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号外、大漠天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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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营地内,川中宏站在别墅房顶眺望着,原本紧张的戒备状态解除了。

    从东边第一声枪声响起,到南边的两声枪声,间隔虽然只短短一刻钟,沙漠营地里所有的人,包括那两位被派来保护朵花的警官,都想到了死。

    现在是和平年代,听到枪声的机会也许有,但是直面死亡的机会并不多。

    营地周围可是有十二个人,十二个拥有现代武器的亡命之徒;以沙漠营地简陋的防御措施以及仅有的两只手枪……

    二楼房间里,井池雪美小姐还好些,她毕竟与在一起经历过暗杀,从小接受的教育与训练也不乏有关的内容。陈依颐小姐与朵花就没那么从容了,都被吓得脸色惨白。

    “没事了,应该没事了。”井池雪美小姐忽然道。

    她一直站在窗口向外看。

    先是看到了祝童春子扶着渡边俊回来了,虽然两人都有些狼狈,却能看出没什么大碍。

    过了一会儿,看到祝童抱着叶儿的身影从南门的红柳林中走出,井池雪美终于确定,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因为井池雪美还看到两位武警战士牵着的三匹骆驼,以及趴在骆驼上的一女三男四个俘虏。

    应该是俘虏吧,两个穿绛红色僧衣的男子都被绑着,挂在一匹骆驼的两侧。一个普通服饰的男子,背朝上趴在骆驼上,看不清面目。

    而那个穿白袍的女人虽然没被绑着,脸上还带着傲然的矜持,眼睛里却时常闪出掩饰不住的惶然。

    一行人进入沙漠营地,两位武警战士在两位警官的帮助下把骆驼上的人都卸下来。

    朵花认出,那个衣着普通的男子正是曾令她意乱情迷的廖风;不禁呆住了。如此温文尔雅的一个年轻学者,怎么会与劫匪混到一起了?

    沙漠里的建筑都不会太高大,这幢别墅二楼的窗口距离地面不到四米,井池雪美很清楚的看到,祝童怀里的叶儿显得很虚弱。她探出身子叫道:“来这里,来这里。”

    祝童回头,漠然扫视一眼曲桑卓姆,抱着叶儿进了别墅。

    进房间刚把叶儿放下,三个女孩就围上来,却都没说话,只担忧地看着祝童解把开她的衣服,在她背部轻轻按摩着。

    三个女孩都惊恐地捂住嘴巴。

    叶儿的背上洁白滑腻的肌肤上有一个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但裂开的皮肤更令人触目惊心。

    叶儿与人交手的经验几乎为零,这还没什么;要命的是,她自我保护的意识同样几乎为零。

    如今,她可算是伤上加伤,背部摔在那块红色砾石的尖角,两根肋骨断了。

    祝童心疼的不知说什么好,所以才会对曲桑卓姆下那么重的手,一脚踢爆了女活佛的半生的修为。

    叶儿不知道保护自己,蓬麻功有自我保护的本能,白蝶虽然处于护花咒后的虚弱期,也多少起了点作用。叶儿只是两根肋骨骨折,背部有个三厘米长的伤口,别的没有什么大碍。

    祝童最担心的是叶儿体内的那个金针,怕被这一摔波及移动位置。还好,那根位置没有丝毫变动。

    但祝童的担心并没有减少多少,那样的剧烈震动不可能对这枚金针没有影响。金针好像在叶儿脊椎骨上刺得更深,这是另一个麻烦。

    陈依颐跑到外面向沙漠营地的志愿者们要来了急救药物,充当起护士的角色;毕竟,她曾做过几天望海医院的董事长,而井池雪美和朵花只能在一旁安慰叶儿。

    祝童用酒精仔细处理过伤口,撒上冰雪散,然后刺破右手食指,在伤口周围画上几个奇怪的血符,才用纱布包扎好。

    在整个过程中叶儿一直没吭声,只静静地付在那里。

    到祝童结束了,才抬起头道:“答应我,别冒险。”

    祝童微笑着点点头,对三个女孩道:“我把叶儿交给你们了。”

    三个女孩使劲点头,年纪最大的陈依颐说:“李先生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

    “雪美小姐,可能要耽搁你一些时间了。明天下午,我要坐你的飞机回上海。”祝童对井池雪美道;又看着叶儿,低声说;“我要带你一起回上海。”

    背部肋骨骨折,有有外伤,祝童刚才已经将断裂处复位了。他不想让叶儿承受西医那一套的折腾,叶儿就只能静养了。一周内,叶儿大部分时间都需要保持趴伏的姿势,不能走动,不能承受剧烈震动。

    但祝童明天必须回上海,井池雪美小姐樱花号,明显比更稳定一些。

    井池雪美答应了,她在开封还有工作,耽搁一天的时间虽然有点麻烦,但与祝童的要求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了。

