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黄巾之乱 第八十一章 程立何许人也?(一)
最新网址:www.biquwenx.net
“呵呵,三弟所言不假!”姜易骑着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姜易感觉他渐渐喜欢上了这时代。
这个时代不同于后世。
不管你出生如何,只要你有能力,敢上战场,敢于拼杀,那么自有一番功名。
功名或许谈不上,可是那种快意恩仇,却是他喜欢的。
有时候想想,闲来时,和意气相投之人喝喝酒,比划比划,也是一桩乐趣。
在那些达官贵人眼里,他或许是一莽夫,甚至不入流。
可是,他又何必看那些达官贵人的脸色。
若是惹得他不爽,那就用拳头打到他们爽为止。
如今虽说他官不大,可是也不小。
起码麾下有兵有将。
这就是拳头,这就是实力!
这一路上,他们狂奔夜袭,可以说很少厮杀。
但是他不担心,这个时代最不缺少的就是厮杀。
从这一刻,他将会凭借双拳打出一片天出来。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二弟,三弟,我们走吧,争取早日赶到颍川!”
说完,姜易轻轻一抖手中的缰绳,胯下战马仰头长嘶,四蹄踩踏,健步如飞,朝着远方跑去。
身后关羽和张飞纷纷对视一眼,眼中闪烁浓浓的精芒,旋即两人轻踢马腹,纵马疾驰,紧紧的跟在姜易的身后。
高高挂起的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普照着大地,洒在了三人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东阿。
厮杀已经进入到水生火热的地步了。
双方的厮杀从旭日东升的时候,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了。
伤亡是惨重的,但对于黄巾军来说却是惨痛的。
城楼下,王度头发蓬乱,脸上沾满着血迹,胸口起伏,手中的长剑不断挥舞着,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凝重。
他已经不知道发动多少进攻命令了,可是每次总是失败而回。
等他好不容易见到麾下有人登上城楼,可是还不等他高兴,城楼上就窜出一排弓箭手,将那些登楼之人全部射杀了。
这一来二往之下,他们黄巾军的士气是越来越弱,而反观东阿城内,士气一片如虹。
当真是军民同心,共度患难啊!
本来,他是不想攻城的,按照他的意愿,是率领麾下众人将县里辎重全部抢光,然后在回转其他县城,之后在投靠南方的张曼成大帅。
到时候等他押着抢来的物资,说不定张曼成大帅一高兴,让他就成为一方渠帅。
可是如今倒好,粮草辎重没有抢到,反而折损许多兵马。
要是这般灰头灰脑的跑过去,说不定那张曼成大帅一不高兴,就要了他的小命。
想到这里,王度脖子一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这该死的东阿城,怎这般难打!不行,不行,不能这般下去了,不然后果当真不敢设想……”
王度微眯着双眸,双眼冒火的望着城楼上那站立的身影,心中有说不出的恨意。
都怪此人,若非是他,想必他早已攻入多时了,可是此刻……
他也不想想,你自己从贼,跑来攻城劫掠,别人出谋划策,号召军卒,乡民一起起来抵抗,共同保护家园,这又怎能怪他人呢。
如今你是贼,他不抵抗,难道还等着你来杀,想想都觉得可笑。
怪只怪你没那个本事,没那个能力!
王度喘息着粗气,望着眼前不要命般往前冲的麾下,紧咬着牙关,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退,撤退,给我撤退!”
嘶哑,咆哮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那些奋不顾身往前冲的黄巾众纷纷一怔,脚下步伐不由得一顿,回首望着那坐在马上不断挥舞着长剑的王度。
他们眼中充满着迷茫,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撤退了。
“听到没有,给我撤退,给我撤退!”
