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九章 智慧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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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倾心一言,令郭守云再次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他意识到,远东的独立问题已经真的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得了。如果说年前那一次独立风波是以自上而下的形式出现的话,那这一次的风波,就是外部因素的介入了,那么下一次呢?郭守云知道,当下一次独立风潮到来的时候,恐怕就是以自哮上的形式出现的了。再向深一层的角度去考虑,在国际上,远东的独立是不是会得到西方国家的支持呢?又是否能够得到中国方面的支持呢?后者,郭守云现在不敢肯定,但是前者却是绝对乐见其成的。对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集团来说,俄罗斯的分裂越彻底就越是符合他们的利益,这一点,在车臣问题上就已经体现无疑了。内有社会各阶层的强烈要求,外有外部势力的推波助澜,郭守云能够预见到远东的未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同时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一如既往的采取压制政策,那最终的结果会怎样。这就像开火车,你要想让它奔驰或是停止,都得上车操作,谁要想靠一己之力去玩一手螳臂当车,那唯一的结果只能是被碾个粉身碎骨。
其实从总的方面来看,远东目前的局势还没有发展到即刻便会独立的程度,这一阶段出现的独立危机,更多的还是有心人在背后炒作。就像郭守云所想地那样。美国人的确希望看到远东地正式独立,希望看到郭氏集团能够把六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地幅从俄罗斯联邦的版图上割裂出去。可以预见。如果远东独立了,郭氏集团在这片地方树立起了一个亲美的国家政权,那么筹划中的北约东扩战略,将会把第一个目标锁定在远东身上。而一旦独立后的远东加入了北约,那么中、俄两个潜在的合作对象,就算是被彻底隔开了,这颗超大地钉子楔在那儿。不仅中、俄无法动弹,连朝鲜也会面临危如累卵的局面。
正是出于这一点考虑,华盛顿趁大卡缅事件之机,全面调整了对郭氏集团的政策,最初那种“一手提,一手压”的政策被束之高阁,取而代之的。却是全面的扶持与拉拢。相比起北京来,华盛顿要豪爽大方的多,他们地政策是:只要听话,要什么给什么,只要站在自己这边,犯多大的罪行都可以宽恕。
郭守云带着远东陆海空三军统帅出访朝鲜,其最大的后续性影响在哪里?毫无疑问。就在这里。当这个消息传到华盛顿的时候,栖息在华府的那些智库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向白宫、五角大楼提交了数十份政策建议,那些方方面面的专家们。根本没去考虑郭守云访朝的目地何在,他们唯一考虑的,就是远东究竟有多大独立的可能性以及它独立之后,美国能够从中得到什么样地利益。
在美国,虽然大多数的智库都是民间性的组织,可是他们向白宫提交的报告,却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整个国家的决策。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也就是大卡缅事件爆发的那两天,美国国会、白宫、五角大楼。都各自进行了一系列的闭门磋商。最终。华府的“鹰、鸽”两派达成共识:尽一切可能拉拢郭氏集团,在俄罗斯联邦地远东地区。策划一场类似于“和平演变”地计划,而要想让这个计划得以顺利实现,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郭守云进一步扩充实力,从而进一步催发他地野心。
那么应该如何让这个远东强人进一步扩充实力与野心呢?很明显,这个问题难不住华盛顿,类似的游戏他们已经玩过很多次了,这方面的经验已经丰富的不能再丰富了,他们有理由相信这一计划最终能够取得成功。
