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样一吼，苏芷是彻底清醒了，水眸盈盈看着秦慕，她意兴阑珊道：“秦慕，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来请教你父皇问题，就应该知道不要得罪我才是。”得罪了苏芷，秦清墨哪里还会告诉秦慕嘛……

    这么简单的道理，秦慕三岁就知道了，结果他最近没长记性。

    秦慕，“……”

    苏芷笑颜如花：“皇室子女向来都多，所以才会有那么皇子夺嫡的前例。你父皇膝下只有你一个儿子，秦氏皇族人丁薄弱，文武大臣想让你纳妃也属正常。”

    “母后不要劝我，我不想纳妃。”秦慕生硬拒绝，饶是他已经登基为皇上，在他的父母面前，他依旧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他有自己的脾气！

    秦慕道：“我自小便知道知晓我是秦氏的子孙，我父亲是赫赫有名的镇国王爷！我尊敬他、崇拜他，我想像他一样成为万人敬仰的人。我自小学习武功、学习兵法、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为的是像我父亲一样守着我的子民，守着这片大好河山！我登基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不是为了纳妃！”

    “就算是纳妃，也应该等到我弱冠之后。”

    男子二十弱冠、在弱冠前，他不想纳妃。

    一直没开口的秦清墨难得插了话，“弱冠晚了些。”

    像秦锦白、秦锦离那些皇族子弟，十三、十四岁就有通房侍女了。

    “父皇不也是弱冠之后才纳母后为妃吗？”秦慕反驳道。

    “那是母后年纪小。”苏芷足足小了他五岁呢，她十七岁嫁给他时，秦清墨已经二十二了。

    秦慕举一反三，“说不定我喜欢的人年纪也小呢，现在让我纳妃，我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再说，现在我才九岁，指不定再过两三年我就找到她了，万一以后她介意我已有妃嫔，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跟一个才九岁的孩子讨论他的婚姻大事，苏芷越想越觉得好笑，她憋着笑：“可是慕儿，你这样跟我们说根本没有用啊！我跟你父皇同意你不纳妃，那么你就可以真的不纳妃了吗？你能把刚才的话，对着文武百官说一遍吗？”

    “不能。”因为那些腐儒的大臣肯定不会同意秦慕的爱情观、也不会认同像秦清墨对苏芷一样，此生一人。

    没有人敢保证，秦慕的孩子肯定是优秀的。

    万一秦慕也只诞下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天资愚钝，那慕苏国的江山怎么办？所以在文武百官眼中，江山太平的另一头是枝繁叶茂……多生几个，总有一个是聪明的！

    秦慕烦躁抓抓头发，“我又不是繁衍的种马！”

    “这类比……”苏芷噗哧一声，忍不住了，太好笑了。

    “笑够了没？”秦慕黑着脸，求助：“父皇……”

    秦清墨对秦慕的遭遇是身同感受！因为曾几何时，他也是备受这样的困扰！自从墨城安定下来之后，让他纳妃的奏折就没有少过，最夸张的是，就在秦慕登基前的一个月，他还收到过让他纳妃的奏折。

    那些大臣还毫不脸红道，秦清墨才三十出头，纳妃很正常！

    “这……”

    “父皇，难道你就不希望儿臣也找到一个意中人，厮守一生吗？”秦清墨跟苏芷的小家庭很温暖，秦慕在这样的环境长大，自然也会希望自己也能像父母亲一样，这是他心里话。

    “不是父皇不想帮你，而是父皇当初用过的手段，你都不合适。”秦清墨戎马半生，手段凌厉，但是对于朝堂，他那些手段通通都用不上！那些大臣逼得再紧时，他也只是冷眼以对，毕竟这些官员还是很有用的。

    他叹口气，“曾经，纳妃奏折最多的时候……”

    秦慕竖起耳朵听着。

    “你母后怀孕了。”秦清墨淡声道：“所以他们消停了许久。”

    “后来墨城平静下来，也闹过一阵子，但是那时候你又出生了……再后来……”再后来便是他对外宣布永不登基，把秦慕立为世子，等秦慕长大之后登基。

    这些，秦清墨不说。

    秦慕也知道。

    所以……秦清墨的办法真是不适合秦慕！

    因为秦慕没有妃嫔，他的爱人也不会怀孕。

    小小的俊脸彻底垮下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真的不想纳妃。”

    “办法是有，只是想看你要不要用！”秦清墨道。

    “什么办法？”他墨瞳骤亮！

    “立后。”秦清墨轻吐出两个字。

    “我都不想纳妃，还立……”话没有说完，秦慕便明白过来了，“多谢父皇！父皇你真是聪明，你果然是我崇拜的人！”

    得到解决办法的皇上，高高兴兴走了。

    竖日的金龙殿，众官员果然又提起纳妃的事，而且还在为立谁为妃争得耳红目赤。

    秦慕笑眯眯的，像极了一只小狐狸，“朕觉得众卿家言之有理，朕没有兄弟，皇室人丁单薄，早些纳妃也是好的。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后，与其纳妃，倒不如立后，众卿家心中有什么人选，尽可推荐上来。”

    一片静默……

    立后，这是一件大事。

    没有一个官员敢推荐。

    皇后的人选除了年纪相当以外，还要家世相当。

    先前想推荐自家闺女，宗族同龄女孩的官员都默了，几品小官，他们可没认为他们宗族的姑娘，可以一跃成为慕苏国的皇后。

    至于先前支持苏念的人，也沉默了；苏念是秦锦白的女儿，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她有前朝背景，不合适。

    热门人选是裴琉璃，家世年纪都合适，但这裴府向来高风亮节，为官清廉，鲜少与人来往，他们没必要推一个裴府的小姐成为皇后。推了……裴府也不一定领情呢！再说，裴府已经有一个四小姐嫁到苏将军府，再一个小小姐嫁入皇宫，裴府岂不是只手遮天？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给裴府呢？！

    于是乎，静默之后是集体沉默！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秦慕满意极了，他摇摇头，假装惋惜，“既然众卿家一时没有人选，那立后的事便再往后推一推，等日后有人选再议。”

    “皇上说得是，立后是大事，人选必须慎重考虑。”

    “微臣亦觉得如此。”

    “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