尖锐的咆哮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那停顿下来的黄巾军没有在听错了,眼中的迷茫渐渐清明,纷纷调转身子,脚步加快向后撤去。
只是让王度意想不到的是,他这一撤退,让本来就凌乱不堪的队伍更加混乱了。
有的人跑得慢,就被身后快速奔跑的人撞到,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这一下哭喊声,尖叫声顿时响起一片,不绝入耳。
王度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情景,脸色铁青。
城楼上,正在抵挡着城外黄巾军的众军民,望着突然撤退的黄巾军,不由得一怔,旋即惊呼,脸上布满笑容。
“撤退了,敌人撤退了!”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欢呼声如雷,浩浩汤汤,回荡在东阿城上空。
“先生,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薛房站在城楼上,手中紧握着宝剑,望着站在他身旁的程立,脸上流露出浓浓的高兴,眼眸深处布满着深深敬佩。
若非眼前之人,恐怕东阿早已城破人亡了。
程立望着突然下令撤退的黄巾军,知道机会来了,当即侧首对着身旁站立之人,道:“县令大人,贼人已撤退!此时正是我等乘胜追击之最佳时机,还请县令大人快快下令,命人率军随后掩杀,大破敌军,一解东阿之患!”
站在程立身旁之人,是一个身躯肥胖,肤色白皙,年纪大约四十三四之人。
此人头戴官帽,身穿大汉官服,故作神态轻松的站在那里。
可是从他那遗留的苍白面孔,可以看出他此刻心中的害怕。
这人姓赵,单名一个成字,乃东阿县令。
本身没甚能力,但却因时常行贿十常侍之中的赵忠,才得以稳坐县令之位。
只是好景不长,他这东阿县令还没当够,就遇到了这一档子事情。
黄巾起事!
如今见到黄巾军退去,心中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才算轻轻嘘了一口气,脸色缓和。
薛房站在程立身旁,闻听程立此言,轻轻点了点头,持剑抱拳行礼,对着那人道:“大人,程先生所言甚是,此时不追击,更待何时!还请大人早早下令,薛房愿听大人差遣!”
“啊……此事就由程先生全权做主,全权做主!”
“既然大人这般说,那小民也就不谦让了!”
程立听赵成这样说,也不矫情,遂对着他拱了拱手。
然后转过身,对着身边的薛房,道:“薛县尉,还劳请你辛苦一遭,率领城中军卒,前去追击……切记,切记莫放那王度离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房谨遵先生所言,定取那王度项上人头!”薛房躬身对着程立拱手,道。
“大人,先生,房先离去了!”
薛房对着程立,赵成拱了拱手,转过身,快步离去。
“王度狗贼,今日就是尔之死期!”
程立望着那转身离去的薛房,双眸微眯,嘴角不经意间透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县令大人,如今贼人已退,这城内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们还是去县衙商量吧!”
“甚好,甚好!”那胖乎乎的赵成闻听程立此言,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就仿佛那盛开的菊花,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心中却又想着另一回事。
他想着等这次事了,他定当辞去这县令之职。
在他看来,只要他没有任何的安危,那就最好。
城中普通百姓的死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反正这些年,他搜刮得也差不多了。
而且,嘿嘿……心中泛起一声冷笑。
程立望着走在前面,脸上笑容灿烂的肥胖县令,眼眸中闪过一抹戾色。
哼!
莫非还当真他不知道此事,那王度突然之间起兵响应,若说这里没有鬼,他程立打死也不相信。
若非他心思细腻,说不得还真被此人外表所欺骗。
只是此刻城内民心不稳,先让尔逍遥一时,等到时机一到,自会收拾你,让尔饮恨而终。
于是,两人各怀心事,步履悠悠,缓缓的向着县衙走去。
城楼上,众军卒有条不紊清理打扫着城楼。
城外,薛房率领着麾下五百精锐,对着那落荒而逃的王度大军走去。
“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随我杀啊!”
“杀啊!”
“杀啊!”
身后传来惊雷般的咆哮声,顿时让那慌忙撤退的王度大军更加混乱。
那王度骑在马上,听到身后传来的咆哮,顿时脸色大变。
“该死的薛蛮子!”
坐在马上,回首望着身后那冲出城门,如狼似虎,气势如虹的薛房大军,王度知道不妙,顿时挥舞手中的长剑。
“不想死的都给某快点,快点!”
