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亡人亡 东海血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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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悬空楼台上的“观众”们,留意力也有些转移了,如此血潮澎湃,无论怎样看,都不是个好兆头。//更新最快//

    在实景的转接上,由于距离太远,彻天水镜总是有一些延迟,但在信息搜集上,却是要片面得多。悬空楼台上,各路信息如流水普通送过去,供众人选摘:

    “地位是七河尖城,为卢舟水府和黎山门共治之所。”

    “城中有居民二百余万,宗门十四家。”

    “自前年起,城中‘青黛湖’数次湖水转赤,范围不定,城中宗门联手察探未果。”

    这时分,楼台中每一个人手中,都有一份儿算得上详尽的情报,下面包括了卢舟水府和黎山门以下,各宗门值得留意的修士信息。这里无不能一目十行,也大都是人精,扫过去两眼,总能发现一些可疑之处。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闲谈为主:“两百万人哪,横死之下,凶厉之气贯空冲霄,大劫立至,哪个不要命的敢玩这手?”

    “又或是天生凶物、毒瘴之流?要是哪家宗门挖矿时不小心掘了地脉,引出地肺毒气,也有前例。”

    “看盖勋的反应,可不像啊。”

    仝续的洞府距此较近,对这边的状况也熟习,便奇道:“就算是个三不管四不靠的地方,冯天化和蓬夺也都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这事儿就一点儿不知道?”

    冯天化是卢舟水府当代府主,蓬夺则是黎山门的掌门,

    卢舟水府属于黑水河十三水府一脉。自十多年前联手发起“碧落游”之后,十三水府算是上了瘾头,每隔三五年便办上一回,如今已举行了三次,使这个本来散沙普通的宗门联盟,向心力大增,倒是有了些蒸蒸日上的势头。

    至于黎山门,本身倒也罢了,但在座的都知道,该宗门仰的是哪家的鼻息。

    一时众修士都看杨朱。

    杨朱照旧端坐,对玉玦的把玩也不断没有中止,但速度似乎慢了很多,他并没有故作淡然,拿起手边情报,眉头扣得有些紧了:“若我所记不错,去年宗门也派人出来,到这里查看。”

    仝续紧追一句:“有何发现?”

    “这倒不知,近一年来我都在闭关,几日前才出门。”

    说着,他唤过身边侍酒的仆人,给他一块玉简,同时向帘幕后的夏夫人道:“此为本宗传讯标识,夫人可以本人的名义,取出相应音讯。”

    夏夫人道一声“善”,让身边人去办理,而此时,彻天水镜之上,又显出那在百里红潮,视角随即切了出来。凝眸去看,偌大的城池,街道之上空无一人,不闻鸡鸣犬声,唯有修建在火焰中熄灭,红光灼目。

    众修士半晌都是无语,直到最后,由伊觉打破沉默:“人呢?”

    他说的不只是活人,还包括死尸。

    这城里的人就算是死绝了,也该留一些东西,血迹也好,残肢碎肉也罢,总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街道上干净得像狗舔一样,除了一些飘散的黑灰,再无他物。

    “那些黑灰就是。”杨朱再次启齿,语气略有些沉重。

    悬空楼台内又静了一下,然后众人末尾讨论,莫名地声响压低了好些。

    “应该是有某个符阵、法阵,刻意积存这血潮火力,然后迸发,当然,也能够是失控,最后导致百万居民被屠……”

    “不不,若真是失控,城内房屋不会大半保留,我还是更倾向于有人控制。”

    “控制着屠尽百万人?老左,这可说不过去。”

    “不如,往湖里看看?”

    他们说着,彻天水镜的视角也往水底而去,只是那湖水呈暗白色,有些混浊,彻天水镜也需求一些调整。同时还有一部分人很关注天空,专门要求分出一半,察看那边的状况。

    “我看十有七八是‘三阳劫’,与地利相应,阴消阳长,去亡来生,与眼下情形也算相应。”

    “若是三阳劫,似乎弛缓了些?真是那种敢屠尽百万人的魔头,未必能诛除啊。”

    “天心莫测,未可轻断。”

    大家讨论的声息不知不觉间,又重新放大,似乎是某方不乐意看到这种场面,彻天水镜显示下,本还算安静的血色湖面突然动荡,悬空楼台这边,彻天水镜下半部分忽地显出熊熊火焰,随后归于黑暗,显然是巫法遭到了严重干扰。

    幸而刚刚分离视角,水镜上半部分场景急剧转换,要捕捉湖中的变化,可才转了一半,便见赤红光影冲霄而起,撕裂苍穹,凶厉之气,便是隔着万里长途,也能感知。

    楼台中没有弱者,他们看得清楚,那分明是一具熊熊熄灭的躯体,且定是人身所化。

    有人便道:“罪魁祸首?”

