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3资金紧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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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都放在这里吧,让我静一会,不要让人进来!”陈再兴点了点头,做了个让对方退下的手势,那个秘书赶忙小心的退了出去,带上房门。陈再兴拿起最上面的那份电报,但是上面的文字却好像一堆苍蝇,不住的飞舞,他不得不放下电报,闭上眼睛,伸手慢慢的揉了酸胀的双眼起来。“好累,真的是太累了!”陈再兴疲惫的低下了头,无数的事情就好像一副千斤重担压在他的双肩上,如果说过去还有罗林作为自己伴侣和帮助分担一下的话,现在就只有陈再兴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了。处死狄奥克与貌基固然消灭了缅甸贵族中最有威望的两个反抗首领,震慑了潜在的反对分子;但从另外一个方面也杀死了王国中最有才能的两个政治家,新任的那个枢密院参事温彻无论是从能力还是威望来看都与狄奥克与貌基差之甚远,他与其说是一个王国首相还不如说是个一个书记官,将枢密会议中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原封不动的照样搬到陈再兴面前,让陈再兴自己来做出决定。
已经有好几次陈再兴都恨不得将这些文件狠狠的砸在那个中年人的脸上,让他立刻滚蛋让出枢密院参事的位置让给一个更加适合他的人。但是陈再兴最后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了的,杀死狄奥克与貌基不但杀掉了两个王国最有才能的政治家,还吓趴下了不少潜在的人才,如果陈再兴再把温彻也赶走,恐怕会出现没人敢接盘的窘境。
“温彻这个混蛋,怎么也不长进点,连这点屁事都要在我这里走一遭!”休息了片刻之后,陈再兴看着温彻送来的请示报告,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一边用自己戒指上的印章沾上印泥盖了一下,表明自己同意。随手拿起下一份报告来,一看又是一份请款报告,陈再兴的两个太阳穴又开始疼痛起来,他不得不伸手轻轻按摩起来。
“该死的,又是要钱的,我哪来那么多钱!”陈再兴猛的将报告拍在桌子上,白纸顿时散落了一地。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不管朝廷为兴建铁路大举发债的信息是否属实,柳清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宰自己一刀是肯定的。如果自己接受对方的发债条件,其结果很可能是自己辛辛苦苦一场结果都为他人做了嫁衣,滇缅铁路落入厚德银行手中,从而整个顺华公司也被对方扼住咽喉,这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作为一个银行业者,柳清扬这么做简直是理所当然,自己要么能够在其他方面找到新的财源,要么就只有接受对方的苛刻条件。
“在缅甸增税?”陈再兴本能的想到了最直接的办法,但是他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在顺华公司和缅甸贵族僧侣的联合压榨下,缅甸农民的生活已经到了饥饿线以下,如果在增加税收,更大的可能是激起新的暴乱。更重要的是,即使从缅甸农民征收新税,得到的也只是实物,要将这些实物转化为通货是需要一个周期的,在这个空缺中陈再兴是没有钱来继续运行开工的,而工程是不能在通过山区前停工的,否则一到雨季,印度洋季风带来的充沛雨水将会将一切都冲毁,前面付出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请求付款报告。”
这时,一份报告突然映入陈再兴的眼帘,他的心头闪过一道灵光,猛的将那张白纸扯了出来,细看起来。
“本月即将支付给上海银行团五家银行共十五万英镑归还贷款,……”
看到这里,陈再兴的双眼突然模糊了,他揉了一下眼睛,咬了咬牙,恨声道:“你不仁,我不义,柳清扬呀柳清扬,你做了初一,就莫怪我做十五了!”
“来人!”
“大人,你有什么吩咐?”
陈再兴坐回自己的靠椅上,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镇静,呈现在进来的手下面前的又是那个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陈复生。
“你告诉吴温彻参事,将这个月即将支付给上海银行团的还款先停住,暂停付款。还有,没有我的同意,以后的所有还款和利息都不得打出!”
职员有些诧异的看了陈再兴一眼,作为跟随他多年的手下,他自然知道这笔本来用于支付《英缅条约》赔款的贷款与陈再兴本人关系匪浅,他此时却突然下令缅甸王国停止归还这笔赔款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填补这段时间公司的资金空缺?想到这里,那个职员突然低下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太深了,可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可以碰得了。
“是,大人,我马上就去统治吴温彻大人!”
