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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氏被处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京城的贵妇们有了很深的影响,正室担心妾氏暗下毒害她们,对她们更加严苛,妾氏则人人自危,但是被找个由头处死,一时间人人惶恐。

    而朝中的大臣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丞相的妾氏,而丞相又不在朝中,就直接处死了他的妾氏,到时丞相回来,不知是怎样一番景象。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情这么注意了?”萧锦玉靠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阮熙剥着葡萄,让巧玉也退下了,只有她与萧锦玉两人,她垂着眼帘仔细的笑道,“并没有特意注意,这不是瞧见了,就问问你。”

    “那你倒是问对人了。”萧锦玉唉了一声,她年纪已经不算小了,性子也比之前沉稳了一些,可做派还是很张扬,之前怕她的小姐们现在照样见了她躲的远远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要不是我之前见过那个小姐,你还问不到我这儿。”

    巧玉瞧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你说楚王世子要娶的是谁?钱侍郎的女儿?”

    “是啊,是个有小名气的才女,据说写了一手好字,我是对这个没研究,看不出好坏。”萧锦玉说着坐了起来,对着阮熙说道,“这事说来也怪了,那钱家小姐是很少出门的,怎么就让楚王世子给看见了?”

    这话倒让巧玉想起了很早之前的事情,她对钱侍郎的女儿是有印象的,见过两次,她记得之前未成亲前,去买东西,见到五皇子与喝醉酒的楚王世子在街上调/戏一个女子,那正是钱小姐,却没想到这眨眼间过去这么久,楚王世子竟要娶的是她。

    萧锦玉见她愣神不说话,便觉得她是知道什么,推了她两下打听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阮熙回过神来,却是摇摇头,“我只是觉得钱小姐嫁给楚王世子绝非良配啊。”

    萧锦玉哈哈一笑,又倒了回去,惬意的很,“这你就想多了,是福是祸可不是看出来的,她能嫁给楚王世子怎么说都是高嫁了,她爹一个四品官,她能嫁给一个世子,这还不是修来的福气?哪来找这么好的婚事。”

    阮熙笑笑不语,高嫁不一定会好,与其给人当妾,不如嫁个低一些的当妻,总要自在一些,再说,楚王世子妃岂是个善茬,以后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巧玉就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擦着眼泪的奕浅,阮熙忙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擦了擦手,奕浅哭着就过来了,小脸通红。

    “哟,这是怎么了?”阮熙起身,奕浅掩着只是哭,怎么也不肯说话。

    萧锦玉倒是先急了,“是不是那个姓张的欺负你了?嫂子替你收拾他去!”说着就要冲出去,阮熙哪能让她去,赶紧就把她拉住了。

    “你先别着急,听奕浅怎么说的。”阮熙说道,拿了水给奕浅喝,等了许久,奕浅才算缓和下来。

    “表姐,我有件事想求你。”奕浅带着哭腔说道。

    阮熙见她可怜兮兮,安慰的说,“这是怎么了?什么事你说吧。”

    “云炎一介书生,实在不适合待在兵部,能不能跟王爷说说,把他调到文职来。”奕浅擦着眼泪哀求道。

    萧锦玉却是个爽快的性子,纳闷的问,“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是他自己要去兵部的,怎么这会还让你出头,还求文职来?”

    她这话说的太直接,阮熙也拉不住她,奕浅这眼泪又掉下来了,“今日我去跟几个夫人喝茶,就听她们说起了兵部的事,五皇子此次遇险,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怕是难回来了,而且听说……”说到这,她目光有些胆怯的看了看阮熙,阮熙一瞬间心就紧了起来。

    “她们还说了什么?”阮熙问道。

    奕浅抿了抿嘴,抓着阮熙的手说,“这话也不一定是真的,说是悍匪难缠,睿王三个月也没能救下安王,而且损兵折将,怕是这么久的时间,安王早就遇难了,睿王也受了伤……再过不久,就回朝了。”

    “这不可能!”阮熙皱眉,心思有些乱,她这三个月没少往睿王那边写家书,可睿王回的很少,她便知道情况一定不会很好,可睿王怎么会受伤?而且安王若是没了,朝廷恐怕早就有消息了。

    萧锦玉也说,“你就因为这个要把张云炎调回文职?他自己知道吗?”