而在华盛顿策划好这一全盘计划的时候,郭守云对此还一无所知,他很单纯的认为,美国人之所以对自己让步,一方面是因为大卡缅事件中,自己揪住了对方的小尾巴,另一方面呢,则是因为俄印军贸中,自己能够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可实际上,他想错了,在这个时候,即便他揪住大卡缅事件不放,即便他一口回绝了华盛顿在俄印军贸问题上提出的要求,美国人仍旧会支持他,甚至还会给他开出更好的条件,更丰厚的待遇。现在别说他只是要收购一个王安公司,如果他有那能力的话,华盛顿甚至能允许他把IBM也收购了。不为别的,就因为相对于远东独立这个问题来说,其他事情在华盛顿看来,都是次要的了。
就像霍多尔科夫斯基所说的那样,克里姆林宫与代表会议的争端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他们所采用的计谋,也都是更高深、更难以揣度的了,一个人智谋再深远,也不可能都过一群人智慧的结晶。同样的道理,美国一大堆智库所策划的计谋,也不可能是郭守云疑惑是霍多尔科夫斯基能够猜的透的,在不知不觉中,郭守云这位高智商的奸商,也一步步落进了华盛顿的陷阱。
幸好的是,郭守云有了叶列娜,郭氏集团有了自己的小型智库,尽管这个智库才刚刚建立,其综合实力与兰德那样的大型智库还相去甚远,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他们仍旧能够从一大堆问题中,寻找出某些普通人容易忽视的蛛丝马迹。
“为什么面对大卡缅事件,华盛顿自始至终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为什么东部财联的利益集团会在短期内与摩根达成谅解?为什么华盛顿会对郭氏集团作出大步的退让?为什么希奎娜会连她那位出身豪门世家的未婚夫都看不上,转而彻底投入了你的怀抱?为什么麦凯迪会抽冷子跑到远东做了那么一番民意调查?为什么这一大串的“为什么”,先生都没有察觉到吗?”当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联袂抵达郭氏集团总部,并召集了智库紧急会议之后,智虑深远的叶列娜并没有直接对莫斯科刚刚发生的事情表态,转而开始谈论这两天智库小组所研究的一大堆问题。
而这些问题的提出,令郭守云冒了一身冷汗,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出现了什么问题,自己太自信了,以至于这种自信在很大程度上演化为了自负,一些该重视、该提出问题的地方,都被自己草率的忽视了。
希奎娜在说谎,至少,她刻意的隐瞒了一些重要问题,可以肯定的是,前段时间她来哈巴罗夫斯克商谈进一步合作问题的时候,并不是仅仅代表着东部财联的利益,而是代表着整个华府的利益。同时呢,迈尔斯之所以能够忍受自己添加给他的耻辱,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女人感兴趣亦或是精神分裂,而是因为他分的出轻重,明白拉拢自己将对他意味着什么。
正如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所谈的那样,这个世界是广泛联系,任何一个问题的出现,都不可能是鼓励的。
从对这一堆“为什么”的解答中,智库小组又对莫斯科局势的诡异变化给出了解答:他们认为,美国人正企图放弃对克里姆林宫的支持,并转而选中了同杜达耶夫一方保持密切联系哈斯布拉托夫。
作为代表会议的议长,难道哈斯布拉托夫会与俄罗斯的分裂势力有什么勾连吗?这个答案是肯定的,郭守云隐约记得自己前世所接触到的一些新闻,大概是九四年四月份,杜达耶夫被俄空军一架“苏-25”战机在四十公里外所发射的“DAB-1200”发辐射导弹炸死。而当时俄军之所以能够锁定目标,就是因为杜达耶夫正在与哈斯布拉托夫通话,俄预警机截获了部分通话,并据此准确锁定了杜达耶夫的藏身位置。
历史在发生变化,而且变动的幅度之大,令郭守云有了一种无可适从的忧虑感,他发现自己不但无法掌控远东的独立倾向,同时也无法把握历史进程了。
一堆问题的出现,令郭守云最终还是对妻子失约了,从十一点半钟开始,智库小组的研究会议一直进行到夜里九点,三十多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智脑”凑在一起:提出假想,搜寻论据,推演进程,得出结论,然后再针对这一结论提出质疑,搜寻论据,推演进程,驳翻结论
类似这样的智库研讨会议,令第一次接触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大开眼界,同样的,他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了,因为在很多问题上,他甚至还不及深入思考,在坐的就有人提出质疑甚至是给出论证了。还是平生第一次,霍多尔科夫斯基产生了组建“俄罗斯联邦精英智库”的念头,而这个念头对他来说,竟然具有无与伦比的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