那些慌张,奔逃的黄巾军闻听此言,在听着身后响起的咆哮,脸上的恐惧也越来越甚,脚下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整个战场上,突然上演一桩官抓贼的戏码。
几千人在前方狂奔,几百人在后面狂追。
薛房率领着五百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就如同猛虎闯入羊群,陨石落入大海般,气势惊人。
这些人冲入黄巾大军之中,也不管遇到何人,握紧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阵阵咆哮,见人就杀,逢人就砍。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凄厉的惨叫声犹如波涛般,此起彼伏,纷纷不绝。
听着身后传来的凄厉惨叫声,王度骑在马上,感觉他的心仿佛都在滴血。
这些都是他拉起的人啊,可是如今却……却成了这样的结果,当真让他有苦说不出。
可是就算心在滴血,他也不敢怠慢,谁让他没有准备充足呢?
听着身后那惨烈的尖叫、哀嚎、哭喊声,王度骑在马上,头也不敢回,双脚用力的踢打着马腹,手中的佩剑轻轻的抽打着马股。
希聿聿!
战马吃痛,仰头长嘶,仿佛是感受到骑在它身上主人的心思,四蹄踩踏,向着前方快速的跑去。
“王度狗贼,今日不管尔跑到何处,某薛房也要取尔项上头颅!”
薛房骑在马上,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不断砍杀着那四处乱逃的黄巾军将士,突然听到前方战马长嘶,旋即抬头望去,见那王度纵马疾驰,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王度听着身后薛房那暴跳如雷的吼声,却是不闻不问。
在他看来,此时此刻趁着人数众多,混乱一片,若不逃跑,更待何时。
至于身后那些麾下,却并非他此刻所能决定的。
若是他们造化好,能够躲过这一难,逃了出去,那真是谢天谢地。
若是不能,那就怪不了他了。
望着纵马疾驰,越跑越远的王度,薛房急了。
若是今日不能生擒王度,让其归山,那么之前种种都将化为乌有。
甚至说不定,此人侥幸逃了出去,又跑去搬来救兵,到时候天知道东阿城又会遭到怎样的苦难。
不行,不行!绝不能让此人逃了!
顿时,薛房大吼一声,一抖手中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手中宝剑不断挥舞,左冲直撞,将前方那阻难他的黄巾军将士冲得四分五裂,筋断骨折,哀嚎一片。
“儿郎们,跟紧我,跟紧我!随我杀,莫让那王度狗贼跑了!”
“杀!”
“杀!”
“杀!”
身后五百汉军将士,怒吼连连,手中的兵器不断挥舞,收走条条生命。
可是不管薛房怎么冲撞,一时间都很难从那混乱的黄巾军中冲过去。
有好几次,他都险象环生,若非身后军卒眼疾提醒的快,说不得,他早就被那混乱,四处乱窜的黄巾将士冲倒了。
望着前方急速飞奔,渐行渐远,很快就望不到身影的王度,薛房气得咬牙切齿。
他娘的,煮熟的鸭子,就这么没了。
一想到那王度逃离之后,所带来的隐患,薛房就怒不可遏。
望着战场上那抱头鼠窜,哭喊连天,乱奔乱跳的黄巾将士,薛房双眸怒睁,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怒火。
“杀,杀!通通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噗!
薛房口中咆哮,手中的利剑,轻轻一挑,快速的将一个拦在他前方之人刺死。
长剑刺出,一抹嫣红飞溅,宛如雪花飘零,在艳日下灿烂绚丽,美轮美奂。
来人还没来得及惨叫,瞳孔里还弥漫着深深的惊慌,就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此时的薛房宛若疯虎,见人就杀,逢人就砍。
身上,脸上布满殷红,如同血人。远远望去,宛若地狱修罗,阴森可怖,煞气惊人。
薛房坐在马上,将一人刺死,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滴答滴答往下流,轻轻的喘着粗气,环眼扫视着战场。
“停下,都给某停下!”
一声咆哮顿然从薛房嘴中传出,在战场上宛若涟漪般缓缓荡漾而去。
战场上,厮杀、逃跑、哭喊、哀嚎之人闻听这咆哮声,纷纷停了下来,抬起头望向那坐在马上,高举着宝剑的薛房,脸上纷纷带着狐疑。
“停下,都给某停下!”
薛房望着战场上纷纷停下来的众人,眼光扫去,不经意间点了点头,而后又道:“那王度徒自丢下尔等,纵骑而逃,全然不顾尔等生死,莫非尔等还要向他尽忠不成?”
