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出击

    年夜年三十的晚上，晴朗了数天的天气再次乌云压顶，呜呜鸣叫的北风吹来，给人的感觉便如同一柄柄刀，直接便刺到了骨头里，到了下三更，先是雪籽簌簌落下来，打得房顶帐蓬上，哗哗啦啦的响，慢慢地，便有雪花飘下来。

    今天是年夜年三年，虽然是年夜战在即，但翼州城中，家家户户仍然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贴上了春联，虽然因为宵禁，没有了往年的那份年夜的热闹，但每家每户关起门来，总还是要庆祝一番的，一是庆祝又是一年春来到，二来则是庆祝翼州得保平安，仇敌已无法对翼州城形成威胁，不久之前，数十万年夜军围困翼州，老苍生不惶恐那是假的，城头幻化年夜王旗，打来打去，受伤害最年夜的总是老苍生。

    老苍生关起门来过年，翼州城中的官员和军队则没有这份幸运了，李清定下的新年雷霆计划正在紧密锣鼓地进行，翼州城内，各处官衙，军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背后插着旗的传令兵骑着快马，吆喝着从街道上快速穿梭，所幸现在能在街上行走的年夜都是排成整齐队列的军人，也不虞有撞到人的危险。

    军营之中，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为了激励士气，更为了让士兵不至于在新年出兵而产生不满的情绪，定州军和翼州军都是年夜笔的银子砸下去，每个士兵都提前拿到了下一年的军晌和新年的赏钱，军营之中，庞年夜的铁锅内正在煮着饺子，每个士兵甚至还分到了一杯酒。

    这些酒是李清特地从定州调来的高度酒，虽然往里面掺了年夜量的水，但真要论起来，比起其它处所的酒还是要烈上许多，这对普能士兵来，是极其稀罕的，定州虽然能酿造这种高度酒，但因为定州一直缺粮，这种酒只被允许用于医疗，不到一定的级别，是很难尝到这种酒的。

    酒一到手，自然即是一饮而尽，然全便趁着烈酒下肚所带来的那一丝暖意，拿上年夜碗，排队等着着饺子煮熟，那诱人的香味飘散在空中，身处军营之中，随时都可以听到响亮的咽下涎水的声音。

    “起锅罗！”站在年夜锅前，挥动老年夜一个铁勺的伙头兵意气风发，挥舞着铁勺，吆喝道：“站好了，排好队，罗老四，个龟儿子的，又在欺负丁子了，站回去站回去！”

    一个彪悍的年夜汉挥舞着年夜碗，粗声粗气地道：“奶奶的，就眼尖，老子从戎的时候，这娃娃还在他娘怀里使泼撒娇呢，让我一让又有什么了不得了！”话虽这么着，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年夜伙却哄地一声笑了起来，那丁子一看即是一个新兵，红着脸，低着头。

    欢声笑语之中，一年夜碗一碗的饺子分发下来，众人随意找个处所，蹲下来便年夜口年夜口地吃了起来，定州兵的伙食虽然不错，但吃饺子的日子也不多，并且今天又是新年，更有一份特另外意味在里头。

    “年夜帅来了！”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声。众人哄地站了起来，罗老四却不为所动，依旧蹲在那里连年夜口吃着，边笑道：“那个先人板板的又开玩笑，马上要打年夜仗了，年夜帅日理万机，那有空来我们这里瞧我们兵吃饭，们上当了，哈哈，还是老子伶俐！”哗啦啦几口扒完，一跳起来便又冲向年夜锅，“再来一碗，再来一碗！”

    伸长手臂端着年夜碗的罗老四忽地发现伙头兵的神色有些不对，那长勺便似生了根似的凭空停在那里，勺里的汤正一条线的流下来。并且周围也突然恬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火把在空中燃烧的毕毕剥剥的声音。

    罗老四有些艰难地回过头来，眼睛一下子睁年夜了，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群人，并且看这些人的服色，一个个都是高级军官，而自己的哨长，那个长得有些白脸，打起仗来却比自己更不要命的云麾校尉心翼翼地跟在最后，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着自己，那眼神，恨不得剐自己几刀。

    罗老四只是一个兵，自然是没有见过李清，甚至这群人中的年夜大都他都不认得，但自己的哨长，还有自己横刀营的独臂营长那自然是识得的，此时看着独臂关年夜将军正似笑非笑地站在一个蓄着胡子，身着棉袍的年青人身后，他自然知道这人是谁了。虽然没有见过李年夜帅，但身世定州的老兵家中，谁家没有在市面上买一张年夜帅的画像挂在家中呢！

