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隔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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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童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今天是五月十五日,半翁主办的江湖文化论坛将在文峰观与巫山新城同时举行,那里,应该很热闹吧。

    陈大妈进来,说:“我的好叶儿,大伯买了你喜欢吃的牛肉粉,快去吃,味道正好。”

    “您知道我的名字?”叶儿转过身问。

    “乖女儿,我怎么能忘了你的叫什么呢?李医生和你来了好多次了,让我算算,这是你们第四次来了,每次来都带好多东西,大妈身上这件衣服还是你从上海买的呢。我们啊什么也不缺,只要能常看到我的乖女儿就好了。”

    叶儿撇一眼祝童,乖乖的跟陈大妈出去吃饭了。

    陈大妈的热情慢慢感染着叶儿,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说笑声。

    祝童想着叶儿的那一眼,还在**,陈阿伯进来坐在他身边:“苏姑娘是不是病了?她不认识我。”

    “她太累了,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来凤凰城,是希望她能放松下来,也许就能好起来。”

    “看医生没?”陈阿伯关切的问。

    “她的症状属于精神类疾病,西医药物对身体损害很大,所以我才带她来凤凰。”

    “我都忘了,你就是高明的医生啊。放心,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好报,一定会好起来的。”陈阿伯微微一叹,只能这样宽慰祝童。

    “谢谢老伯,叶儿一定会好起来的。”祝童强笑一下。

    “那就多住几天,慢慢来,先去吃饭吧。”陈阿伯站起身。

    “老伯,我想求您和大妈件事。”祝童拉住陈阿伯手。

    “李医生有话就讲,说什么求不求的。我和你大妈把叶儿当成亲闺女,只要对她好,做什么都愿意。话又说回来,我们没什么本事……”

    “您千万别这么说,叶儿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亲情。她的父母都不在了,我知道,她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你就说要我们做什么吧。”陈阿伯看看外面,叶儿已经快吃完了,随时可能进来。

    “她忘了很多事,包括我、和我们之间的关系。”祝童艰难的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陈阿伯理解的拍拍祝童的肩膀。真够可怜的,一对那么般配的年轻人,谁曾想遇到这样的事。

    祝童感激的握住陈阿伯的手,说:“我希望,这几天晚上让大妈来陪着叶儿,她有时候会突然头疼……有时候会突然说些胡话,做些不理智的事。您放心,叶儿没有暴力倾向,我只怕她乱跑。外面……她如果跑丢了……我就守在隔壁,麻烦您告诉大妈,叶儿头疼的时候马上叫我。她……认为我是个坏人,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觉。为了她能安心休息,晚上我不好呆在她身边。”

    “这不算什么,你大妈最疼叶儿了。我让她好好开导开导叶儿,替你多说几句好话。我们都盼着看到你们早日成婚呢。”陈阿伯愉快的答铀,这让祝童心里的重石放下大半。

    有陈大妈替自己说话,至少叶儿能听的进去。

    祝童和陈阿伯到堂屋里吃饭,叶儿已经吃完了,正听陈大妈说自己过来来凤凰的事。看到祝童马上低下头,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陈阿伯使个眼色,陈大妈就站起来,带着叶儿进屋了,牛肉粉还是那么美味,可祝童吃在嘴里毫无味道。

    祝童吃完牛肉粉,陈大妈走出来说,叶儿太累了,说了没几句话就睡着了。

    祝童走进房间,果然看到叶儿安静的躺在雕花大*上,双手紧握在一起蜷缩成一团。即使在睡梦中,她还是很紧张。

    祝童也累了,过去的几天里他也没有合眼。

    “孩子,你也睡会儿吧,看你眼睛红的。”陈大妈关切的说;“我在这里守着她,没事的。五一假期刚过,客栈里没几个客人。”

    “我不睡,大妈去忙吧。一会儿还有个朋友要来,您安排他住在楼上。”祝童把陈大妈送出门外,带上门,脱去鞋袜,松开衣扣,面对雕花大*坐在地板上。

    不久之前,就在这张雕花*上,他曾经与叶儿深情相拥。那时,他可以肆意爱抚叶儿美丽的曲线,与这具美丽的共赴仙境。当时的风情至今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

    祝童甩甩头,静下心沉入蓬麻境界,内息运转三周,疲惫的身体在蓬麻境界中得以休养生息,更加疲惫的精神逐渐松弛,外面的世界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祝童开始寻找叶儿的节奏,首先是呼吸。叶儿的蓬麻功已有相当的境界,他希望引导叶儿进入蓬麻境界。

    这个过程是如此的艰难,使两人的呼吸同步容易,引导叶儿随着自己的节奏呼吸太难了。祝童努了多次都失败,最好的一次也不过让叶儿的睡眠更深沉,松开了握紧的双手。(电脑阅/读//./x./Com)

    祝童没有气馁,一点点的引导着,这样的治疗方*属于传说,不只在他是第一次,在整个祝门历史上不多见。

    叶儿睡了整整一天,下午五点起来,看都不看祝童一眼。

    叶儿与陈大妈之间很快就亲密起来,两人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房间里。陈大妈没有刻意替祝童说话,只是平静但唠叨的叙述叶儿过去来凤凰的时都做过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到哪里玩等等等等。她拿出了叶儿穿过的那套苗装,只是,那是一套冬装,不适合现在穿。

    这一夜,陈大妈在陪着她,叶儿睡的很陈实,没有头疼也没有惊醒。祝童住在隔壁的房间,半梦半醒之间,也算睡了会儿。

    第二天上午叶儿的精神好了很多,祝童陪着她沿着沱江走了一趟。也许是心境不同,也许是对身边的“杀人犯”顾虑之心太重,曾经令叶儿迷醉的风景没唤起多少的记忆。只在经过跳岩时,才有了一时的恍惚。

    中午回客栈用过饭叶儿又要休息,祝童等她睡着了舔着脸走进房间,请陈大妈出去,自己再次取掉鞋袜,在*前坐下,运转蓬麻功。

    不知过了多久,神思轻跳,蝶神微动,脑海中闯进一个黑点。祝童凝神过去,那是……朵花,看位置,在天王庙附近。她怎么来了?