薛房此语一出犹若巨石坠入海里,溅起阵阵涟漪,引起轩然大波。
“是啊,王渠帅跑了,我等怎么办?”
“不成,我们也跑吧!”
“跑?跑得了么……”
“那怎么办?”
黄巾中那剩余之人闻听此言,顿时议论纷纷。
其中有一人机灵,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轻声言道:“那官军将领说得不错,那王度独自逃离,全然不顾我等,我等又为何为他尽忠?”
“不尽忠?那又为何?难不成就这样被他们杀死?”
一道质疑声响起。
薛房骑在马上,望着战场上议论不绝,乱哄哄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脑海中回想着出发之前,程立在他耳边所言之语。
“今日念尔等不明缘由,被王度贼子巧言令色,花言巧语所蛊惑,朝廷特宽宏大量,言只追究首恶,不言其他……如今是降是死全在尔等一念之间,十息之间,尔等若还不放下兵器,跪地请降,那休怪某薛房心狠手辣,杀心大起!”
哐!
薛房话音未落,黄巾军中就有那机灵之辈,心中大为欢喜,忙扔下手中的兵器,纷纷跪倒在地上,叩首大呼,表示请降。
随着一人扔下手中兵器,跪地叩首请降,那剩下的黄巾贼寇们一见,哪能不知何意。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只要此刻不死,能够活下去,那些所谓的富贵云华不过是过往云烟,此刻统统抛弃了。
手中的兵器纷纷扔在一旁,跪倒在地,叩首请降。
薛房望着不到一瞬间都扔掉手中兵器,跪地请降的黄巾贼寇们,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先生就是先生,区区言语就让这些人跪地求降,不费吹灰之力!”
眼中虽有轻蔑,但内心深处却升起了浓浓的敬佩。
哒哒哒!
正当薛房沉浸在这胜利的喜悦中,远处突然传来隆隆声。
这声音及远而近,渐渐的,隆隆声越来越剧烈。
轰隆隆!
大地在微微颤抖,那剧烈的响声不断叩击着众人的心扉。
战场上众人微微一惊,旋即扭头向身后望去。
在那视线触及之处,一缕淡淡的黑线缓缓的蠕动。
眨眼间,那黑线蠕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的泛出人们的视线。
一骑骑,一队队龙精虎猛,身躯雄壮的骑士跨在一匹匹雄赳赳,气昂昂的战马上宛若疾风暴雨般,携带雷霆之势,疾驰而来。
战马叩击着地面,仿佛践踏在众人的胸口上。
战场上,众人望着那疾驰而来的一队队骑军,喉咙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脸上流出一抹骇然。
“骑、骑军……他娘的,怎么突然间涌出这么多骑军?”
薛房坐在马上,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凝重。
很快,那疾驰而来的骑军瞬息之间就来到他们眼前,待看清他们穿戴,薛房那悬着的心悄然落下,心头没来由松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喜色。
“还好是自己人!”
眼望着双方快要撞上,薛房催马上前,正要开口询问,却不想那疾驰的骑军同一时间一扯马缰,战马长嘶,骤然停下。
“前方是何处人马?”
一道浑厚响亮的声音突然在骑军前方响起,隆隆作响,传遍战场。
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在骑军的前方三骑策马而立,声音就是从其中一人口中传出来的。
薛房听着那浑厚的声音,眼中震动,心中却不敢怠慢,忙催马上前,对着前方那策马而立的三骑跑去。
待走近时,望清那策马而立的三道人影,薛房不由得暗暗称奇。
眼前这三人,一人比一人彪悍,迥异。
左边之人,身高八尺有余,身躯魁梧,豹头环眼,虎须凸起,肤色犹如黑铁般,手中拿着一柄丈八长的长矛。
右边之人,身躯更高,比左边之人起码高出一个头。蚕眉凤眼,面如红枣,颌下一缕二尺长髯,手中拿着一杆大刀,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而那中间之人较之此前二者又有不同。
剑眉星目,脸庞俊逸,棱角分明,身高也在八尺左右,顶盔贯甲,手持长枪,当真是仪表不俗,英武不凡。
更重要的是,那一身穿戴,隐隐间在其之上。
更让薛房称奇的是,这三人的年龄。
看他们也不过二十出头,而且看那左右之人的架势,完全为中间之人马首是瞻。
“下官乃东阿县尉薛房,不知这位大人是?”
