不过去的关键之处。”

    余慈望天感叹，影鬼则是阴沉沉道了一声：“找到又如何？”

    “十方慈光佛倒是没有别的要求，只需我在探知六道下落之后，想办法将音讯传到东方佛国去……这就是六道重现了。”

    “狗屁！”影鬼对东方佛国的厌憎，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当下就是暴跳如雷，但它也知道，事情做或不做，余慈自有打算，轮不到它置喙，正因如此，它才更恼火。

    余慈自然明白它的心思，不过当年剑修与东方佛国的仇怨，的确让他有些迷糊，便想趁机问个明白：“你们和东方佛国就有这样化不开的仇怨？‘十法界’的想象的确招人恨，可难道就没有别的处理办法？”

    “你不懂。”

    影鬼的回应殊不客气，却是避实就虚：“‘十法界’之类的事儿，也不只是初有庵一家动过脑子，当初八景宫还结合多个道门，做过‘三十六天’的设计呢；巫教全盛时期，也有‘绝地天通’的想法。这不奇异。可是对剑修来说，其他的谁来做都行，唯有佛门不成。”

    余慈这回是真的诧异了：“这是为何？”

    “是其本性之故。剑修之道，本就是斩落一切锢锁藩篱，最见不得限制。而玄门散漫逍遥，巫教朴素原初，他们企求的天地法则，不求严密，只需适用就好。至于魔门，更是一窝子只会搞破坏的臭虫，他们修为精进，全靠坏人修行，不能够自找费事。故而就由他们去，做出来做不出来都不碍事儿。

    “只要佛门，教义法理严密周详，少有破绽，这是从骨子里就带出来的，那十法界也是涵盖一切无情众生，上上等阶明晰分明。在此根底上构成的天地法则，一旦真正完备，便如天罗地网普通，逼得你只能往那个路子上走，不事前动手，难道还真要乖乖地到缘觉法界做客？”

    余慈听得哑然，半晌才道：“你和十方慈光佛，倒是心有灵犀。”

    “咦？”

    “那位也讲过相似的话……”

    那段记忆应该是剑仙西征之后，转世重修之前，十方慈光佛曾讲过这样一番话：佛法圆融无碍，于一人是大成就、于一法是大完美、于一道是大功德、于大千世界，却非是福祉所在。

    十法界若成，则周遍寰宇，无微不至，严丝合缝，不是不分内外，而是内外不通。正所谓“人心似铁，佛法如炉”，一切无情众生，都在炉中，诸天佛菩萨阿罗汉也不例外，等若是自设樊笼，更难摆脱。

    余慈转述记忆中的片断，详细的字句有所改动，但意思是这样没错。

    影鬼听闻，良久方一声冷笑，却半个字都不多说。

    虽是今非昔比，可一旦触及这等准绳理念上的成绩，影鬼依然存着一些“沉剑窟主人”式的高人风范。它不愿去赞成“敌人”的话，但要它强拧着去抬扛，或许说点儿风凉话，也不能够。

    这时分，或许是十方大尊和龙长老的大战刺激，黄泉秘府中，五岳真形图末尾了又一轮的“打扫”，空间猛烈歪曲。在外的心象分身曾经按照余慈的指示，借玄灵引死扣在九地元磁神光上。

    余慈这么对影鬼说：

    “无论如何，这三个月，我要呆在北岳神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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