    朵花一定是来找蝶姨,蝶姨离开上海后不会去别的地方,也没地方可去,她只能回到湘西凤凰,回到蝴蝶洞去,这里是她的家。

    朵花身边还有个模糊的黑点,那,不是黄海就是王向帧。蝶姨下的蝶蛊只有她明白,祝童能感觉到,但不是很清晰。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祝童缓缓睁开眼,正看到叶儿清澈的眼睛。

    “你醒了?”祝童微笑着说;“你还记得凤凰仙子朵花吗?她是你的好朋友,她也来了。我们去看找她好吗?”

    叶儿默默的点点头,眼睛的迷茫与戒备表明,她的心里还有抗拒。她并没有想起朵花是谁,只是想多接触一些过去的朋友。

    祝童回头看一眼窗外,已是黄昏了。

    “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我不饿。你出去,我要换衣服。”这是几天来叶儿对祝童说的第一句话。

    “好,好,我在外面等你。”祝童拿起鞋袜,走向房门。

    “你……对我做什么?”叶儿忽然问。

    “什么?”祝童停下来,故作不解的说:“你放心,我和你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不是那个意思。”叶儿的脸红心跳,偏偏还想搞清楚;“我做梦了,你……在里面。”

    “我是在给你治病啊。”祝童的心情好了很多,一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叶儿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

    陈大妈坐在堂屋门前,看到祝童出来连忙走进房间。

    陈阿伯在厨房忙活着,探出头说:“晚上有血粑鸭,叫你的朋友起来,喝几杯酒解解乏。他住进来只出来吃过一次饭。”

    曲奇也累坏了,不过祝童能肯定他一定没睡觉,而是在房间里凝练逍遥游休养生息。曲奇并非没有出门,昨天晚上就出去过,只是陈大伯没有察觉。

    “大伯,还有房间吗?”祝童穿戴好鞋袜,走到厨房门前问道。

    “有啊,客栈里只有两个南方客人,房间都空着呢。”陈大伯忙的浑身冒汗,五月的凤凰城已经是闷热的夏天了;“几个朋友?不如叫他们一起来吃饭,你大妈为了做血粑鸭买了两只鸭子,八个人也吃不完。”

    叶儿梳洗完毕出来了,黑色的牛仔裤与黑色体恤被一套宽松的休闲服换下,她还是不肯穿裙子。

    祝童忙对陈阿伯说:“他们一定会喜欢,叶儿出来了,我们先去看朋友。”

    没有了熙熙攘攘的游人,虹桥的黄昏不复喧嚣,商店里依旧播放着凤凰仙子的歌声。

    祝童指着街边店铺外悬挂的海报上朵花的笑颜,说:“能想起来吗?她就是朵花。”

    叶儿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缓缓摇头,表示没有记忆。

    祝童也不着急,他甚至怕叶儿想得累了头疼,笑笑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真人。”

    叶儿乖巧的低下头,跟在祝童身后三步处。她坚决不肯和这个“杀人犯”并肩,也不肯让他牵住自己的手。

    凤凰城还是那个水墨山城,天王庙经过鹰佛的洗礼,已不是去日的天王庙。

    步入山门,迎面是整修一新的大殿,旗杆山高悬鹰佛*旗。

    索翁达活佛的大弟子洛迦哥仁正站在殿门处替两位香客摩顶赐福,抬眼看到祝童,不由得停下来。

    “大师安好,恭喜发财。”祝童远远的合十一礼,此时此刻,他不想横生枝节。

    天王庙还是鹰佛的道场,祝门没有收回的意思,一品金佛或二品道宗更没有插手的必要。

    洛迦哥仁想必也不想招惹祝童,低眉顺眼地弘扬几句佛*,打发走香客后迎上来,用略显生硬的语调说:“师兄好。”

    “朵花在那里,你先去。”祝童指着偏殿方向说。

    叶儿微微点头,走向祝童手指的方向。

    “你应该叫我师祖,鹰佛曾是我的弟子。”祝童左右看一眼,没有熟悉的僧人,鹰佛标志无处不在。心里不禁有气:这座天王庙已然变成一座密宗道场了。

    洛迦哥仁眉心一挑就要发作,看到祝童眼睛深处的冰冷,不由收敛起**,低头道声佛。

    祝童是鹰佛看得起的人,他的使命是坚守这处道场,保正鹰佛与鹰佛收拢的俗家弟子们之间沟通舒畅。

    几天前在文峰观,仁杰萨尊活佛与贡嘎木尊者联手都没在祝童面前占到便宜,以他的修为更不济事,惹出是非来是为不智。

    “鹰佛说过,三年内不再踏足中原。天王庙本是祝门道场,我如果现在收回,你挡不住的。你在此只是借用,最好不要大动土木。”祝童说着,看到站在偏殿门前的叶儿脸上不屑的表情,只能作罢。

    洛迦哥仁恨恨的跺跺脚,却毫无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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