见三人穿着打扮、气势不俗,薛房不敢倨傲,怠慢,忙下马对着三人拱手拜道。
“东阿县尉?”中间之人催马上前,上下打量着拱手的薛房,然后翻身下马,拱手道:“某乃辽东姜易,领讨逆先锋,别部司马之职,见过薛县尉!”
薛房一惊,很快脸上顿时就露出一抹笑意。
“姜司马,下官有礼了!”
“薛县尉勿需多礼!”姜易上前托起再次躬身行礼的薛房,道:“薛县尉不知可认识此人?”
“不知姜司马所说得是何人?”
薛房闻言,望着眼前的姜易,一脸的狐疑。
“来人,带上来!”
姜易也不多说,对着身后招了招。
随着姜易声音落下,身后那策马直立的骑军旋即向两边散开。
骑军而开,只见两道人影手持兵器,一手押解着一人向着他们走来。
待看清楚那两人所押之人,薛房顿时惊呼一声,旋即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喜悦。
“哈哈……姜司马,此人薛房如何不识!若非此人,我东阿就不会有此大难!刚才我还担心此人逃离而去,没想到最终却让姜司马将他擒住了……房带东阿百姓多谢姜司马!”
说完,对着姜易深深一揖,以表达他救东阿百姓之恩。
姜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望着那脸上洋溢着喜悦,突然又对着一拜的薛房,忙伸出手将其托住,道:“薛县尉客气了,你我同为朝廷出力,又何来多谢之说呢?”
“既然此人狼子野心,那易就将他交给薛县尉了!”
姜易对着身后摆了摆手,然后那两人会意,上前,将那人交给了薛房。
薛房上前,伸手抓住那人衣襟,脸上闪烁着森冷的笑容,恶狠狠的道:“王度狗贼,今日我看你还往哪逃?”
恶狠狠的声音徒然在耳边炸起,那王度抬起头,望着薛房煞气森然的脸,脸色顿时煞白,身体哆嗦。
“狗贼,受死!”
薛房举起手中的宝剑,双目圆睁,对着王度刺去。
“薛、薛蛮子,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不能杀你?”薛房闻言,怒极反笑。
王度听了,顿直点头。“对对对!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是吗?”薛房停下手中的剑,抬眼望着那一脸苍白,身体哆嗦的王度,然后又松掉王度的衣襟,转身往后退走。
王度望着那松开他的衣襟,转身向后离去的薛房,王度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是尔该死!”
王度那口气还没有歇玩,突然间在他耳边响起一道暴喝声。
只见薛房转身没走几步,顿步快速地转过身来,口中暴喝,手中宝剑以雷霆之势对着王度脖颈扫去。
这一剑来得突然,迅疾凶猛,若是砍中,那王度必将身首异处。
眼望着那王度就要身首异处,姜易脚下走动,踩踏九宫步,肩部轻轻一用力,往那呆立的王度撞去,旋即不慌不忙,脸色淡定,伸手抽出腰间佩刀往那急刺而来的宝剑拦去。
铛!
金铁交鸣,声如霹雳。
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不过电光火石,仅眨眼间。
那王度呆立的身体经此一撞,迅速向前方飞去,顿时落地,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
刀剑相碰,薛房手中传来一股巨力,犹如雷击,手中的宝剑立马向外飞去,身体也不由向后倒退好几步。
薛房停下脚步,手臂颤抖,虎口迸裂,殷红的鲜血顺着虎口滴落在地上,脸色微变,眼里闪烁着怒色。
“姜司马,房若有不对之处,还请你指出,只是你这却是何意?”薛房强忍着发怒,声音低沉的道。
“薛县尉暂且息怒,刚才我在一旁观看,见此人却有难言之隐,想必这其中恐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所以才出手相救。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薛县尉多多包涵!”姜易将手中的佩刀收回刀鞘之中,然后对着薛房拱了拱手,告罪道。
“观司马所言,莫非是不信某薛房了?”薛房闻言,脸色顿变。
“薛县尉多虑了!”姜易拱了拱手,再次道:“区区一小人物,县尉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我等先暂且听听其言行,若是其所言不假,我等在取其性命也不急啊!”