    杨朱将玉玦轻拍在案上,发出一声轻响:“我看倒像个不入流的不幸虫。”

    这边说着,那熄灭的人影之后,又接连跳出十多个简直如出一辙的东西,四散开来,观其方位,隐然是构成了一个阵势,先后飞上高空。

    场景摇晃,在众人的注目下,最顶上那个,直接飞入高空光线歪曲的区域,熄灭的火焰突然被压制,显露本体,并没有什么损伤,只是眼眶空无,内里晶体曾经完全蒸发掉,代之而起的是两簇血色的火苗。

    不用说,已是神魂失控,全凭着外入的血色邪火支撑,而多名长生真人注目,便是经过外部肌体的纤细跳动,也将其气机走向判别得**不离十。

    “原来的气血流转线路改变很大,且完全不照顾肌体强度……算了,也没必要照顾。”

    “很锋利的感觉嘛,我敢打赌,这些家伙的内脏,差不多都给自家的气血搅碎了,不过迸发起来,大约能提高三倍?”

    “如此纠结于气血运转,倒不太像是魔门风格了。”

    仝续指着其中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影,叫道:“哎,那个不是……嗯,叫什么来着?是黎山门的人吧。”

    对他这样的长生真人来说,要记清一个中小型宗门的修士身份,真是很无谓的一件事,能有个印象就不错了,而“观众”里,的确有更清楚相关信息的人在。

    杨朱在旁边不冷不热道了一声:“是黎山门一位长老,与我同宗,叫杨元庆。”

    “哦,对了,是姓杨没错。”

    正说着,这边四明宗的音讯也传了过去。按照规矩,首先要交给杨朱过目。他搭眼一扫,恰恰见到某个信息,又道:“杨元庆是黎山门派来监视湖水变化的担任人。”

    话说到这儿,事态就很分明了,这岂不是要捉人,却被人捉?

    “不是不测……还真是处心积虑呀。”

    其实早在这些人影结成阵势的时分,就能完全确认了,杨朱此言,实践上是说,幕后主使没有把他们四明宗放在眼里,显然,这位锐气正盛的劫法宗师,曾经有些着恼。

    可万里开外的那些“不幸虫”们,绝不会由于他的心情而有所变化,照旧以惊人的气势上冲,同时用出乎人预料的法度,有条不紊地分离天劫威能,最边的一个,还冲到阴冢界域那边去,明摆着就要祸水东引。

    盖大先生也真沉得住气,看着那人影冲过去,照旧不紧不慢地收缩界域,让对方追在前面,总差一点儿,却怎样也赶不上,直到最后,莫名轰声爆燃,化为一片黑灰。

    这火和前面熄灭在体外的不同,是从对方胸腔之内烧起,势头猛烈,乃是“三阳劫”的劫火在对方体内积存到一定程度,构成的迸发。这类劫数,固然是缺乏冲击力,但最可怕的,也在于这如春风般温暖,却可直接透入骨髓、且不断积存的杀伤。

    “先遣者”没有成功,湖中仍未现身的罪魁祸首也不再强求,持续分出熄灭人影,也是一门心思应用三阳劫发动势头较慢的特点,想着尽能够地分解压力。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严厉来讲,他曾经成功了一半。

    三阳劫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发动慢、范围广、持续工夫长,另外,就是相当“敏感”。

    盖大先生“不紧不慢”地发出界域,有很大一部分缘由,是为了摆脱三阳劫的影响,可是,由于那个自动凑下去的家伙,界域终究还是遭到了干扰,直接“帮”湖底的家伙减轻了压力。

    目前这种状况,就是盖大先生,也要慎重行事,三阳劫既然压过去,抵御是抵御不了的,只能在劫火入体之后,及时消化、引导,不使其积存到风险的程度。

    而如今,他阳神转化鬼身,主控万世冢,因其幽阴质性,对三阳劫火更难抵挡,不得不分出更多力气,侥是如此,还是有部分阴兵被阳火烧化,再难起复。除了这些,曾经显化的四方鬼王,也遭到限制,比前面多耗气力不说,威力还下降了三五成。

    不测的风险总是让人烦恼,特别是遭遇这种级别的事态,便是盖大先生也不能免俗。他嘿了一声,关注了下三阳劫的发动程度,随行将视野转到界域内,那个锐利又沉稳的剑手身上。

    三阳劫下,此人也无法幸免,可观其气机,吞吐劫火,倒是爽利得很,仿佛很有些阅历似的。

    就是此人,勾起他心头感应,一路追袭而来,堕入到僵局之中。之前他觉得,这人是一份机缘,一根连线,只是一头勾着劫数罢了;如今么,他又有个念想:

    这位,怕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劫数吧……

    一念既生,他忽地心头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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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少了点儿,一下班千丝万缕,大伙儿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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