    比划中的帅，比划中的要年轻，但却画中的要温和许多，画中的年夜帅霸气四溢呢！惶恐之中，罗老四居然还将眼前的真人与家中的画像比划了一番。

    看到罗老四还呆在那里，白脸校尉急得脸更白了。好在这时候罗老四终于反应过来了，两腿一软，“年夜帅恕罪，我以为他们开玩笑呢！”

    李清哈哈年夜笑，“真性情，真英雄，，何罪之有！”双手搀了他起来，“老兵？”

    “是，是年夜帅，我加入了定远捍卫战，跟着关年夜将军远征过室韦！”罗老四声音颤抖。

    “好汉子！”李清赞了一声，“家在定远，屋里有几口子人？”

    “回年夜帅，家里还有老爹老娘，原本有两个兄弟，一个在定远年夜战时没了，一个妹妹嫁了，弟弟还，现在家里都是老婆规画着，有一个十岁的子！”

    “，这样，家里能吃饱吗，过得怎么样？”

    “回年夜帅，吃得饱，老婆很能干，爹娘也还能下地，再加上我的军晌，一家子过得挺好！”回完李清的话，罗老四突然又加了一句，“爹娘都托了年夜帅的洪福，买了年夜帅的画像，天天在家里供着呢，每天三柱香，求年夜帅长命百岁，让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呢！”

    李清听了神色却是微微一暗，“一直都在兵戈，只怕日子也好不到那里去！兴苍生，亡苍生苦！”

    “年夜帅过一句话，人我听后便一直记得呢！”罗老四的胆量慢慢地年夜了起来，年夜帅很温和嘛！

    “哦，那句话？”李清一下子来了兴趣。

    “年夜帅，让我们这一代人把仗打完，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兵戈，能快活地书种田，我觉得很好，我跟着年夜帅，将所有仇敌都杀光了，然后我的儿子就不消再上战场了！”罗老四道。

    “得好！”李清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今天战，正是为了以后不再战！”接过伙头兵手中的长勺，亲手舀起满满一年夜勺饺子，“来，今天我为我英勇的士兵盛饺子！哪个还没有吃饱的，都过来！”

    哗拉哗啦一声，场中马上响起一片快速拔饺子下肚的声音，有几个吃得过快，噎得只翻白眼。

    第一勺自然是给了老兵罗老四，接过李清亲手盛的饺子，罗老四不由热泪盈眶。

    给这一哨士兵都舀上饺子，众人都捧宝贝一般捧着碗，李清不由奇怪地道：“怎么，刚刚不是还没吃饱么，咋不吃了？”

    关兴龙在一边笑道：“年夜帅，您亲手所盛，他们那舍得吃，只怕会当宝贝收起来也不按期”

    李清年夜笑，“那有这么珍贵！”一伸手，对伙头兵道：“有碗么，给我一个！”

    伙头兵为难地道：“年夜帅，就只有我自己一个！”

    “拿来！”李清接过伙头兵的碗，伸进锅里，用碗捞出饺子，举起碗来，年夜声道：“弟兄们，我与们一起吃！”也不消筷子，伸出手捞着便吃。吃相狼吞虎咽，与一般兵无二，那里有半份年夜帅气象。

    士兵们却是募地生出知己之感，以前虽然尊敬年夜帅，但总觉得年夜帅离自己太远，现在的年夜帅，更象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心中油然生起一种亲近感来。

    场中马上响起一片狼吞虎咽的声音。吃完饺子，李清将碗还给伙头兵，伙头兵立马将碗揣进了怀里，再也不肯拿出来。

    李清走了，在他的身后，是这一哨人马山呼海啸般的“定州军，万胜”的呼喊声。

    新年的钟声敲响，在钟声之中，远远近近数十个军营之中，鼓号齐鸣，悠扬的号角吹起了集结军队的号声，鼓声点点，那是在计时，鼓声停下之际，那个哨队没有赶到地址集合待命，则军法措置。

    霎时之间，一条条火龙从各营中鱼贯而出，汇向事先便定好的集结地址，定州军开始集结。

    新年雷霆行动正式开始了。

    在年夜军队开始集结的时候，一队一队的标兵哨骑早已驰出营地，奔向各自划定的侦察区域。而此时，天上飘动的雪花已愈来愈密，愈来愈年夜。

    李清的中军开始行动的同时，过山风的移山师，李思之李牧之统率的翼州军，也准时从各自的集结地占城，通许进发，逼向天启军队的左右两面三翼，三路年夜军，在茫茫的年夜地之上，齐头并进，顶着风雪，向着数十里外的敌军防地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