“哼!”
薛房闻言,望着姜易脸上那副表情,怒哼一声。
姜易见薛房那般表情,也没有生气,脸上笑容依旧,对着身后,道:“尔等将其押起来!”
见那倒在地上惨叫的王度被押起来了,姜易对着薛房再次拱手,道:“薛县尉,我们先进城了!”然后也不多做解释,举起右手,对着身后招了招,独自领着那王度往东阿城走去。
望着那从眼前浩浩汤汤穿过的队伍,薛房却是有气难出。
东阿城,县衙。
此刻,往日那严肃庄重,气势威严的府邸透着一抹萧条,冷清。
县衙内,顺门而进,门庭若空,稀稀凉凉。
大堂内,两道身影双手虚扶长案,面露沉思。盘坐蒲席之上。
一人坐于大堂正中央,另一人坐于其下首。
坐于堂上之人细眼,小耳,体态肥胖,一身宽大的大汉官服套在其身上显得宽松舒适。
而位于那人下首之人,凤眼长髯,鼻直口方,容貌俊朗,身着一身粗衫,却透着一股刚正不阿,卓尔不凡的气概。
这两人正是那从东阿城楼上缓步走回来的程立和东阿县令赵成。
“大人,虽说此次贼人退走,但恐贼人再次率军前来,恐怕以东阿目前之现状是很难坚守的住!不知大人接下又该如何?”
“啊?”
一道沉闷的询问声将坐在大堂正中央的赵成惊醒。
抬起头望着那翘首开口询问坐在蒲席之上的程立,赵成脸露讪讪然,旋即一脸的苦笑。
“先生,这……这……”
望着那支支吾吾,一脸苦笑,不知所以的赵成,程立脸上笑容依旧,心中却泛起丝丝冷意。
赵成望着程立那淡定自然,脸露笑意,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虽有尴尬,但却硬着头皮,张口询问,道:“先生,于兵事一道,成并非擅长。若先生有何良策,还请快快道出,以解救东阿万千百姓!”
“呵呵,大人说笑了!良策到不敢当,但却有只言片语,不知能否入得了大人法眼?”程立站起身来,望着那坐在上首的赵成不卑不亢的道。
“哦?”赵成闻言,心中一喜,顿时脸上挂满浓浓喜色,“既然如此,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大人,如今黄巾贼寇气势正盛,若无朝廷精锐来援,却非我等所能剿灭!
今日我等虽说胜了,却是因贼寇准备不足,粮草不济,所以我等才侥幸胜之。现贼人虽说已退走,可不知东阿方圆百里之内是否有贼人之踪影?这点我等却不可不防!”程立负手而立,脸色沉静的道。
赵成侧耳倾听,微微点头,口中不断说道:“先生所言不假,所言不假!只是这……不知先生可有对策?”
“大人,我有一法,可解此患!”程立沉吟片刻,抬起头望着那胖乎乎的赵成,眼眸中闪烁浓浓的精芒。
“先生请说!”赵成抬手示意让程立接着说下去。
“此刻薛县尉率军追贼,等他领军回来,让他率领麾下军卒趁着夜幕之际悄悄出城,隐藏东阿城外的山林之间,我自有妙用!”程立缓缓而谈,嘴角勾起笑意。
正当二人相谈甚欢之际,大堂之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
一人步履匆匆,踏步而进,望着坐在大堂中央的赵成,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大声喊道。
“何事惊慌?”
“大人,城外来了一支兵马!”
“什么?”赵成闻言犹如雷击,脸色苍白,站起身来,身体微微颤抖,伸手遥指堂下跪地之人,眼眸中闪烁中浓浓的惊恐。
程立坐在一旁,听了堂下之人所报,眉头微微一蹙,脸露沉思之状,旋即抬起头望着那人,询问道:“城外来的是何处人马?”
那人抬起头,见坐在一旁的程立询问,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敬意。
“回先生的话,城外所来乃幽州兵马!”
“幽州?”程立闻言一怔,旋即仰起头大笑起来。
“哈哈!”