    沙漠营地北门热闹起来,四辆军绿色越野车开进停车场,牛少校带着人赶到了。

    这时,祝童正站在别墅的顶层打电话,他朝牛少校摆了摆手,示意一切都还好。

    祝童的电话有点多,第一次,他以江湖酒会召集人的身份发出了召集令。

    随着一个又一个电话,平静了一年多的八品江湖动了起来。

    上午十点,武汉天河国际机场,尹石丽与羽玄真人送汉水尹家的掌门人尹石风和道宗八仙登上飞机,同性的还有道宗五老中的木长老。

    水长老在山水道观,他将与八品兰花掌门大姐柳依兰一起从上海启程。

    一品金佛空字辈高僧都年纪大了,无字辈可谓是精锐尽出,又无处大师发出汇集令,从各个地方向西京聚集。

    石旗门更不用说,秦可强在西京出事了,秦铜山临时接过掌门人的大旗,带着石旗门十八旗将第一时间赶向西京。

    法国巴黎,蓝宇先生形色匆忙地登上一架私人飞机。

    祝童只与他见过两次面,彼此的印象还算可以;但绝对称不上亲近。对父亲的半个朋友、以及母亲的庇护者,祝童表示出适当的敬意与感激,并没有刻意深交。也难怪,年龄与身份是两道看不见的鸿沟,与祝童年纪相仿的蓝湛江是蓝宇的儿子,又是败给祝童的对手,说亲近就有些虚伪了。

    但是祝童把电话直接打到了蓝宇的床头,在中国,知道这个电话的只有一个人,八品兰花掌门大姐柳依兰。

    听到祝童声音的那一刻,蓝宇就知道一定出大事了。

    以三品蓝石与八品兰花的关系,祝童得到这个号码之前,柳依兰或柳家长老会先给他打个招呼。蓝宇并没有受到任何提醒,祝童的电话就来了。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解释,三品蓝石的人在国内做了什么,以至于柳依兰代表八品兰花选择支持祝童,站在江湖酒会召集人那边。

    电话里,祝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希望蓝宇先生务必尽快到中国、到中国西部城市西京。电话可算是最不安全的通讯工具了,但祝童使用了雁过留声,以这种江湖密语传递给蓝宇一个信息:三品蓝石在中国的部分,需要彻底清理。

    所有的电话都打完,祝童在别墅楼顶坐下来,望着西南方向沉思。

    无论凡星道士与雪狂僧是如何落到索翁达活佛手里的,现在都不重要了。祝童要以这个名义,要给索翁达活佛一个教训,彻底摧毁天轮寺,砍掉布天寺伸出来的这只脚。

    一年多来,布天寺的势力膨胀的也太过厉害了。再不给他点警告,只怕江湖道也会受他的牵连,不得不承受来自政府的打压。

    担任江湖酒会召集人一年半来,祝童可算是名不副实。

    有来自八品江湖各方面的制约较多,七品祝门本身的实力不够的原因,也有祝童年纪太轻,压不住阵脚的因素。最大的原因还在于祝童本身,他只是把东海投资牢牢地抓在手里,好像没有太大兴趣用这个身份去做别的。

    现在不同了,索翁达可算把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送到他面前。祝童有充分的理由发出他的第一次召集令,一品金佛与二品道宗都会无条件支持。只要能顺利的救出凡星道士和雪狂僧,祝童这个江湖酒会召集人的分量,会马上变得异常沉重了。

    是的,他并没有去接凡星道士和雪狂僧,而是任凭对方继续把他们扣为人质。

    祝童知道,江小鱼说他们在路边店里,只要他现在赶去,就一定能救出他们。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也没有要求别人那么做。而是给对方留出充足的时间,把人质转移回天轮寺。

    这样做,虽然对凡星道士和雪狂僧有点不公平,但祝童在作出这个决定前已考虑再三。

    他们现在的状况无非两种,一是被索翁达活佛击败并**,二是败在索翁达活佛手里,身受重伤。

    无论出现那种情况,他们的生命安全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祝童手里有曲桑卓姆和廖风,大不了交换人质呗。

    况且,祝童判断雪狂僧被**的可能性相当大,现在去救也许会不得不要先与那个一品金佛的空字辈高一架;他可没心思做那么危险且无聊的事。

    而凡星,只能在心底说声抱歉了。

    凡星太顺了,从修炼开始到现在几乎没遇到什么坎坷,希望这一次能让他明白一些东西。

    牛少校上来了,与祝童并排坐下,望着西南方向,问道:“你在看天轮寺?很远啊;有一百多公里呢。”

    祝童哈哈一笑,说:“天轮寺的桑珠活佛就在下面,我一会儿去看看她。”

    “这不是一次官方行动。需要人吗?几时动手?我们好早做准备,衣服都在车上呢。”牛少校又道。

    祝童想了想,默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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