    奕浅摇头,扯着手帕说道,“云炎是在安王手下做事,若是安王没了,怕是他也很难做下去,还如就现在先调回来,总要好一些。”

    这话让萧锦玉笑了,不过是苦笑,她走到奕浅身边,戳了戳她的小脑袋,“行啊你,长心眼了,知道未雨绸缪,看来你对那个小子是真爱啊。”

    “嫂子……我是真的怕,而且兵部里都是粗人,他在那里我总是不放心。”奕浅这会也不哭了,还有些羞涩,看的萧锦玉直翻白眼,原本以为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哭的那么可怜,合着是自己吓自己。

    萧锦玉也不说话了,见阮熙心事重重,知道又被吓倒了一个,叹了口气,“得了,你还能真信她的话,能跟她一起喝茶的夫人能有什么真消息,还不是吹嘘罢了。”

    她这么说奕浅就不爱听了,反驳道,“才不是,那夫人是兵部侍郎的儿媳,这还能……”话音还没落,她目光一转,见萧锦玉死瞪着她,顿时觉得她是说错话了,就拍了拍嘴,改口道,“是啊,一个兵部侍郎的话哪能信,肯定是吹牛的。”

    阮熙却是有了心事,这会勉强笑了笑,“这事你还是回去再问问张云炎,若是他也想,等王爷回来我跟王爷说说,这事倒是不难,能成。”

    奕浅一听喜上眉梢,“谢谢表姐!”

    萧锦玉按了按眉头,对她摆手,“得了得了,来这哭了一通这会高兴了,快回去吧。”

    奕浅耸了耸肩,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又高高兴兴的走了,是真真的少年不知愁滋味啊,萧锦玉这回正了脸色,对阮熙说,“你别信她的,八成是谁在故意放风声,我爹一点信都没有接到,不可能是真的。”

    这话说的有理,也让阮熙心思一听,有人想趁睿王等人不在京城,造成一些恐慌,散播假消息,为了什么?想改变现在的局面?

    待萧锦玉走后,阮熙立刻回了房,提笔给睿王写家书,最后她手下一停,又加了一句,请速回信。以往的书信睿王鲜少有回的,这次她是一定要收到睿王的信,一是稳住她自己的心,二是也想知道睿王那边到底如何。

    可这信送出去又是半个月,阮熙在家中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回信,她便有些急了,巧玉见她这几日憔悴了许多,不少变着法的给她补,可她跟本吃不下。

    “小姐您先坐下,您转的奴婢头都晕了。”巧玉拿过碗,给她倒汤。

    阮熙却只是站着,最后叹了口气,“也不知王爷那边到底怎么样了,连朝廷都没有什么消息,真是急死我了。”

    “先喝些汤。”巧玉将汤碗端过,阮熙却摆手,怎么喝的下?巧玉又说,“奴婢真怕到时王爷回来,您却先病倒了,您已经几日都没好好进食了。”

    阮熙听她这么说,才勉强喝了一些,却觉得胃里十分难受,这些日子睿王一直不在朝中,几个重要官职都更换了新的人,还有一些兵权的交接,变化甚多,皇上提了不少之前碌碌无名的官员,实在惹人猜疑,阮熙到底不是朝廷中人,只知这些奇怪,却不知其中门道,而睿王迟迟没有消息,她越来越忧心。

    奶娘抱着小世子和小郡主来陪阮熙,阮熙看着这两个孩子更是愁眉不展,对睿王越来越想念,她就不明白,究竟是有多忙,才抽不出一点时间来回她的家书,难道连一点点的时间都没有吗!

    奶娘突然叫了一声,惊了阮熙一跳,“怎么了?”