他这一笑却是让坐在上首的赵成感到莫名其妙,这城外敌军来袭,他怎能笑得出来,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敢有所表现。
“先生,这城外敌军来袭,你还怎能笑得出来?”赵成一脸的苦笑。
“敌军来袭?”程立望着那一脸苦笑,心有戚戚的赵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而后摇了摇头,说:“大人,立何时说过敌军来袭?”
“不是敌军来袭?那先生又笑什么呢?”赵成一脸狐疑的望着程立,脸上带着不解。
“大人,某所笑者实为我等无忧矣!”
“无忧?”
“对!”程立点了点头,一脸的肯定,然后侧首向那跪地之人问道:“城外所来者可是我大汉精锐?”
“先生,精锐不精锐,小人不知!但是那些人穿戴整齐,行走之间,自有一股气势,却非我等可以比拟!”那人如实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没错!”程立越发的肯定,道:“大人,城外援军来矣!”
“啊……那就好,那就好!”赵成暗松了口气,那胖乎乎的脸上灿烂如花。
程立望着那灿烂如花的赵成,脸色依旧,心中闪烁着浓浓的好奇。
“我倒要看看这次援军是何人来此!”
然后起身行礼,对着赵成应邀道:“大人,既然朝廷援军来临,我等何不出城前去迎接?”
“啊……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赵成忙点头,赞成道。
“大人,先生,不用出城迎接了,他们已经在县衙之外静候了!”那堂下跪地的衙役望着两人起身出城迎接,忙开口道。
“什么?那还不快快有请……不,不,还是我亲自前去迎接吧!”赵成闻言,连忙起身,向着县衙外面走去。
望着走在前方那道肥胖的身影,程立也不多言,跟在身后,向县衙外面走去。
出了大堂,穿过走廊,很快就来到县衙的府门前。
县衙前三道人影牵马而立,有说有笑,在他们身后是一群手持兵器严肃庄重的骑兵。
望着那三道牵马而立的身影,赵成不敢怠慢,脚下加快,肥胖的身躯一晃一晃,小跑着过去。
程立昂首挺胸,步履匆匆,紧跟赵成身后,抬眼微微打量着县衙前的三道身影。
这一观察却让程立心中暗暗心惊,但更多却是惊奇。
“莫非这三人就是?”
赵成走出县衙大门,来到跟前,望着那站在县衙前谈笑风生,身着甲胄的三人,肉呼呼的肥手举起抱拳,拜道。
“下官乃东阿县令赵成,不知三位将军如何称呼?”
耳边回荡着询问声,县衙前谈笑风生的三道人影立刻停了下来,望着那走出县衙大门,来到近前,自称东阿县令之人。
一人上前,举手抱拳,对着那走到近前的胖乎乎的身影,拱手道:“某乃朝廷钦封的讨逆先锋,军司马姜易,见过县令大人!”
赵成喘着气,胸口不断起伏,闻言略微一惊,心里暗暗叫苦:怎么是这煞星!旋即很快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道。
“原来是姜讨逆,下官未能出城迎接,却是失敬失敬!”
姜易望着那一脸灿烂笑意,宛若肉球的赵成,却是回礼,道:“不敢不敢!”
“姜讨逆不惜辛劳,千里来此,却是我东阿之福,东阿之福啊!”赵成笑道,“来人,快快准备酒席,本官定要为姜讨逆摆酒接风!”
见那赵成让府中下人前去摆酒席,姜易上前阻止,道:“县令大人客气了!今易率军前往颍川,路经此处,却闻听东阿遭受黄巾贼寇袭扰,特率军前来援救。只是没想到刚来之际,那浩浩汤汤的黄巾贼寇被杀得杀,死得死,胆气已失,落荒而逃了。”
“如今贼寇已去,在下本该离去,可是刚才在城外却遇到此人,不知大人可识否?”
“哦?”赵成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不知姜讨逆所说何人?”
“来人,将那贼军主将王度带上来!”
姜易面露笑容,望着那一脸狐疑的赵成,嘴角渐渐掀起一抹弧度。
很快,姜易身后那站得整齐的骑兵一分为二,就见到两道人影从中间走了出来。
那两道人影走出来,双手还押解着一名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嘴里塞着粗布之人。
姜易竖起耳朵,听了听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缓缓的侧过身,让赵成好看到那押解之人。
“赵大人识否?”
