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芷望着眼前这张完美的脸，倏地说不出口，水眸一下子黯淡下来，“我有一些事情想不通。【网首发】”

    她跟秦锦白大婚的时候，她十七，秦锦白二十。

    如今，秦锦白只十九便跟苏云裳赫连昭大婚了，他的婚期提前了一年。

    懿文帝的病便提前了一年……

    这两者之中有什么关联？

    难道冥冥中早就注定，秦锦白是这大秦王朝下一任的帝皇，所有事情都随着他的改变而改变吗？是不是，就算重生一世，她都没办法护着将军府？

    苏云裳是斗不过赫连昭的。

    就算没有苏芷，依照赫连昭的狠心，秦锦白的毒辣；只要秦锦白登基，苏将军府迟早灭门……

    一抹痛苦在她眼中闪过，被秦清墨捕捉到，他单手抬起她的脸，“你到底怎么了？”

    苏芷咬着下唇，撑了好久才开口：“秦清墨，你信命吗？”

    “不信。”他毫不犹豫回答。

    一直漂浮着的心倏地找到浮木，她双眼亮亮的，“为什么？”

    “我从来都只信自己，我的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若真有神仙有命定之事，那茫茫众生中神仙要忙的事何其之多？懿文帝打理一个大秦王朝都那么艰难，神仙要管人类，管各种动物，管各种植物。

    一一安排好他们的命运跟遭遇。

    恐怕就连神仙都难以把这些人跟动物的遭遇一一记清楚，既然如何，他又如何在乎神仙是如何安排他秦清墨的命运呢？

    他自己的路，可以自己走。

    是哭是笑，是苦是甜，都由自己决定！

    “好一句信自己！”苏芷赞叹着，人只有能力强大才能说出这样有底气的话，站在秦清墨的位置，什么身不由己，什么迫不得已，他都没有尝试过。苏芷既羡慕又心疼他，“我也希望能做到你这样，不为任何人，不为任何事情改变自己的初衷。如果真的事与愿违，那至少我曾经努力过，至少我也不遗憾！”

    如果秦锦白登基，赫连昭再一次对苏云裳下毒手，苏将军府再一次被灭门。

    苏芷想象不到，那时候的秦清墨要面临怎么样的抉择。

    是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还是会为她争上一争？

    不管哪一个，都非她所愿，她不希望秦清墨为她做什么牺牲，她只希望能好好跟秦清墨在一起，能守住苏将军府，能慢慢强大自己……报了前世之仇。

    “你可以的。”秦清墨顺着她的背，轻轻抚慰她。

    苏芷点点头，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竖日，整个秦城还沉浸在秦锦离大婚的喜悦之中，街道上热闹非凡，不少百姓亲自写了祝词送去六皇子府，只希望能获得秦锦离的青昧。

    皇宫里的喜字还没有拆去，就连皇太后住的慈宁宫，都不例外。

    懿文帝身体不好，皇太后的身体似乎也没多好，她脸颊瘦了一圈，苍白跟疲惫取代了原本的红润气色，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苏芷坐下来给她诊脉，她反反复复诊断了好几次，确定皇太后并没有大碍以后才放下心来。

    “皇奶奶以后已经要静养，不能再操心别的事了。”皇太后年迈，身体不如年轻人，像她这样拖下去，小病也会变成大病的！苏芷偏头，吩咐季嬷嬷，“给皇奶奶泡一些安神的茶，有助她睡眠。”

    皇太后摆摆手，“不必。太医院开了不少，哀家没有心情喝。”

    “这怎么可以呢？”拇指抚过皇太后已经爬上皱纹的脸，“你看这里的青黛，皇奶奶再休息不好，怕是要拖出病来。”

    “哀家都活了几十年，就算是病，哀家也忍了！可是……”皇太后蹙着眉，她一想起懿文帝的病情，她就觉得痛心，“可是哀家的皇儿还年轻，他……”话说一半，她才想起在苏芷面前提这些事不好，倏地，她又闭了嘴。

    苏芷考虑一下，低声道：“昨天六皇子大婚，我见过皇上了，他气色确实比您还差。我还闻到他身上有药香，想来他服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唉……”她真是老糊涂了，苏芷跟了叶漓，自小习医，她底下管着一个仁善堂，什么样的病痛没有见过？懿文帝那个病，瞒得过别人，怎么能瞒过苏芷？“你离开秦城不久，他就病了。起先太医说他是太过劳累，开了几副药物给他服用。服用之后确实他气色确实有起色，可没两天，病情却忽然加重了。为此……皇帝他还把那名太医连降了两品。后来，又换了太医给他诊治。没料……”

    “药是一副一副开，他也是一口一口饮，那些药物仿佛是茶水一样，每天不间断送去御书房，哀家看着都觉得心疼。可皇宫中，没有一个太医能说清这是什么病，每个人诊断都说皇儿只是劳累……”

    若是能诊断出什么病，需要什么药，哪怕再艰难，皇太后也有一个念想。

    普天之下，只要有钱，没有什么药买不到的。

    可惜就可惜在，连是什么病都诊断不出！又要如何医治？

    “原来是这样。”前世她不曾打听过懿文帝的病情，只知道他病得重，没想到……

    这病症竟然如此古怪！

    皇宫的御医，已经是这大秦医者的佼佼者，如果连他们都诊断不出的病症，恐怕她也无能为力。

    “唉……”皇太后叹着气，面容是苏芷没见过的惆怅，“如果可以，哀家真希望自己能替皇儿受这份罪。”

    懿文帝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看着懿文帝难受，她比他更难受！

    “皇奶奶，你别这样说，会有办法的！”苏芷连忙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胡说八道。

    其实前一世，懿文帝也是走在皇太后前后的。

    前世里，皇太后是在她二十一岁多时去世的，而她去世不到一年，秦锦白便把苏将军府灭门了。

    只是这些事，她不能对皇太后说。

    “能有什么办法？小芷，你能去给皇儿诊治吗？你也是习医的，也许你有办法？”都说急病乱投医，此时的皇太后已经慌张到忘记了苏芷资历尚浅，她的医术也许比宫中的御医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