    “王妃您快看,小世子长牙了!我的天啊,这才三个多月,小世子就长牙了,好快啊。”奶娘说着将孩子抱给阮熙看。

    阮熙看着那小嘴里,确实有个白白的小尖,难怪她觉得这孩子一直很乖,怎么吃起手来了,被这么一搅和,她倒是暂时把睿王的事给忘了,看起小世子的牙来了,想伸手去摸,才想起来她这手还是别去碰了。

    “是啊,小世子长大后肯定格外聪明,这会就乖的很,平常从来不爱哭闹,真是个省心的小孩,长的又俊俏。”巧玉瞧着小世子的小脸,格外的喜欢。

    “啊呀~”小郡主突然叫了一声,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抱着奶娘都被逗乐了,忙说,“瞧瞧,咱们小郡主这是不高兴了,好好好,咱们小郡主啊,也是又乖又听话呢,长大了是个大美人。”

    众人听了都是笑了起来,阮熙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觉得十分有意思,就在这时,从外面有人急步走进来,嗓音洪亮的说道,“什么事如此高兴?说给本王听听。”

    睿王走进来,几个奴婢赶紧俯身行礼,“王爷。”“王爷。”

    几个人都是极有眼色的,见睿王回来都是高兴的很,这会也不在屋里待着了,将世子和郡主放在摇篮内,就都出去了。

    阮熙看见睿王身上的铠甲,脸上还脏兮兮的,简直觉得是在做梦,直到阮熙到了跟前,阮熙才站起身,猛的扑了过去,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哭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原本有千言万语的话想要对睿王说,可是到了这会,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太多太多的话,都憋在了心里,睿王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也安下心来,这一走就是四个月,他思念至极。

    睿王实在是太累了,阮熙伺候他洗了澡,吃了东西后,就让他去睡了,而她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睿王的睡颜,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一直思念的人突然就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她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总觉得是在做梦。

    次日,朝中众大臣才得知,原来山东剿匪的将士已经回来了,睿王带兵剿灭悍匪五千余人,带回金银财宝无数,安王平安归来,损失将士八百余人,这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皇上特准睿王等人在家休息几日,不用上朝,睿王也乐得清闲,在家中养精蓄锐,陪陪家里人。

    这会睿王逗弄着两个孩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小郡主是头次见睿王,但却是不怕生的,睿王才一抱她,就先尿了一泡,睿王哈哈一笑,去换了衣服。

    阮熙在旁边看着,心中总算是踏实了,知道人是真的回来了,听了睿王剿匪十分不易,也不忍再苛责他不回家书的事,只是暗自叹气,睿王起初也不知那边真的是个土匪窝,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个个都是难缠的主,纠缠了许多的时间,最后劝降不成,只得全都灭了,好在安王命大,从里面逃了出来。

    阮熙抱着小郡主,手下轻轻拍了,口中却问,“王爷有没有想过,就让他出不来了?”

    睿王摸着儿子的小巴,“想过,不过他是个机灵的,也怕本王有这个心思,更何况誉王也在,本王还不至于急于让他死。”

    “王爷。”阮熙抬起头,这几个月她成熟了许多,见了睿王也不似以前那么羞怯,两个再次相见像极了成亲许多年的夫妻,“臣妾为我娘报仇了。”

    睿王扭过头,一双眸子看不出喜悦,只拉过她搂在怀里,有些抱歉的说道,“到底是脏了你的手,这事也是本王做的不够妥当,早该除去郑氏,何须让你知道,又白伤了心神。”

    阮熙将头扎在他的怀中,“臣妾觉得心里舒服了,这么多年的一个疙瘩,终于解开了,再也不憋屈了。”

    “有本王在,以后绝不让你再受委屈。”睿王抱着她,目光看着两个孩子,若说以前没有牵挂,现在他却不能再随心所欲了,他有了王妃,有了孩子,要考虑的更加周全,所有的事情都要为她们做打算。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以前你只为自己而活,以后,你要为一家人而活,你的生命里多了她们,你所有的计划里也有了她们,那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不抛弃,不放弃。

    “两个孩子都没取名字,臣妾想等王爷来取。”阮熙收敛了心神,不想让睿王跟着她一起伤心。

    两个人都不再沉浸在刚才,睿王一听,便有些高兴了,“好,我来想一想叫什么好。”说着先是抱起了小世子,小世子还是非常乖,见了睿王也一样不怕生,一双大眼睛直盯着他看,睿王想了一会点点头,“就叫玄卿吧,好不好?”

    阮熙一听,“好啊,就叫玄卿。”

    睿王又抱过小郡主,似是想起她刚才那泡尿,哈哈一笑,“小家伙,爹爹希望你以后能像你娘一样温婉,叫婉凰。”

    阮熙笑了笑,两个孩子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玄卿,婉凰,不过睿王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取的好名字并没有能镇住小郡主,长大后依旧是个让他们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