“识得识得,姜讨逆,这人正是那围攻东阿的黄巾贼寇王度,没想到本最终被姜讨逆擒拿住了,当真是我东阿百姓之福!”赵成望着那落魄不堪,衣衫不整的王度,心中微微一颤,微眯着双眸,道。
“赵大人,这人是黄巾贼寇不假,可是在下听说此人在黄巾起事之前曾担任过东阿县丞一职,不知赵大人可有什么印象?”姜易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脸上透着一抹严肃。
赵成闻听姜易所言,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脸色也渐渐显得有些不自然,摇了摇头,叹息道:“啊……此人之前却是东阿县丞,只是不知为何好好的县丞不干,却成了贼……哎,当真是令人惋惜不已!”
“原来如此,当真令人惋惜不已……既然如此,那还请赵大人将这等有损朝廷威严反国逆贼袅首,以儆效尤!”
“啊……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赵成闻言,脸色大变,忙挥手直摆,拒绝道。
见赵成摇手拒绝,姜易嘴角泛起森冷的笑容:“赵大人这般……难不成和此人有甚关系?”
听着姜易这字字诛心的话,赵成那肥胖的脸已如金箔,额头细珠层层。
“姜讨逆说笑,说笑了!此人乃贼,成乃官,和此人又岂有甚关联?”
“既然没有关系,那又为什么不敢将此人袅首呢?”姜易笑意森然。
“不,不,是下官不敢,是下官不敢……也不是,也不是……”
“赵大人,你这让在下却有些迷糊了!你是敢还是不敢呢?”姜易望着那语无伦次,不知前不知后的赵成,声音越来越森寒。
“姜讨逆,你还是饶了我吧!下官并非不敢,而是……而是下官平日间连只鸡都没杀过,又何来杀人一说。”
望着那一脸为难,直摆手的赵成,姜易淡淡的道:“既然赵大人都这样说了,那只好易亲自动手了。”
说完,姜易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刀,转身向那被押解,堵住嘴的王度走去。
望着那睁着瞳孔,脸露惊恐的王度,姜易对着那押解的两人轻轻点了点头。
那两人示意,将那堵住王度嘴的粗布拿了下来。
王度见堵住他嘴的粗布被拿去,立刻对着赵成,鬼哭狼嚎的大叫起来。
“大人,大人,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这突如其来的大叫,让众人微微一怔。
特别是那赵成,闻言,脸色越发的苍白,身体颤抖。
“救你?”姜易森然一笑,慢慢拨弄着手中的大夏龙雀,转过头,望着脸色苍白的赵成,“赵大人,这又是为何?”
“姜讨逆,姜讨逆,赶紧杀了此贼,赶紧杀了此贼!”赵成伸出手,颤抖的指着王度,脸色不自然的道。
姜易见赵成那胖乎乎的脸上苍白如纸,越来越不自然脸上一片轻松,心中泛起森森冷意。
“不急,不急!赵大人,刚才让你亲手将此人袅首,你不敢,如今这又为何这般急?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一等,看看此人有何要说,让他好死得瞑目!”
赵成望着姜易那轻松的模样,顿时就急了。
“姜讨逆,姜讨逆,不成,不成!此人留不得,留不得!”
姜易望着那赵成那副模样,知道他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也就不在拖延了。
“够了!”
“赵大人,莫非你当真我等是三岁小儿?”
见姜易撕破他最后的嘴脸,赵成脸色有如霜打的茄子,瞳孔中闪过深深的惊恐。
“来人,将他拿下!”
姜易一声轻叱,命人将赵成拿下。
望着那双目无神,身体瑟瑟发抖的赵成,姜易却是不再理会,抬起头望了望那紧跟其后,站在一旁的人影,微微打量着这道人影,见其相貌堂堂,仪表不俗,虽身着一身粗衣,却无法掩饰那卓尔不群的风范,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在此处还能见到如此人物!
“在下辽东姜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望着那在打量他的姜易,程立心中也在暗暗称奇。
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没想到此人如此雷厉风行,真是让他叹为观止。
耳边响着姜易那自报家门,程立却是不愿落入下风,拱起手,声音浑厚嘹亮。
“某东阿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