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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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荷花的风中,战枫幽蓝色的狂发翻飞,愤怒挣扎;眼睛被痛苦填满,汹涌得像大海;痛苦像刀凿斧劈一样刻满他的五官,锥心的刺痛翻绞他的内脏,他咬紧牙,不让呻吟泄露分毫。

    为什么听到她的话,他的心会有嘶咬般的痛楚呢?

    为什么他冲动地想疯狂摇晃她,逼她把方才的话收回去,因为她的话让他崩溃,让他痛苦得想去死呢?!

    如果此时如歌看他一眼,一定会感到奇怪。

    如果她看了他,或许就不会那样走出去。

    然而,如歌没有看他。

    从说完刚才那句话,她好像就永远不会再看他。

    如歌走到床边,弯腰将那双白底蓝面的鞋捡起来,自语道:

    “这个也应该拿走。”

    就这样,她拎着一双鞋,从战枫身边绕过去,走出了那间屋子。

    走出了战枫的院子。

    走到荒芜的荷塘边时,她将那双鞋扔了进去。

    ******

    “当当当当!”

    刀在案板上飞舞,土豆丝又细又均匀。

    如歌满意地擦擦手,瞅一瞅神情古怪的薰衣和蝶衣,笑道:“怎么样,我的悟性蛮高吧,这切菜的功夫都可以到酒楼帮下手了。”

    蝶衣皱紧眉头,小姐是不是被刺激到神经错乱了,几天来整日呆在灶房中,央求师傅们教她厨艺。刚开始师傅们哪里敢当真,只是敷衍她,后来见她果然学得用心,便也教得仔细起来。到如今,如歌居然学得像模像样了。

    只是,她学这些做什么呢?

    薰衣温婉地笑着:“是啊,手艺很好呢,如果出庄行走,简直都可以养活自己了。”

    如歌心虚地一踉跄,呵呵笑道:

    “薰衣姐姐爱说笑。”

    薰衣似笑非笑:“希望如此。”

    蝶衣狐疑地看着如歌:“小姐,你又准备离庄出走?”

    如歌眨眨眼睛,不敢说话。

    蝶衣瞪她:“我告诉你,如果你又一次不告而别,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薰衣叹息:“小姐,我们会担心你啊。”

    如歌的眼睛湿润起来,她吸一口气,微笑着:

    “放心,我不会悄悄溜走的,即使真的要走,也会告诉你们知道。”

    蝶衣越听越不对,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在说什么?你难道……”

    薰衣阻止她,对如歌道:“只要你想清楚,只要你觉得开心,我们都会支持你。”

    如歌咬住嘴唇,感动道:“薰衣姐姐……”

    蝶衣跺脚:“薰衣,你在乱讲什么!”

    薰衣但笑不语。

    如歌看看天色,突然想起来:“哎呀,我和爹约好了这个时辰喝茶。”

    说着,她急忙跑了出去。

    ******

    竹林中的石桌。

    一壶新沏好的绿茶。

    如歌为父亲将茶端到面前,安静地看他细细品饮。

    烈明镜放下茶杯,抚着雪白的长髯,朗声大笑:“好!我女儿的茶艺有长进!”

    如歌在石桌另一边坐下。

    她托着下巴,望着父亲,低声道:“爹,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为什么不责骂我?”

    烈明镜横目:“我的女儿,是我的骄傲!为什么要责骂?!”

    如歌道:“在宴席中……”

    烈明镜拍拍她的手,叹道:“歌儿,是战枫有眼无珠,你不用伤心。”

    “爹!”如歌轻喊,“我当众违抗你,你如何毫不生气?”

    烈明镜怔一怔,仿佛觉得她的话十分好笑:“你是我的女儿,我恨不能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又怎会生气?”

    如歌垂下头。

    “可爹是天下霸主,不能有人触犯了规矩而不受到惩罚,即使是爹的女儿。”

    烈明镜虎目发威:“规矩就是我订下的,自然也可由我改变!”

    如歌摇头:

    “不可以因为我伤害到爹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