“嗯,你再替我给吴温彻带一个口信,我将邀请他到我的庄园吃晚饭。”
“是,大人!”职员深深的向陈再兴鞠了一躬,倒退了两步,方才转身退出门外。
枢密院参事官邸。
“什么,顾问大人让我晚上去他庄园?”温彻瞪大了眼睛,从他颤抖的手指不难看出当事人处于一种惊恐的状态中。
“是的,陈大人让我转告您,请您明天去庄园里共进晚餐!”
“好,好,我知道了!”温彻本能的重复了两遍,做了个示意对方退下的手势,这个胆识和才具都颇为平庸的贵族并不知道这个邀请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但是未知本身就是最大的恐惧,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更让温彻的内心中充满了恐惧。
一旁的贴身仆人低声劝道:“老爷,如果您真的不想去的话,可以派人告诉陈大人您临时生病了!”
“这怎么可以,会让顾问大人以为我心里有鬼的!”温彻立即否决了贴身仆人的建议,他在屋中来回踱了几遍,低声道:“准备一下,待会就出发。”
“是,大人!”
当温彻的车队陈再兴的庄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进入大门之后,在道路的两侧每隔七八米就有一根石柱,石柱的顶部则是一个煤油灯,这些煤油是刚刚兴建好的仁安羌石油加工厂的产品。温彻惊讶的看着这两排明亮的灯火,将道路照的通明。
“欢迎您的到来,参事大人!”陈再兴身着一身青衣,站在距离庄园大门不远的一座凉亭旁,微笑着向车上的温彻躬了躬身子,温彻赶忙从车上下来,躬身行礼道:“请您原谅,我没有想到您会在这里等候。”
“吴温彻,像您这样尊贵的客人是不多的!”陈再兴笑着握住对方的手臂,并肩向凉亭内走去:“今天晚上只有您一个客人,我们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
温彻看到凉亭内除了石桌上的几样酒菜外便再无他物,四周也没有看到卫兵,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赶忙笑道:“能够得到您的邀请这是我的荣幸!”
陈再兴笑了笑,伸手示意对方坐下,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侍女退出凉亭外,亲自替自己与温彻倒酒,向对方举了举杯子,笑道:“这一杯酒就权当是本人祝贺您就任枢密院参事之位吧!”
温彻忙不迭举起酒杯应和,笑道:“这都要感谢陈大人,若非大人小人怎么也无法登上这个位子的!”
“呵呵!”陈再兴笑了笑,给自己又斟满了一杯酒,却不说话。温彻看着陈再兴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又打起鼓来,对方今天把自己弄来莫非又有什么密谋不成?
陈再兴喝了两口酒,看到对方坐在那里,死死的盯着自己目光呆滞的样子,赶忙指着面前的盘碟道:“来,吃菜,吃菜,我家的大师傅的一手苏帮菜就是在大顺都是数得着的,在整个曼德勒您绝对找不到第二家。”说话间,陈再兴还替温彻舀了一勺焖黄雀。
“多谢大人!”温彻赶忙夹了一筷子正要塞入口中,耳边突然传来陈再兴低沉的声音:“吴温彻,你是在害怕我吗?”
温彻右手顿时一抖,筷子上夹着的焖黄雀顿时落在衣襟上,赶忙手忙脚乱的清理,又被滚烫的焖黄雀烫的双手乱抖。陈再兴笑嘻嘻的伸出筷子帮其剔掉,对外间大声下令道:“拿件干净的衣服来。”
“多谢大人!“温彻赶忙双手合什称谢,他的心中惴惴不安,想着该如何才能回答刚刚陈再兴的问话。
“吴温彻,你是不是担心会像狄奥克和貌基那样被我杀掉?”
温彻本能的点了点头,旋即就反应过来自己的错误,赶忙连连摇头竭力否认:“不,不,完全没有,完全没有!”
“呵呵!”陈再兴笑了笑:“你知道狄奥克和貌基为什么会死吗?”
温彻小心的看了看陈再兴的脸色,低声道:“他们图谋不轨,对国王陛下不忠,所以才——”
“罢了!”陈再兴摆了摆手,打断了温彻的话:“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没有必要说那些场面话!他们落到这个下场的原因只有一个。”
“什么原因?”